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大作,一道惨白的闪电从窗户照了进来,落在了萧鱼的身上。苏绸长裙静静垂着,年轻女孩儿的身姿看上去不卑不亢却又纤细渺小。她的脸颊雪白,眼清澈的眼眸似是两汪泉水,盈盈亮亮。
在薛战的面前,她心存畏惧,向来顺着他,而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又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他说她与他的私事,与萧家无关,他不会迁怒萧家,那她这会儿惹怒他,也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薛战看着她,本是有一肚子的怒意,可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难得顿了片刻,然后从御案后出来,朝着她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迈得极大,在萧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将她捞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收紧。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张网,四面八方将她罩住。萧鱼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鼻尖一酸突然有了泪意。其实她实在不喜欢他,以她昔日护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他这样的男人,就算长得好看,可是如此的粗俗不堪,力气大得更牛似的,还总是不讲究,不爱沐浴……她哪里想过,有朝一日,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薛战胸前的布料有些硬,用金丝绣着龙纹,蹭得她脸颊有些微微疼痛。萧鱼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的说:“不管先前如何,臣妾现在已经嫁给你了……”
他喘着气,略微松了手,低头去看她。望着她清亮的眼眸,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萧鱼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
只是脸被他捧在掌心,那掌心粗粝的茧子蹭着她的脸,被雨水打湿有些凉意的脸颊,登时被他炙热的手掌捂得暖烘烘的。他捧着她的脸,力气极大,便是萧鱼这会儿看不见自己的脸,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好看。
他却急急的吻她,力道非常大,强行将她的嘴撬开,舌尖缠着她的,野蛮粗暴,毫无章法,只是一个劲儿的纠缠和霸占,恨不得要将她一口吞下。
耳畔全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萧鱼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双腿有些发软,忙抬手用力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他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与她成亲半载,向来不大控制自己的欲望,这会儿吻着吻着,便一弯腰将要抱了起来,一面吻一面走到了御案后面。
他抬手一扫,“哗”的一声,案上的奏折统统被扫了下去,满地狼藉。
他将她抱到了上面,站在她的面前,继续俯身亲她。
额头与他抵着,呼吸交缠,待察觉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胸前时,萧鱼的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隐隐有些抗拒。
那晚虽是她的不是,可他发怒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他终究还是强行欺负了她。萧鱼自觉有愧,所以不敢计较什么,可若说心里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薛战见她目光略有闪躲,便亲着她的脸,低声道:“年年,不要怕朕。”
萧鱼看了他一眼,之后整个人就被他放了下来,躺在了御案之上。粗糙的指腹在她的身上游走,让她身上最后一丝屏障也除去了。先前她虽习惯了他的亲近,却是不喜欢太出格的,他提的那些无耻要求,她总是不肯答应。
而此刻,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将她的身体照得清清楚楚,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了。只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勇猛和充实,也想随着他的节奏,酣畅淋漓的发泄一番。
圆润的丰盈剧烈晃动,萧鱼拧着眉,缓缓侧过头,略微睁开了眼睛。
看着脸侧的紫檀木龙纹笔架,那笔架山挂着的长短不一的湖笔跟着御案一并颤动,一晃一晃的。
有几下晃得太厉害,那柔软的笔尖轻轻的划过她脸颊,让她觉得浑身战栗,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啪嗒”一声,有汗水低落下来,落在了她的脸上。
萧鱼感觉到汗水滚烫,灼烧着她的皮肤,一圈一圈的晕开来。她觉得疲惫却又舒服。
……
疾风骤雨,整个皇宫都是朦朦胧胧的。何朝恩站在外面,看着长廊下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将被风吹得七歪八倒的凤仙花搬到里侧。
春晓站在边上。
虽然雷声大,可里面的动静,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得到的,况且春晓平日贴身伺候萧鱼,皇上夜夜留宿,那些动静是最耳熟不过的。没什么的,狂风暴雨之后,便是雨过天晴,可是这会儿……她抬头,看着离自己不远处静静站着的何朝恩。
见他眉目温和,清秀俊雅……
与他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奇怪,霎时脸上微微发烫。
“春晓姑娘。”
“嗯?”
听到这清润的嗓音,春晓忙抬头,对上他一双波澜不惊的狭长眼眸,不知为何,平日他总是温温和和的,这会儿看上去,虽也是温和的,可总觉得有些隐隐的压迫。她道,“何公公?”
