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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是什么?”林凯瑞谑他,“你俩聊天尺度够大啊?”
徐燕时懒得搭理他,回完消息,把手机反盖在置物盒上,抽着烟看窗外。
车窗外,城市被烟火点亮。
冲天花炮一颗颗喷射而出,在空中绽放出流光溢彩的花朵,城市如白昼,一亮一瞬,如同五颜六色的雨幕,不停下坠。
如梦似幻的光影在他脸上交辉相映,他悠悠抽着烟,吞云吐雾间才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下巴颏儿上隐隐冒了些青茬。
他一顿,随手捞过手机又一条信息发过去。
xys:“刚刚亲你的时候,难受么?”
向园在车上收到这条消息,脸瞬间热了。
家冕瞧她这面色绯红又带笑的模样,想凑过来看一眼:“你跟谁聊天呢,一脸春心荡漾。”
向园没搭理家冕,给徐燕时回:“你够了。”
徐燕时看着这条夹着烟直笑:“你想什么呢?”
“你满嘴骚话。”向园回。
“我说我早上没刮胡子,怕扎着你。没调戏你。”
“……”
手机安静了一阵,一旁的林凯瑞忍不住又问了句:“哄好了?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
老鬼不知道是不是掉进厕所了,老半天没出来,徐燕时又点了支烟,一只脚仍踩着车门外,仰着头靠在副驾上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最后吸了口气,剩余的烟丝吞进肺里,再在鼻尖弥散。
其实还没想好,有些话说了,怕是在她心里的印象就大打折扣。毕竟当时他跟封俊是兄弟,自己却对她动了心思。是挺混账的。
林凯瑞见他低沉吸烟这模样,“啧啧,可见谈恋爱也不一定快乐是不是?”
徐燕时回头冷淡瞥他一眼,把烟在车内烟灰泵里揿灭,轻笑:“是啊,谈恋爱也不一定快乐,但是我谈恋爱的快乐,你是想象不到的。”
林凯瑞从后视镜里斜眼睨他:“你说那什么吗?”
“滚。”徐燕时笑骂。
向园回到家,利索洗完澡,躺进床里,手机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上条刮胡子的内容上,之后徐燕时没再回过,她没忍住,发过去:“你睡了吗?”
徐燕时这边热闹,通宵架势。
老庆、老鬼、张毅、林凯瑞刚好四人在客厅凑了一桌扑克。
这屋许久没人住,白炽灯都不太亮,暗昏地灯光牌都瞧得挺费劲,徐燕时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一张锡箔纸给灯芯沿包了一圈,折射光汇聚到桌上,瞬间亮了不少。
几人拍掌,心不在焉地抓牌马屁拍得倍儿响:“脑袋瓜子聪明就是好使,我还以为我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要瞎了。”
他没打牌心思,换完灯泡就回房间补觉。
屋子也得有百来平米,但是几十年前的老矮楼。
层高不高,徐燕时高高大大的身形把这屋子衬得更逼仄,老庆看他走路都怕他撞,显然他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随意地避开任何一个高点。
……
向园约莫是这天太赶,沾枕就昏昏欲睡,瞌睡虫附身,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恨不得那根火柴给自己撑起来,终不得法,昏睡之际,手机在黑夜里蓦地响了。
尖锐刺耳,一下把她脑中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彼时,墙上壁钟显示近一点。
她挣扎着去看手机。
xys:没,你困了?
向园:本来想听你说完再睡,结果好困,差点睡着了。狗瑞他们还在你那?
xys:嗯。在客厅打牌。困了就睡,今天太晚了。
向园:好,那明天再说。
xys:把手机关机,辐射大。
向园:好,我现在都不习惯你正经说话的样子了。
xys:这就不正经了?我说什么了?
向园:那什么还正经?
徐燕时逗她:那什么是什么?
向园:就是你自己那什么啊?
xys:什么我自己那什么?
向园:……说不过你。
徐燕时不逗她了:睡吧,手机记得关机。
—
三井胡同,壁钟指向三点,烟火声渐停,偶尔炸过两个响炮,家家户户陆续灭了灯,唯独亮着红彤彤的灯笼,悬在万籁俱静的黑夜里。
老庆连输十几把,起身上了个厕所,经过徐燕时房间,发现他没在睡,面前电脑开着,播放着影片,泛着蓝屏的光,他人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胳膊肘支着,撑着额头,目光盯着屏幕。
老庆回到牌局,一边擦手一边神秘说:“老徐还没睡呢。”
老鬼低头看着牌,随口一问:“他在干嘛?”
“看电影。”
“宁可看电影也不出来跟我们打牌,是多嫌弃我们这牌技?”老鬼气呼呼。
林凯瑞没怎么跟他打过牌,在上海就打麻将居多,而且几次都跟合作公司打,反正他显然是很会看脸色,输赢全凭他心意。这么聪明一人,想来打扑克应该也不差。
张毅:“你说老徐这脑子怎么长的。”
老庆:“他妈聪明,我悄悄跟你们说啊,这事儿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听说他妈在国外是个非常有名的建筑师,非常非常非常……有名,拿过那个什么普利林顿奖。”
林凯瑞打断:“普利兹克建筑奖?”
