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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姻缘结06(1 / 1)

燕京城里的牙婆和媒婆,全部都在仪鸾司挂过号,他们都经营哪一片生意,手底下都是什么类型的人口,仪鸾司也有记录。

只要派人一问,立即就能知道池小荷是通过谁进的祝家。

谢吉祥顺着光看去,只见一个穿得桃红柳绿的妇人站在前衙外,正探头探脑往里看。

她脸上大约涂了十层粉,又白又厚,再配上那红艳艳的大嘴唇,让人冷不丁吓了一跳。

谢吉祥:“哎呦。”

她是真惊着了。

赵瑞扫了一眼那牙婆,赵和泽就立即道:“还不快进来见过大人。”

那牙婆便扭着身子迈进衙门,又特别规矩地给赵瑞行礼:“大人安好,大人真俊呢。”

她那一把嗓子也是异常的矫揉造作。

不过赵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这点小伎俩赵瑞根本不放在心上。

“把有关于池小荷的一切都说清。”

牙婆眼睛一转,发现一计不成,便立即换了招数。

她小心翼翼问:“可是池小荷那丫头惹祸了?还是祝家告的官?”

赵瑞冷冷看她,问:“祝家为何要告官?”

牙婆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没说出话。

谢吉祥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让赵瑞去审讯犯人,怕不是只能刑讯才能问出线索。

她轻咳一声,把牙婆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然后才笑着问:“这位婶娘,可否请你告知当时祝家选姨娘时,你为何会把池小荷推荐过去?毕竟祝家的要求你肯定是知道的。”

为何会推池小荷?牙婆收起脸上的笑,沉默下来。

她如此一本正经,似乎立即变了个人。

“这位大人问的问题,其实都不算问题,”牙婆道,“当时祝家对纳妾的要求其实不高,一最好家里没什么牵挂,二要人老实听话,三才是身体硬朗好生养,第四就是样貌清秀些,不要太难看便成。”

牙婆对着圆脸客气的谢吉祥,倒是颇有耐心,她道:“祝家这样的人家,既然选妾未在本家的家生子里找,就说明想找个家里干净不复杂的,池小荷无父无母,家中也无旁的亲人,她在燕京一直都是做些浆洗的活计,人看起来也很听话。”

所以池小荷是符合要求的。

谢吉祥抬头看向她,见这位牙婆的涂着厚重眼影的眼眸里透着精光,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可池小荷不符合第三条,她一直在婶娘手里做事,婶娘不会不知吧?”

牙婆这辈子就跟这些人打交道,上能跟富贵人家套近乎,下能跟贫苦百姓拉关系,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

这个年轻的女推官看起来颇为面善,跟刚刚开口的冷面大人截然相反,但牙婆却一下就能猜到,她在这个衙门里,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否则询问不会由她来主导。

想明白这一点,牙婆便能知道要如何回答问题。

“这位大人,您大概没做过牙婆的活儿,也可能没怎么接触过,”牙婆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若真能每次都挑出十全十美的人,叫主家特别满意,后面的差事但凡有些差错,那主家可不是会生气?”

“有些时候,能挑出几个六七分的一起送过去,端看主家如何选择,只要把每个人的优点都说清,主家也没什么话好讲。”

这就是各行各业不一样的门道。

在场众人就听明白了,池小荷表面上符合一二四这三条要求,而第三条被牙婆当成无关紧要隐瞒了,所以池小荷才会顺利选中,进入祝家。

谢吉祥好奇地问:“可是你不怕池小荷进了祝家并未有孕,或者一直不能有孕,祝家会因此埋怨你?”

牙婆看着她稚嫩的脸,不由笑了:“傻丫头,这帐子里的那点事谁也说不清,能不能有孕又不单指望女子身体康健好生养。祝家那一对小夫妻,成亲多年也未有子嗣,人家那少夫人看着也很健康,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谢吉祥立即明白过来,能不能有子嗣,确实不是一个人的事,哪怕池小荷并非不孕,她也不一定会有孩子。

可即便如此,谢吉祥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得劲儿:“那你也不能欺骗祝家。”

牙婆又笑了。

她倒不是嘲弄谢吉祥,只是觉得这姑娘又单纯又可爱,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傻姑娘,天底下的生意都是如此做的,买的从来没有卖的精,若是池小荷一直未曾有孕,而祝家依旧急着要孩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再从我这里买一个?丫头啊,我们是开门做生意,当然要想着做熟,回头客的生意是最好做的。”

虽然她有一串自己的大道理,说得天花乱坠,可谢吉祥心里却很清楚,她确实隐瞒了池小荷的身体状况,乃至于让池小荷进了祝家。

谢吉祥叹了口气:“婶娘,即便如此,可你想没想过,一旦事情被祝家发现,祝家又会如何对待池小荷?”

