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小腹的阵阵胀痛,苏阮扯唇一笑:“劳动两位姐姐来看我了。”
方氏甫一落座就拉着苏阮的玉手嘘寒问暖一番:“阮妹妹,你失了孩子可千万别太难过啊,这头一个孩子啊,是最难保住的。”
许氏也应和道:“是啊,你也莫要伤心了,孩子总会再有的。”
苏阮冒着冷汗讪讪笑道:“多谢两位姐姐了,我都知道的。”
轻拍着苏阮的手,方氏叹道:“唉,只是阮妹妹失了孩子,就便宜了凌燕那贱人了,那贱人指不定在后头笑话你呢。”
许氏婉言:“方姐姐,莫要多嘴了。”
方氏嗤笑道:“我怕什么?左不过是再去宫里闹上一回罢了,你怕那贱人作甚。”
许氏温声说道:“姐姐,还是慎言吧,林昭仪如今可是宠妃,我听闻今年腊八的祭礼,将由她主持。”
方氏一愣道:“怎么会呢?这腊八祭礼不是一向由皇后娘娘管么,她怎么会让妃嫔……”
“且不说太后尚在,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小昭仪来担此大任吧。”
苏阮半躺在床榻上细闻着两人话语而默不出声,她深谙这其中关窍,原书里林若吟恩宠太过,皇帝把本该是皇后住持的腊八祭礼全权交给了她操办。
太后对此颇有微词,私下提点了皇帝几句,却引得皇帝不满,母子之间生了嫌隙,而太后也开始对林若吟生厌起了杀意。
在腊八节祭礼那天,太后留在寝宫连薄面也不曾给林若吟。
算算日子再过几日就是腊八了,也不知到那天会不会有变故。
方氏与许氏闲话了几句,见苏阮一声不吭的,便道:“阮妹妹,你想什么呢?可是又伤心了?”
苏阮绛唇紧抿微微摇首,“没什么,只是妹妹觉着,陛下似乎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许氏敛眉睨了眼身侧的方氏,方氏会意的屏退了屋里的婢子。
屋内唯留下三人,许氏这才说道:“皇后娘娘是个可怜人,她自小身子孱弱,为了生皇子更是险些丢了命,可陛下从不去看她们母子,现在小皇子都五岁了,都不曾识得陛下。”
“说来这皇后娘娘,算是被寿元大长公主害惨了,若不是大长公主执意要撮合陛下和皇后,皇后娘娘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方氏嗟叹着。
苏阮甚是愕然在书中皇后的描写也就寥寥几句,这冯皇后是个不受宠的皇后,皇子年七岁时她便病逝了,之后再无提及。
她低声问道:“大长公主她,做了什么?”
方氏叹道:“阮妹妹许是不知,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们也是从王妃的口中得知的。”
皇后冯襄其父是忠勇侯冯仪,母亲是勾栏院出来的,身份低微生下她就去了,寿元大长公主是她的养母,从前与忠勇侯有过婚约,但冯仪一心念及冯襄生母,一直不允婚事。
寿元大长公主知晓此事后并未恼怒,而是选择成人之美,自请解除了这婚事。
在冯襄生母死后,忠勇侯整日沉迷醉酒不思进取,终于在某日里暴毙而亡,留下了未满一岁的冯襄。
爱屋及乌的寿元大长公主起了怜悯之心,将冯襄养在膝下,十余年来她孑然一身未有婚配,只有冯襄这一个养女。
打小养在身边寿元大长公主就舍不得冯襄受一点点委屈,先帝在时她就想让冯襄嫁与太子成为皇后,奈何先帝不允,直到言启的生母昭贵妃亲自请了旨意,这桩婚事才有了眉目。
“皇后娘娘刚及笄就嫁给了陛下,两人两看生厌不大对付,纵然如此寿元大长公主还逼着皇后娘娘去讨好陛下,真真是可怜。”方氏见过几回冯襄,她擅于诗画处理宫务面面俱到,然这样的佳人在宫里受尽苦楚,实在唏嘘。
许氏忙安抚着方氏:“腊八祭礼时,咱们一起拜见皇后娘娘吧,或许我们陪她说说话,她会好些。”
“哎呀瞧我们,明明是来看阮妹妹的,都忘了给阮妹妹的东西了。”许氏见苏阮不怎么言语,遂转了话。
方氏拂去眉间郁色,笑盈盈道:“是啊,我都忘了这茬了,阮妹妹,你失了孩子,是该好好补补气血,我送你的是燕窝,是上好的血燕,补身子最好了。”
许氏掩唇笑道:“方姐姐送的东西就是好,我送的倒是登不上台面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快给阮妹妹瞧瞧啊。”方氏娇嗔的斥道。
许氏这才从一旁的案几上拿了锦盒来,从里拿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红梅跃然呈在素白的画纸上似真似假。
许氏谦卑的说道:“画工拙劣还请妹妹见谅。”
苏阮的眼一瞬也没有离开过画上的梅,她夸赞道:“姐姐何须自谦,方姐姐您瞧,这梅是不是像真的?”