何朝恩静静望了一眼外面,开口说:“瞧着雨势,不会下太久,待雨小些了,劳烦春晓姑娘回趟凤藻宫,替皇后娘娘带些换洗的衣物来。”
刚才娘娘的确有些淋湿了……
春晓点点头,对着何朝恩道:“还是何公公细致入微。”
原以为依他谦逊的性子,定会继续回话的,没想到之后就没有再说了,而是静静看着外头,身姿笔挺颀长,犹如翠竹。春晓一愣,便抬头看着外面,果真如他所言,这雨开始慢慢的变小了。
……
御书房侧殿,明黄色的床帐垂落在侧,拔步床上,萧鱼轻轻翻动身子,却很快便一只布满伤疤的麦色手臂捞了回去。萧鱼懒得再动,只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累得昏昏沉沉。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侧,泛着微微潮意,脸颊是情`欲后的酡红,娇艳的犹如外面被雨打湿的牡丹。
一只手抬了起来,贴在了她的脸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蹙的眉心。
薛战看了她很久。他自问疼爱她,宠着她,未料她却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薛战凑过去,在她眉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终于觉得踏实,与她一并闭上了眼睛。
萧鱼睡得沉,等她醒时,已经是第二日了。睁开眼,攥着被角看着帐顶,萧鱼细细回忆昨日的画面,只觉得唯有在那样不理智的情况下,她才会由着那蛮汉胡来……
但总归,这个矛盾开始缓解。
萧鱼弯了弯唇,自榻上起来,守在外面的春晓很快就进来,替她更衣。梳妆罢走到外面时,便看到何朝恩守在那里,见着自己,何朝恩行礼道:“皇上现下正在上早朝,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娘娘可要先用?”
昨夜她还没感觉,这会儿起来,双腿发软走起路来都有些不舒服。
留宿御书房,总觉得有些便扭,这会儿自想早早的离开,不想多待了。便说:“不必了,本宫回凤藻宫用吧。”
何朝恩道:“也好,还请娘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命人去准备凤辇。”
御书房离凤藻宫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只是萧鱼忽的想到了什么,现下她双腿发软,的确有些走不了路。她看了何朝恩一眼,不知道他是出于尊重还是这个原因……不过萧鱼自幼出入皇宫,虽知男女有别,却从来不将宫里的太监当做男人的。
何朝恩又不是男人?
萧鱼点头,这会儿面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昨日萧鱼被皇上留在了御书房,春晓又过来拿了萧鱼换洗的衣物去。这意味这什么,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
是以元嬷嬷老早便让御膳房准备了萧鱼最爱吃的早膳。见着凤辇落下,上前将萧鱼扶了下来,与她说:“早膳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娘娘您回来。”
萧鱼嗯了一声。昨日她跟着那蛮汉胡来,累得连晚膳都没用,又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早已是腹中空空。
随元嬷嬷进去,落座,枣儿粳米粥,银芽鸡丝,鲜蘑菜心,牛乳菱粉香糕,翠玉豆糕,百合酥……都是她喜欢吃的。元嬷嬷拿着青花缠枝纹瓷碗,替她盛了一碗粳米粥递了过来,与她说:“早上国公府传来消息,大少奶奶生了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萧家添丁,萧鱼的眼睛登时亮了。
她笑容灿烂,这会儿才情不自禁露出几分妙龄少女的活泼娇态来,语气轻快的说:“我要当姑姑了。”
元嬷嬷点头,继续道:“至于大公子,虽说此事还要继续再查,可没凭没据的,不好无缘无故的扣人,昨夜便回府去了。”只要是没有做过的,也不能白白的扣上这顶帽子,总说是暂时安全了。
想到了什么,元嬷嬷低声的问,“娘娘,那皇上他……”
他什么?萧鱼脸上有些不自在。昨日是太担心她兄长的安危,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事实上她也的确害怕薛战会因她迁怒她兄长。父亲寿宴的那日,罗氏就和她说过,兴许这薛战对她存着几分真心,既然如此,他要的就不单单是一个贤惠大度的皇后了。
他必然也是想要她倾心相待的。
昨日对他说得那番话,并非全部是真,却也是她的坦诚了,就看他现在还要不要她的坦诚相待。
萧鱼握着勺子,舀了一口粥,还没送到嘴边呢,便听到外面的声音。
是薛战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