商从安吓到了:“你为什么醒了!”
季琛一手握她握的紧紧的,下巴抵在她头顶,良久,清冷嗓音才略微暗哑着道,“你,不是说不疼了吗?”
商从安抬手扣了下脸颊,她现在疼不行吗?
“你……你是我的人,我疼下,不行吗!”后头话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干脆弱成蚊子叫般。
行吧,她的确没好好疼。
柳柳被褥下闷了会,他觉得自己再不走,就不是个忠心耿耿的下人。
季琛本就微喘的呼吸随着她话音落下,开始杂乱无章,他捏着她的手又重了几分,垂下头,趴在她耳边,灼热呼吸轻喷在她耳边:“好,让你疼。”
商从安直觉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但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一旁柳柳“蹭”的下坐起,准备下床,就见季大公子一手搂着商从安,再一手迅速抓起自己的衣服严严实实裹住衣裳单薄的人,视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接着睡,我送小姐回去!”
说完,立马抱起商从安迅速向着门外走去,大门再“哗”的一下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柳柳打了个哆嗦。
柳柳坐在床边,对着早就空了的门口“哦”了一声,“哦”完他突然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紧张的睡不着觉了,原来是气势问题,季公子在这,就跟老爷要跟他同床共枕一样可怕。
他想通了,心安了,顺便同情了下自家小姐,她貌似夜袭失败了。
季公子如此迅速的把她送回去,看样子是不想让她再这多待!
外头,商从安两手紧拽着季琛衣领,冷风吹来,她抬头,只能见到他流畅的下巴,她下意识瑟缩了下,往季琛怀里缩去,心尖颤个不停,她什么时候见过这副模样的季琛!
她觉得她知道下面要发生什么了。
但……
“季琛!我过去不是睡你的!”她哽咽着。
季琛深吸着气,嗓音更为暗哑:“我知道。”
“我就看看你手,真的!”她抬头,想让他看看她真诚的目光,可惜季琛连头都不低下就道:“我知道。”
季琛撞开商从安屋内大门,门“啪”的一声向两边开去,商从安心脏立马紧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床,两手紧紧拽着他胸前衣裳,慌了。
她真不是要去睡他的!
下一刻,她已经被放到柔软床上。
商从安一手扯过被褥,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就露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两只抓着被褥的手轻颤:“我真的只是去心疼你的手的,绝对没有要疼惜你身体的意思!”
季琛呼吸微重,俯身,一手扯下床帐,本就昏暗的床榻瞬间更暗了。
“我知道。”
“但我觉得你不知道。”商从安瑟缩了下,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快哭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看着她的模样像狗看到肉骨头啊。
她觉得她好歹是块五花肉,而不是会被啃成渣的肉骨头。
季琛一吻落在她额头,暗哑着嗓音道:“我知道,所以我今晚中途让你歇歇,不会累到你的。”
商从安迷茫了,她说的跟他说的是同一件事?很快,她就没功夫去想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起起伏伏的,那点意识散的一干二净。
不久,风吹着大门轰然关上,惊了下床榻二人,又复归于一片温热。
事后,季琛一手按了下额头,再看着某个说歇然后直接睡过去现在死活不要醒过来的,略微无奈,最后拿起被褥盖好她。
他估摸了下时间,眉头轻蹙,他错过约定时间了。
季琛起身,捡起衣服件件穿回去,走回柳柳的屋子,从桌边抽屉里找出白天刚默好的礼单,转身又出门。
商祜屋前,管家在那等着,见着走廊灯火下,那男子步步走来,清俊雅致,的确世间少有,他弯腰:“您来晚了。老爷等您很久了。”
季琛拱手行礼,抿了下唇:“抱歉,出了点意外。”
“请。”
屋门打开,摇曳烛火下,男子一派肃穆的坐着,紧皱着眉头看着桌上消息,闻声抬了下头。
“季公子,给个理由。”
堂堂相府大公子,跑到他一商户人家洗衣做饭,这是打算体验人生?
季琛从袖中掏出聘礼礼单,双手高举,奉上:“晚辈有意娶另千金为妻。”
管家接过礼单,打开,放到商祜面前,商祜轻瞄了眼,作为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份礼单上的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就是他求娶的那人似乎并不值这么多。
商祜一手点着那份季琛重新默写的聘礼清单,开口:“以季公子条件,满京贵女任由你选,何必做到这份上。商某做生意不喜欢玩姻亲这套。”
季琛行着礼:“与太子无关。”
商祜沉默着,打量着面前面冠如玉的男子,实在是不怎么相信,以他的身份求娶商从安不是替太子稳固盟友。
季琛大概也猜到他不会相信他,垂着眸道:“季某被绑来商府,皇上肯定已经知晓。”
商祜神色凝重着,当今圣上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太子回归,他恐怕已经动了自己纳商从安为妃的念头,现在再让她嫁人,已非易事。
“好。不过,季公子,麻烦先点东西给商某。”商祜斟酌了下利弊,现在这个时间有能力有胆量敢娶商从安的恐怕也就剩季琛,他提笔落下几个大字。
管家拿起笔墨及那张纸递到季琛手边。
季琛接过一看,捏着纸的手紧了下,眉头紧皱:“商老爷何意?”
