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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贾敏如何想,贾赦在林府住下来的几天却是表现得出乎贾敏的意料。
不是说不好,而是太好了!
贾母之前在家书里面可是没少念叨,贾赦是怎么拈花惹草,今日去青楼楚馆喝花酒,明日就和狐朋狗友到戏园子捧角去,哪一日都是不干正事的。
但这几日,贾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据伺候的丫鬟说,他整日就在督促她那侄儿琏儿读书练字,闲暇时就手捧着一本《周易》,再不然就是和林如海手谈。
比起这扬州的纨绔子弟,贾赦正经得跟个圣人似的。
对府上的丫鬟,也是目不斜视。
贾敏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觉得自己这大哥怎么看都看不透。
这日下午,贾敏听得贾赦带着贾琏出了门,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正常了。
她拿着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随口问道:“大哥去哪里了?”
小丫鬟爽利地回答道:“说是带琏少爷去体察民情。”
贾敏的手顿住了,表情瞬间扭曲了片刻,她这大哥究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陈久,你们家可是世代都在林府里伺候?”闲散得走在道上,贾赦边看着街道两侧的商贩,边随口问道。这要逛扬州还得找个熟悉的人来带路,贾赦退却了林管事挑的下人,自己点了个人出来逛。
陈久摇头:“回大老爷,奴才是老爷在扬州采买的下人。”
“哦。”贾赦笑着点头,“那你对扬州应该是比较熟悉,这样,我们想去买些东西,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贾琏偷摸摸地瞥了贾赦一眼,心里头好奇得跟猫爪子在挠着似的,他以他那本没背完的《孝经》发誓,他爹肯定在谋划着什么,而且肯定是一件大事。
上次,他爹这种态度的时候,那秦嬷嬷就被绑了起来,兴哥儿和周瑞家的媳妇就被送到衙门去了,大房的下人们几乎来了次彻底的大换血。
现在,他爹到底是在想什么?
贾琏心痒痒得很,恨不得跑到他爹脑子里去,看看他爹在想什么。
“怎么了?”贾赦斜着眼睛看了贾琏一眼。
压低了声音,贾琏没忍住问道:“爹,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
贾赦笑了下,“你倒是不笨。”
“那是当然,我是爹的儿子嘛。”贾琏谄笑道,小包子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那你猜。”贾赦坏笑着眨了下眼睛,“你要是猜对了,你爹我自有奖励。”
猜!猜个头!琏二爷简直要气死了,他要是能猜得出他爹想什么,还用问吗?
不过,贾琏眼神一转,视线从贾赦身上滑到了陈久身上,又从陈久身上划到贾赦脸上,“爹,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贾赦沉吟了片刻,在贾琏期待的视线中吐出二个字:“你猜。”
贾琏瞬间气炸了,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你生气了?”贾赦挑眉问道。
“没有。”贾琏硬邦邦地回答道,他才没有生气,他大人有大量,怎么会生气。
“如果没有的话,那脸怎么这么红?”贾赦问道。
“天气太热!”
贾赦抬眼看了下树梢上泛黄的叶片,这才四月呢。
“好了,别气了,你猜对了。”贾赦摸了下鼻子,这把儿子惹毛的情况他还是第一回遇见。
琏二爷哼了一声,别过头。
“别介啊,最多我给你买窜冰糖葫芦。”贾赦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停住了脚。
贾琏头也不回,接着走,一串冰糖葫芦就想把他打发了,他琏二爷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他是有骨气的!
“两串!”
“三串!”
贾琏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最多四串,没得商量了!”贾赦说道。
“成交!”贾琏从前头跑了回来,骨气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老爷,又是那对父子。”陈四的视线从窗户外的街道收了回来。
男人微微颔首,一旁的小包子看着贾琏手上的四串糖葫芦,馋的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
“大老爷,这里就是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了。”陈久弓着身子,引着贾赦一行人往里走。
“这里是胭脂铺,都是上好的胭脂,就连贡品也不逊色半筹,大老爷可采买一些,回去赠给妻女。”陈久介绍道。
“这里是翡翠阁,卖得是头面首饰,扬州城的姑娘出嫁莫不都要在这里买一件首饰。”
“这里是……”
陈久一五一十地给贾赦等人介绍着,他心里虽然有鬼,但是表现得却落落大方,贾琏边吃着糖葫芦,边打量着陈久,怎么也看不出这陈久哪里有问题。
贾琏没有发觉,他慢慢地开始相信贾赦了,如果是以前,贾琏定会怀疑是贾赦多虑了,但是现在,他只会觉得是自己还没有发现破绽。
天气虽然不太热,但是冰糖葫芦的糖壳时间久了还是会融化。
贾琏便觉得手上有些难受了,把糖葫芦递给了陈久。
拿出帕子擦拭完手上的痕迹后,贾琏的视线落在了陈久的手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正要说什么,贾赦却是接过了糖葫芦,堵住了他的嘴巴。
贾琏瞪大了眼珠子,和贾赦对视了一眼。
贾赦眼里带有笑意,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
原来是如此!贾琏有些明白了,咬碎了口中的糖葫芦,一声不响地往前走去。
“这里是卖盐的吧?”贾赦指着不远处的铺面说道。
陈久脸上的肌肉动了下,“是。”
“走,过去看看吧。”贾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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