牙婆挑眉,却道:“这位小大人,咱们只是牙婆,做的是中间人的生意,一不卖人口,二不逼人为奴,三要坦诚相告,这个坦诚是专门针对我手里那些人口的。”

她诚恳一些,这些人第一家做不下去,也能求了她赎身出来换一家做,再说,她手底下出去的人那么多,整个城南都有人脉,这才是她立身的根本。

谢吉祥一听就明白过来,池小荷是自己愿意的,她知道祝家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不符合要求,可她还是去了。

“好,这些都不提,既然事已落地,那便不再追究,”谢吉祥道,“不过我还是想问一问婶娘,当你跟池小荷说祝家情况时,池小荷是什么反应。还有,祝家对池小荷的哪一点最满意。”

这两个问题,就不太好回答了。

牙婆深思片刻,还是有些犹豫:“大人,老婆子我整日里走街串巷,买卖奴婢的事经手甚多,记性并不是那么好,祝家要纳妾这事因我当时觉得稀奇,所以对要求记得很清楚,至于其他的事,只能含糊地告知与你。”

言下之意,她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谢吉祥道:“无妨,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吧。”

牙婆便叹了口气:“其实我推荐池小荷,也不是光为了做二回生意,只是池小荷这丫头命苦,早年被个人渣骗的失身又没了孩子,她找不到什么正经的差事,最后在我这里做些浆洗的活计,也算跟我住过一段时间。”

池小荷被人骗失身流产,看来跟顾东那件事都对上了。

牙婆道:“我们做这买卖,人人都说不积德,可咱也不是真的骗人为奴,但凡有那不愿意的,我也从来不逼迫,能给一口饭吃就绝不叫人饿着回去。池小荷一开始精神很差,总说她相公丢下她不要她了,说孩子没了她不想活,我也不敢让她去旁人家去干活,不过后来大概时间久了,她也就恢复了些神智,干活也比以前努力,还知道攒点钱养老。”

顾东跟池小荷被抓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说,这三年池小荷都在牙婆手里讨生活。

如此一想,谢吉祥对着牙婆倒是略有些改观。

“这世道可怜人多,我也帮不过来,偏巧她认识了我,我也就当给自己积德。原本祝家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没想到小荷,偏巧她自己听到祝家富裕,便动了心。”

“她无依无靠,又不能生养,这辈子还真一眼就能看到头,她想去祝家我也能理解,”牙婆叹了口气,“所以我给她好好打扮一下,让她说一说自己如何孤苦,人都说祝家的少夫人心肠好,说不定就能要她。”

结果,祝家真要了她。

“那祝家是因为她可怜?”

牙婆仔细回忆:“大约是的,当时选完了人,祝家没说别的,只说池小荷长得不错,人也规矩,倒是池小荷收拾行李时跟我说,他们家的管家一直问她父母亲属,她说自己一个亲人都没有,一辈子孤苦,所以对方心软了。”

说到这里,事情差不多就清晰了。

不过这里面还有很多疑点,谢吉祥都细心记下,并未当着牙婆的面跟赵瑞探讨。

就在此时,白图突然开口:“这位夫人,你可知祝家郝夫人的事?”

牙婆眯了眯眼睛,似乎这才发现衙门里还坐了个人。

对于自己被带来询问池小荷的事,牙婆很淡定,干他们这一样的,隔三差五手底下就有人出事,过来配合官府调查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她一来就坦诚交代,根本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知道得越少,其实越安全。

原本她说到这里,便以为已经全部说清,却不料另外一位一直未曾多言的大人却开了口。

“大人是问郝夫人?”

白图点点头,道:“郝夫人是三年前过世的吧?你常年跟这些人家打交道,一定能听到许多内幕,郝夫人确实是急病而亡?”

牙婆沉默了。

她那双挂着厚重紫色眼影的眼睛直直看着地面,眼眸里目光闪烁,似乎在回忆三年前的故事。

时间有些久远,她似乎也记不太清楚了。

“郝夫人是个顶好的人,她和善温柔,对下人也很客气,但凡我认识的短工长工,没有人说她不好。”

牙婆道:“只是她这个急病,我隐约记得,确实是急症,似乎跟他们家遭了贼有关,深宅夫人大抵没见过这种险事,突发急病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的死因,因为家属的刻意隐瞒,突然变得扑朔迷离。

儿子是因外人偷窃惊怒中风而亡,母亲难道也是因为遭遇贼人惊吓过世?

又或者,之前白图说的那个什么偷人的桃色八卦才是真的?