老庆连连点头:“对,就这个,最高检建筑奖。反正也是昏头了跟他父亲搞上,他父亲以前也是个富二代,家道中落又遇上两个渣女。才这么倒霉,当然了他父亲更渣。”
……
凌晨四点,老庆几个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林凯瑞上了厕所,见他还窝在椅子上,低头瞧手机。
他进去:“你在干嘛呢?”
徐燕时穿着套松散的灰色居家服,大喇喇地敞开腿靠着椅背,刚发完一串话,手机随手丢到桌上。
他脸削瘦,却没有熬夜的疲惫,相比较林凯瑞那一晚不睡脸上就成了褶子精的对比,他干净如风。
徐燕时偏了偏脑袋,活动着肩颈瞥他一眼:“不玩了?”
林凯瑞挥挥手坐下:“老庆输光了。”
随即又谈过脑袋,想看看他到底在干嘛,粗粗只瞧见个对话框,全是绿色的聊天框,但都是单边的。
林凯瑞心领神会:“我说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还在哄?”
窗外是一棵老枯树,夏天会长出密密麻麻的枝桠,此刻,显得格外干净,透过三根交叉的树干,能瞧见挂在天边的月,每年冬天,月亮的位置都会在那三角里面,饱满莹润散着光。
徐燕时靠着椅子看了会月亮,随手捞过桌上的手机,低头又是一连串飞快地摁下去,头也不抬说:“她睡了,我只是让她正视下自己,我到底有多深得她心。”
“滚!”林凯瑞面无表情躺平。
—
向园隔天醒来,没料到,拿着手机下楼吃早餐。
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坐在餐桌上,老爷子捻着一张报纸在看,家冕刚刷完牙,浑浑噩噩从楼梯上下来,清晨空气新鲜,新的一年大家敲上去心情都不错。
向园随手把手机开了机放到桌边沿,紧跟着扎起了头发准备吃早餐的时候。
“咯噔”一声,微信先是震了一下。
向园正倒牛奶喝,没注意,以为是普通的新年祝福短信。
老爷子眼神往这边一瞟,也没放心上。
紧跟着,就跟踩了地雷“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向园目瞪口呆,低头一看,全是徐燕时的微信。
司徒明天:“你放鞭炮呢?”
不等向园反应过来,家冕随手捞过手机,高举着手,读出了最后一条微信。
xys:“园园,你知道距离五月三十号还有几天吗?”
向园脸登时串红!
跳着脚要去抢家冕的手机,家冕不肯给,“五月三十号什么日子啊?告诉哥呗?到时候哥给你呐喊加油去啊!”
“快把手机还给我的!”
向园急得不行,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徐燕时居然会叫她园园?
向园迫不及待想看看,徐燕时到底给她发了什么,可家冕丝毫不肯还给她手机。
最后老爷子瞧不过眼,踹了他一脚,家冕这才老老实实把手机还回去。
“整天就欺负你妹妹!”老爷子折了报纸丢桌上,骂道。
向园夺回手机匆忙塞进兜里,牢牢揣着,谁都不让碰。
没一会儿,司徒明天悄悄凑过来:“五月三十号什么日子啊,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呐喊助威去,绝对不给你哥哥知道。我让赖飞白订两束花给你?还是你更喜欢横幅?”
横幅?
写什么,恭喜她喜提性生活?
“……”
—
徐燕时跟林凯瑞还有老庆他们在球场打球。
他一身黑色运动服,衬得他整个人利落又干净,他倒不生疏,只要有机会也都跟同事去球馆打球,没疏于锻炼,不过,林凯瑞最近瞧他有点过分勤快。
昨晚凌晨四点睡的,早上八点就下来打球了。
林凯瑞才打半小时,就累成狗,一身热汗地坐在篮筐下,越瞧场上那男人,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最近锻炼有点勤快啊,徐总。”林凯瑞不阴不阳地说。
徐燕时随手丢了球,球在球筐里嗡嗡嗡转了三圈,啪嗒落地,林凯瑞去捡球,“毕云涛放假前还跟我说,你在楼下健身房办了张卡,练腹肌呢?”
徐燕时下场,把球往边上一推,弯腰在篮架下捡了瓶水喝,拎着瓶口直接反手一掂,矿泉水被他稳稳拽在手里。
徐燕时喝完水,双手抱胸地懒洋洋靠着篮框架,头都没转,说了句“你猜”就不再搭理他了,目光专注地看着球场上老鬼他们跟隔壁几个哥们正在打得三对三。
话音刚落,徐燕时兜里手机一响,他掏出一看,是一条短信。
“我是封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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