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仙脸色阴沉,不敢再在宋寇楠房中待下去了,随口说了一句,“这样吧!你别急,千万别急!我回家给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说完,便过转身去,逃也似的夺门而去,哪知她刚走出大门,迎面被宋寇菊拦住了。
孙大仙心里有点发毛,她讪讪说道:“寇菊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
“大仙,你和宋寇楠刚才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告诉我,我当真是琵琶骨?”
孙大仙害怕了,她语无伦次的说道:“这是从哪儿说起?你们两姐妹这是怎么啦?”说完,她绕开宋寇菊就想走。
不想宋寇菊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在地上,恳求道:“大仙,求你救救我的妹妹!你帮帮忙,把我找个主卖了吧!”
孙大仙脸色大变,猛然推开宋寇菊的手,逃命似的出了村子。
宋寇菊跪在路当中,突然跳起来,从路边捡了个破脸盆,咣咣咣的敲了起来,同时绕着村子跑开了。
她的这一举动,即刻引来了许多人,有人问了一句。
“寇菊怎么回事?谁家着火了吗?”
宋寇菊没有回答,人群中,便开始猜测起来。
“我看啊!宋寇菊觉得嫁不出去,这是疯了……”
一时间,跟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宋寇菊一直跑到村口的水库大坝上,咣的一声把脸盆扔到地上,当着众多乡亲的面跪了下来。
她的这一举动,把人们都搞糊涂了,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寇菊的脸色很苍白,她咬着下唇,一字一顿的说了起来。
“爷爷奶奶,大伯大婶,大家知道,我家遭了难,我妹妹要没钱治的话,就要变成丑八怪。我知道丑人活在世上的痛苦,我不愿让妹妹也像我这样苦。今天,我只想请大家帮我作个证,听孙大仙说,我是琵琶骨,这一身骨头,值几十万。为了救妹妹和妈妈,我情愿献出我这身骨头。我请大家帮我的忙,等会把我捞上来后,叫孙大仙帮忙把我的骨头卖掉,拜托了!”
说完这一番话,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宋寇菊纵身跳进了水库,只见她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这个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大坝上就像火燎蜂房炸了窝,一片乱糟糟。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谁会游泳,快下去救人!”
噪杂声中,有人在大坝上来回乱跑,也不知在咋呼什么,接着,就有几个年轻人跟着往下跳。
然而,救人并不容易,这是当地最大最深的水库。
宋寇菊又是选择最深的地方跳下去的,最多十几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
十几个年轻人在水中忙活了半天,找了又找,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老族长得到消息,骑车赶来,组织十多个人下水找宋寇菊,才把宋寇菊从水中捞上来。
可是,为时已晚,宋寇菊已经停止了呼吸。
老族长用粗糙的大手,为宋寇菊揩去脸上的水珠,又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宋寇菊盖上。
良久,老族长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到大,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去伤害,她竟会狠得下心去自杀?”
这一问,村里人便七嘴八舌,告诉了他刚才的情况。
听到这话,老族长非常吃惊,惊愕道:“怎么会有这回事?琵琶骨?这是从哪儿说起?不对,这里头定有缘故,快把孙大仙找来问话!”
刚说到这儿,就有人指着远处,大声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孙大仙?”
那人确实是孙大仙,她为什么还在这儿呢?原来,这孙大仙素来爱看热闹。
刚才,她走出不远,就听见村里吵吵嚷嚷,因此就站在那儿远远地观望。
哪知道,不知从哪跳出来几个后生,不由分说把她请了过去。
孙大仙被请到了宋寇菊的尸体旁,老族长把情况一说,孙大仙吓得脸色都变了,跺着脚解释起来。
“大爷的,我是说说玩的呀!她怎么就当真了呢,这不害我吗?”
老族长当时就火了,一巴掌打了出去,怒吼道:“你好意思说闹着玩的?这都玩出人命来啦!你看怎么办?真奇怪,你怎么会开这种玩笑?这事不说清不行!”
孙大仙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原来,孙大仙的儿子看上了宋寇楠,害了相思病。
然而,张寡妇搞出了搭配嫁女的新花样,这让孙大仙伤透了脑筋。
后来,她偶然间听人提起琵琶骨的传说,茅塞顿开,当即放出话,说宋寇菊是琵琶骨,目的是骗得别人娶走宋寇菊,他好设法讨宋寇楠做儿媳妇,了却儿子的相思债。如今,闹出人命来,这实在是孙大仙始料未及的事。
听了孙大仙一番交代,老族长不禁长长叹了口气说,愤懑道:“你们这些人呀!为了私欲,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们眼里还有别人吗?你们眼里还有道德吗?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真是天理难容啊!”
老族长说着说着,一阵咳嗽,实在说不下去了。
孙大仙也后悔不已,哭哭啼啼起来,“我好后悔,不过,老族长,你听我和你说……”
老族长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冷哼道:“什么也不用说了,已经出人命了,你到派出所去说吧!”
村里两个年轻人,来到孙大仙面前,当即大呵一声,“走!”
孙大仙吓得矮了半截,她低着头缩着肩,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押着,到她该去的地方去了。
老族长回过身来,轻轻的从地上,抱起了宋寇菊。
宋寇菊的脸,还那样平静和安详,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老族长突然老泪纵横,痛声道:“好孩子,你死得冤呐!就让我送你回家吧!”他这一说,周围的女人都哭了,接着哭的人越来越多,一些男人也落了泪。
就这样,老族长抱着宋寇菊,朝张寡妇家走去,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
这个时候,胡小翠忍不住了,开口道:“姐夫,这位姐姐不该死,你还是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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