谢吉祥一下子有些混乱。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祝家一定不简单。

————

这牙婆是老江湖了,轻易不会也不敢说些胡话糊弄官府,她既然能开口,就证明她确实只知道这么多。

谢吉祥抬起头,看向白图,见白图也微微皱起眉头,对郝夫人的死因还是颇为在意。

赵瑞看这牙婆也无法知道更多消息,便让校尉送她回去。

前衙中,三人沉默相对。

谢吉祥沉思片刻,才开口:“先不提郝夫人的死因,单看池小荷进祝府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赵瑞道:“无论祝家怎么解释,特地舍近求远,选了并非家生子出身的女子做少东家的姨娘,这种事在高门大院里很少发生。”

实际上,除非是因利益而纳进府的良妾,一般这种人家的姨娘不是丈夫的通房丫头,就是妻子的陪嫁丫鬟,再不济还有房中伺候的家生子们,其出身和品行都是一目了然的。

祝家是有底蕴的富贵门第,家中的家生子也都知根知底,根本没必要特地从外面买人伺候少爷。

无论祝家怎么解释,谢吉祥都觉得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谢吉祥点点头,很同意赵瑞的观点:“而且,根据刚才那牙婆描述,祝家寻姨娘第一条就是了无牵挂,没有太复杂的家事,然后是老实本分,第三才是好生养。那么纳妾给祝家开枝散叶这个说法,其实站不住脚。”

这个案子,其实最开始很简单。

他们的目标就是寻找到死者的身份,然后确定其死因。但死者身份确认之后,死因却越发扑朔迷离。

他们没有嫌疑人,没有很明显的作案动机,甚至不知道死者是意外死亡还是他杀。

而且,通过调查池小荷,他们对其所在的祝家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赵瑞看谢吉祥一脸愁容,这个案子查了一天似乎也没什么结果,便道:“不如去一趟祝家,池小荷的房间还未查,祝家的冰窖也未搜寻,若是祝家同意搜查,是最好不过的。”

谢吉祥道:“好,先去试一试,便是冰窖不能查,但池小荷的房间应该是可以查一查的。”

说干就干。

赵瑞起身,看向白图:“白大人是跟我们一同去,还是继续追池小荷进祝府之前的线索?”

百晓生有自己的追查方式,白图摇了摇头:“我自己查便是,还有……”

他顿了顿,脸上有着难得的严肃:“关于郝夫人的死,我也想追下去。”

赵瑞很干脆:“好,有劳白大人,若真有重要线索,便是旧案也能重启。”

护城司可能没有如此权柄,但皋陶司一定有,陛下特地设立皋陶司,就是为了能肃清燕京风气,但凡有重大命案,一定追查到底。

白图没想到赵瑞会如此慎重,便也抱拳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他说完,冲谢吉祥点点头,转身风风火火走了。

谢吉祥看了看赵瑞,犹豫片刻,还是问:“刚刚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对于案子,她比任何人都认真,但也偶尔会因为太过认真而过于直白。

事后回忆起来,谢吉祥也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非常不妥当。

赵瑞却道:“我们都只是当差,谈论的都是公事,在公事上没有什么对错,只有线索是否正确。”

赵瑞行至谢吉祥身边,伸手戳了一下她头上的圆发髻:“你啊,不用想那么多,白图不是个小心眼的人,现在恐怕都已经忘干净了。”

对于谢吉祥,赵大世子可是异常有耐心的。

谢吉祥伸手捂住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别闹,婶娘仔细给我梳好的!”

叫赵瑞这么一打岔,谢吉祥心里的忐忑便都消散开来,不再纠结那一句半句的争执。

雨花巷很近。

坐马车不过一刻就来到祝家门口。

此时已是金光灿灿的上午,马车刚一停下,谢吉祥就看到祝家外面等了五六辆马车,过来吊丧的人络绎不绝,祝家门口守门的人已经换成了胡管家,他腰上系着白麻,一边唱诵一边给身后的小厮报名。

到了今日,祝家的丧事才算有了体统。

谢吉祥跟赵瑞虽是来查案,但他们路上却已经商量好,就是暂时不说池小荷已经死亡的事,若她的死真的跟祝家有关,就怕祝家腾出手来破坏证据。

所以,他们这一次要进祝家,还是以吊丧的借口。

胡管家昨日见过他们两人,对他们还是有些印象的,看他们再度登门,本就分外疲惫的脸色越发难看。

“两位大人,我们家在办丧事,若是有什么事,可否等办完丧事再说?”

