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风向的缘故，也或许是在危急时刻爆发了他的潜力，李知府瘦骨嶙峋的弱小身躯发出的喊叫声尖锐刺耳，谢娇娇仿佛觉得靠近他的左耳都快要震聋了。
蹙眉拉住李知府的右臂，谢娇娇不耐烦地回道：“带上你，你快闭嘴。”
许是李知府所站之处的位置实在算不上理想，又有秦府的侍卫靠近，李知府神情更加慌乱，口不择言仍然胡乱喊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谢娇娇眼疾手快用剑柄打退来人，趁着屋内散开的迷雾挡住侍卫视线时揪过李知府的腰带便准备把他扔到屋顶上去。
只是烟雾帮助她拦下了秦府侍卫，却也给她的行动造成了困扰。谢娇娇眯着眼想要从下来时的方向返回屋顶，却有些看不清。
深呼一口气，谢娇娇将剑抵在地上，提气再次尝试。
一阵粘腻的香气随着烟雾丝丝缕缕缠绕在谢娇娇身边，她不解地用手扇了扇后捂住口鼻。
可这香气像是与李知府扔出的□□浑为一体，谢娇娇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样奇异的气味，连带着运气上梁都有些不稳。
书房里的声音也慢慢小了下来，秦槐随时都有可能命人拦住他们。谢娇娇不敢再拖延，稳了稳心神，默念着功法，抬眼寻到大致方向后便轻盈向上一跳。
李知府已经被她用蛮力扔上了屋顶，清脆的瓦砖破碎声音证实了李知府已经安然到了沈格泽的身旁。
谢娇娇估算着距离，收气缓缓落下。
然而她没有能够重新落在屋顶。
烟雾已经随着风沙四散开来，只剩那浓郁的奇特香气仍然萦绕在这方小小院落中。
谢娇娇满脸惊诧地环顾，发现自己半天功夫竟然仍是在书房门前的位置，没有动移丝毫。
屋顶上隐隐传来沈格泽焦急的声音：“娇娇，屏气……”
屏气做什么？谢娇娇不太理解沈格泽的话，正想再努力听清时，便只觉得四肢突然无力，感官觉触就像流水泻入汪洋中般四散一空。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美妙画面，身着异域服饰的舞女们妖娆舞动着身躯，带动身上铃铛不断作响。领舞的女子脸戴面纱，掩不住妩媚的神情朝谢娇娇扔出绸带。
谢娇娇费力地想要躲过如冷蛇般缠绕上来的缎带，表情变得恍惚起来。
“娇娇，娇娇！”
好像有谁在叫她，谢娇娇想要回应，可她的双眼却像是被迫定住。她直直看着领舞女子越靠越近，直到谢娇娇仿佛都能闻到舞女身上的香气。
“娇娇，屏气啊娇娇……”
为什么要屏气呢？这样好闻的味道，好像前后两世，都只接触过到一次。
只是谢娇娇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是在哪里闻到过一样的香气？
舞女手中挥舞着绸缎，不断旋转着靠近谢娇娇。
领舞女子娇笑着轻轻撩起面纱，露出深邃漂亮的五官。在她身后的六七个伴舞女子将谢娇娇团团围住，踩着同样的步伐轻柔跃起又落下。
谢娇娇不知道她们在跳什么舞，只觉舞女容貌恍如天仙下凡，随着她们身上铃铛清脆声音沉浸其中。
“娇娇……”
呼喊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谢娇娇也不想去看到底是谁在叫她，沉醉地看着舞女。
鼻间香气愈发浓烈，谢娇娇贪心地深吸了几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一定是在哪里闻到过。竹青不爱制香，这样好的香料梓茂家中也不太会有，宫中香料多为檀香，那还有哪处没有想到呢。
谢娇娇本已经被舞女带远的思绪收拢了些，眼底忽然清明片刻。
扬州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