方氏附和着应道:“是啊,许妹妹的画工可与宫中画师媲美了。”
许氏羞赧的垂首收起了那画卷,置于锦盒内,“瞧你们一个个的,嘴都似抹了蜜一样。”
苏阮与方氏相视一笑,方氏打趣着许氏:“我与阮妹妹说的都是实话不是。”
“哎呀你们……”许氏羞的都不敢瞧她们了。
几人又说了些话,方氏与许氏才离了相府,在她们走后,苏阮紧捂着小腹皱眉狠咬贝齿,她疼的直冒虚汗。
蓦然承盘落地发出的清脆当啷声震的苏阮耳朵疼,她撇过头去,见纭画正颤抖着身子畏怯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常晏:为什么我这一章没有出场?我身为男主的福利呢?
无良作者:滚犊子!
常晏:你再说一遍?
无良作者:敢凶我?我信不信我让你永远睡不到你媳妇!!
常晏:敢恐吓我?我让我媳妇睡我不就好了?
苏阮:请把他写死……
常晏:媳妇你怎么这么无情?
第28章
苏阮轻唤着她:“纭画,你替我去壁橱那拿了红色的匣子来。”
纭画战栗的晃着身子,她退了好几步惶恐不安的她跪倒在地上,呜咽着哭诉:“夫人……”
苏阮唇色已然泛白,她皱眉催促着:“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纭画不为所动,她颤手拾掇起地上的承盘随后胆怯的跑了。
苏阮见状满头雾水,这纭画是怎得了匆匆来又匆匆去了。
纭画跑出暖阁后就撞到了给苏阮送药的采青,她捧着的承盘晃荡了下,上头搁着得药险些翻落。
“纭画你怎么冒冒失失的?”站稳了身子,采青低声斥责了。
纭画抱着承盘,睨了一圈见四处无人,便在采青耳畔轻语:“我刚从老夫人那回来。”
采青一愣拉着纭画来到僻静无人的角落:“老夫人她又要你做什么?”
纭画噙着泪怀抱着承盘:“老夫人让我再给夫人下毒,这回给的是鹤顶红,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害死夫人了。”
“纭画你不必怕,相爷不是说了吗,你尽管听她的便是。”采青温声宽慰着纭画。
常晏之前吩咐过,常老夫人要纭画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至于能不能害人,她想常晏也是有顾虑的。
纭画摸了一把泪说:“采青姐姐,我怕极了,妙竹之前是被老夫人她活生生打死的,我若继续下去恐怕也会……”
采青轻抚着纭画的背,安抚着:“没事的,你别怕……”
纭画哽咽道:“采青姐姐不如你帮帮我吧。”
采青蹙眉婉言拒道:“这怎可呢,既然相爷吩咐了你,你就照实做就是了。”
之前她心软偏帮了妙竹,害得苏阮沦落虎穴,虽遭了责罚但她一直都心慌不安,因而这遭她绝不能允了。
纭画已是走投无路,她只想活命,扯着采青的衣角她又劝道:“采青你不如替我想想法子吧。”
“你这让我怎么帮你想法子?”她愚笨的很,只晓得照料主子其他一概不知。
纭画沉吟道:“那我该怎么办啊。”
采青杏眸一转,提议道:“不如去跟夫人说?这事她也该知道。”
于是采青便拉着纭画又走到苏阮面前:“夫人我们有话与你说。”
苏阮忍了许久才消下腹部的疼痛,她眨了眨眼,呆呆的看着那两个丫头站在她面前:“你们两怎么了?”
采青搁下手里碍事的承盘,说道:“夫人,老夫人想要害您。”
“害我?害我做什么?”她好像也没有惹到那位老夫人吧,她就见过她一面啊,何至于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