胡管家如此说,赵瑞脸上倒是更冷了。

若是办丧事就能让重案侦查让道,那赵瑞这皋陶司关门算了。

苏晨今日正巧跟在赵瑞身边,感受到赵瑞身边的冷意,便也冷着脸上前一步。

“涉及重案,我们大人也不想来回奔波,不管你们家中如何行事,都不能阻拦朝廷办案。”

胡管家的脸一下子青灰一片。

他张了张嘴,依旧没有让小厮让开,只说:“我只是个下人,还得问过老爷才能得知。”

苏晨冷冷道:“给你一刻,若是一刻之后还没答案,皋陶司不介意硬闯。”

皋陶司设立不过一个月,普通百姓大多不知皋陶司到底是什么,但这个名头喊出来,却很有些唬人。

胡管家看赵瑞身后那么多高大的校尉,知道他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主,赶忙派人去通传。

谢吉祥跟赵瑞就这么站在门口,被来往吊丧的人们来回打量,却一点都不胆怯。

不多时,通传的小厮回来在胡管家耳边低语几句,胡管家这才略松了口气。

“大人,老爷道大人可以进家中查案,但家中现在实在太乱,大人此行得少进几人,还请大人见谅。”

这话是跟赵瑞直言的。

赵瑞这才收回目光,轻轻颔首:“可。”

他回头看了一眼,直接点了赵和泽和苏晨跟着自己,夏婉秋则贴身跟着谢吉祥,然后便直接进了祝家。

赵和泽走在最后面,甚至还给上了丧仪,倒是一点口实都不留。

今日的祝家可比昨日要热闹许多。

灵堂内外简直可以称得上人头攒动,谢吉祥粗粗扫视一眼,便知来的客人非富即贵,还有不少青衣灰帽的书生夹杂其中,显然是祝家墨文斋的常客。

祝大少爷的妻子柳氏跟妹妹祝婵娟此刻正跪在灵堂里,同来客见礼。

谢吉祥个子矮,看不到灵堂里面的情景,但赵瑞却能依稀看到祝家众人的脸色。

兴许因为已经熬了两夜,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白的,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悲哀。

一行人正看着,之前跟着柳夫人的孙嬷嬷便上前来,淡淡问:“这位官爷,我们夫人和小姐都不方便见客,几位若是有何事,老身会代为传达。”

赵瑞看都不看他,苏晨直接开口:“祝老爷可在?夫人小姐无法见客,老爷此刻不在灵堂中,不知是否可以接受询问。”

孙嬷嬷顿了顿,只道:“实不相瞒,从大少爷急病没了之后,老爷也病了,现在都起不来身,若非如此,我们夫人也不能挺着大肚子见客。”

这位祝凤仪也太柔弱了些,还不如自己的儿媳妇坚强。

苏晨想要再说什么,赵瑞却摆了摆手,他淡淡看向孙嬷嬷:“贵府正办丧事,本不应打扰,但贵府之妾池氏涉及一桩重案,必得急查详查,故而本官等在有此一行。”

孙嬷嬷没说话。

官府查案,查的不是祝家,单独点名要查池小荷,她再阻拦就不太合适了。

赵瑞道:“我们只查池氏的卧房,两个时辰内必离开。”

若是只查池氏的卧房,倒是无不可,孙嬷嬷略微松了口气,道:“如此,待老身去问过夫人,大人稍等。”

待她走远,谢吉祥道:“她刚刚松气了。”

赵瑞微微低下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说要见祝凤仪的手,她非常紧张,脸上的皱纹都绷在一起,瞳孔中的眼眸不停晃动,但我退而求其次,只说要搜查池小荷的卧房,她一下子就放松了。”

他身上本就热,凑在耳边说话的时候,谢吉祥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蒸笼里,整个人都要冒烟。

“要么池小荷对于祝家来说不重要,要么她笃定查不出什么。”

赵瑞看着一脸放松回到面前的孙嬷嬷,心中暗自点头。

孙嬷嬷这回比刚才客气多了:“几位大人,夫人说若是池氏真的犯了事,我们祝家一定责无旁贷,绝不藏匿罪犯,大人尽管查。”

她领着众人往后院行去,直接来到前后院之间的月亮门前,伸手从腰上拽下一串钥匙。

“大人见谅,家中女眷多,故而比较谨慎。”

赵瑞淡淡点头,目光在她那串密密麻麻的钥匙上一扫而过。

月亮门之后,似乎就是内宅。

祝府内宅的树很多,小路两侧全是竹林,让人行走其中,只觉得被碧绿的翠竹笼罩,看不清前方身后。

赵瑞微微皱起眉头,后宅本就不很宽敞,如此一来,夏日恐怕会异常闷热。

一般人家,不会种如此多的树,即便再喜爱田园风光,也不会如此。

孙嬷嬷似乎对如同迷宫一样的祝家内宅颇为欣赏,边走边说:“咱们祝家的这个翠竹阵很有名,许多家中的常客都会慕名而来,就为了从月亮门外欣赏这郁郁葱葱的翠竹。”

“大人脚下小心,这就到了,池姨娘住在墨梅轩中,侍奉她的丫头小梅正等在墨梅轩中,大人有事可问她。”

众人跟随孙嬷嬷在竹林里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独立的院落前停下来。

这一处院落不大不小,看起来颇为朴素,

赵瑞没有搭理她的自吹自擂,突然问:“池姨娘跟少东家不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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