放妾书?
商祜十指相扣于胸前:“要么明日,要么后日,皇上旨意就会来,娶妻礼太过繁琐,容易横生枝节。”
而纳妾,聘礼往商府一放即可带人走。
当然……商祜眼眸微眯,打量着眼前出色男子,他必须得防一手。将来若有意外,妾比妻更容易脱离季琛,他还能护下那个不安分的商从安一命。
其次,如若季琛只是为了太子才接近商从安,也省得将来太子夺位成功,这人灭妻另娶。
“好。”季琛深吸了口气,薄唇抿了下,他也知道她为妾才是最安全的,他拱手,“不过,纳妾之事,可否不对外宣扬。”
商祜眉头皱了下。
“等事情尘埃落定,季某必定三媒六聘,重娶令千金。”
季琛回屋,商从安还没醒,他坐到床边,看着她长长睫毛垂着,半个脑袋埋进被褥。果然,她还是睡着的模样最乖巧。
季琛嘴角淡淡勾起,重新宽衣躺回去,刚躺下,睡着的人自动的又靠了过来,两手压着他。
季琛:“……”
睡姿有待矫正。
几个时辰后,已至清晨,商从安一手撑着下巴,望着一侧睡得安稳的人,愁着,到底要怎样才能从皇上刀下把他给拖回来?
皇上现在可是想把他碎尸万段啊!
商从安想啊想的,脑中忽然想到什么,“噌”的一下起身,急急忙忙爬起走人。
一个时辰后,相府。
季丞相看着不速之客,神色复杂,皇上现在想对他儿子下手,他已经护不住季琛了,只能寄放在这个东西那里。
但……
他按了按眉心,放她那就跟把小绵羊放进狼群没两样!
“商姑娘有何事?”季丞相按压下所有火气,为了自家乖儿子,忍气吞声。
商从安行着礼:“商某是来救季琛一命的。”
季丞相看着她一身裙摆飘飘,言行举止却跟个男子无异,嘴角抽了下。
她是不是忘了怎么当个姑娘?
“你想说什么?”
他是不信她有什么好办法来救他儿子的。
商从安拱着手:“皇上想对季琛下手,原因估计就是太子那事,他气到了。”
季丞相按着脑袋,眸色微暗,他自然知道,但按照他家琛儿的性子,就算再来一回,他也会去做。
“所以,只要让皇上消气,季公子即可保住一命。”
季丞相眼眸暗淡着:“让皇上消气谈何容易?”
商从安忽然“扑通”一声跪下,言辞恳切:“还请相爷许令公子给从安为妾。”
世上再没什么事比一堂堂七尺男儿委身给人做妾更折辱的了。
季丞相呆呆着:“你说什么?”
为妾?
谁?
商从安抬起头,澄澈眸子里一片决心:“还请相爷放心,虽然为妾,但从安肯定好好对待季公子,绝不委屈他一丝一毫。”
季丞相笑了,起身,慢悠悠走到商从安身边,一手按在她肩头:“贤婿。”
商从安用力点了点头,她还以为她得废番口舌才能说服他下嫁季琛的,没想到相爷这么通情达理!
“你以为本相会这么叫你?”耳边忽然阴风阵阵,商从安双眸猛的大睁,抬头,就见那双前一刻还是温和如春的眸子现在冷的如寒冬腊月!
她连忙就要起身,“扑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季丞相按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的。
“来人!拿棍子来!”
商从安慌了:“相爷!我这是救他啊!皇上……”
“救他?你就是个趁火打劫的东西!”季丞相吼着,直吼的商从安头晕眼花。
“亏本相还信你一回!你居然打劫打到我儿子头上了!我不打死你,我就不信季!”季丞相一手接过棍子,手下一松,商从安看着堪比相爷胳膊粗的棍子,拔腿就跑。
季丞相愣了下,立马追出去,四十多的年纪,追起商从安来气都不喘下:“你给我回来!”
商从安眼泪飚出,抖抖索索着从怀里掏出那几颗大珍珠,往后一撒:“相爷聘礼在地上,您自己捡下!”
说完,她一把擦了眼泪,麻利的爬上墙头,跑了。
下一刻,后头那根木棍立马跟着商从安越过墙头,“砰”的一声砸在商从安脚边,已到墙外头的商从安一手捂上心口,看着那根差点砸到她的木棍,腿软了下。
还好还好,跑的够快,不然非得被砸死。
里头,季丞相看着地上圆滚滚的珍珠,心脏搅了下,他儿子就值这么几颗破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