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持枪的黑权,小苏苏嘴角轻轻一抬,露出轻蔑的笑容。她举起砍刀,扛到肩上,双脚略蹲,光粒从后背漫延到双眼,就在子弹飞出枪筒的刹那间,她像离弦的箭般迅冲了出去,强劲的双脚在地上踏出无数小坑,时而蛇形,时而上下跳窜,灵活度跟她的体型形成了巨大的差别,而黑权的子弹没一颗能击中她。
“啐,被看穿了吗?”黑权扔掉长枪,拔出腰间的小刀,光粒再次聚集到手中,由光粒形成刀刃包裹在钢刀外面。
“蠢材,开枪不用扣板机吗?你的手指一动,我就闪了,怎么可能打得中。”小苏苏笑着指了指眼睛,之前在强化视觉神经的光粒正向手臂转移过去,
黑权挥刀刺去,却被小苏苏挡了下来,把砍刀挥过去,逼得黑权步步后退直到撞在樱花身上。
“要比近身战,还是我赢,母猪!”黑权左手死死抵着刀锋,鲜血泉涌而出,另一只手上环绕着光粒的刀变幻成手枪,钢刃熔成子弹,嘣嘣两声,射向小苏苏的胸膛。就算小苏苏早有准备,几乎紧贴着肉身的攻击还是把光粒组成的盾牌打出几个小洞,子弹从她的身体里贯穿而出。黑权把光粒聚集到脚上,狠狠地把小苏苏踢飞到远处。
黑权追上去,又是一阵乱揍,两个人的光粒纠缠在一起,迸出各种异光和奇响。
白荷猜测,虽说樱花只是被撞了一下,眼看着战斗越来越激烈,谁也不能担保下一轮不会被误伤到,她问:“兰斯,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樱花弄下来吗?”
“不行啊,白荷姐姐,我的异能只是配制药剂而已。”
“那夏绿蒂呢?”
“我也只会负重啊,队长。战斗完全用不上。”夏绿蒂低下头去,扶了扶眼镜说。
白荷转头看了一眼海青森。他光是听到战斗出的巨响,就已经害怕得缩在后头了,完全指望不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白荷感受到深深的无助。她很理解海青森惧怕“无敌狼”的心情,也明白他身处自己这种无能队伍的无依无靠感,无论如何都要去保护好樱花,这是队长最起码的责任,她咬咬牙。用力向黄沙地上锤下去,拳头深陷到松软的沙土里说:“照顾好海青森,我去救她。”
黑权和小苏苏已经从地上打到了半空中,趁这空挡,白荷飞奔到樱花身边,迅割断绳子,准备带着她跑向外围安全区。
“哎呀,小老鼠都给你吓跑了。”黑权一边说一边借力踩在小苏苏身上,向白荷逃离的方向反弹出去,刀形光粒幻为长枪。朝着她们的腿脚连打数。
“队长!”兰斯和夏绿蒂吓坏了,只见白荷把樱花藏到背后,双手撑地,表情从容,像没事一样坐在地上,地上流淌着不少鲜血,远远看去两个人的小腿至少都被两三子弹射穿了。
白荷意识到以黑权的枪法来说,直接将她们毙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在打斗的时候还有心情玩猫鼠游戏,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弱小。于是只好哀求道:“既然要手下留情,就干脆放过我们吧。”
黑权似乎对她表现出的态度深感满足,即刻间便转过身去继续投入战斗。
“不可以低头啊!不要去相信那种人的话。”海青森心里暗暗叫道,不论他怎么努力。嘴巴都无法出声音来。“无敌狼”这种人怎么能够去相信,单挑结束之后,黑权一定会回过头来反插一刀的。飞机失事那天血腥的洗劫记忆化为碎片纷至踏来,凑成一张张完整的拼图,机长带着受伤的人,哭喊着下跪哀求。最后仍被射杀在血泊中。没错,就是黑权现在所流露出这种满足的表情之后所生的事。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海青森不停地思索着,于是他伸出手掌,试图释放光粒,光粒子在体内聚集从而刺激着每一个神经细胞,剧烈的疼痛瞬时如同宇宙大爆般冲击着整个躯体,海青森无法一次承受这种级别的痛疼侵袭而失去了意识。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战斗区域里,没人注意到昏迷过去的海青森,相对而言,更让他们担忧的是白荷和樱花,每一轮打斗所产生的冲击波都在剐擦着她们的身体,若不尽快让这场战斗结束,最后也会只有一死。
“哎呀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夏绿蒂突然灵光一闪,把兰斯拉过来稍声说道:“我要用通讯器,你挡着我。”
“你想干嘛?”兰斯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我要进书记员频道。”
“被‘无敌狼’看到怎么办。”
“安心吧。”夏绿蒂皎洁笑道:“那种只会打打杀杀的队伍,怎么可能会受得了只会写字的书记员。我要把火耀石在这里的信息出去,一定会有人过来的。只要白荷能撑到那个时间就好。”
比起身材消瘦的黑权,小苏苏巨大体型在这样持久的战斗中,渐渐显露出致命缺点,她跳跃的高度和出刀的度远不如先前,光粒也消耗到只能进行防御使用了。小苏苏没料到黑权早已算计到这步,她掉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光粒在体外聚成气盾阻拦黑权的子弹。
看着躲在光盾里的小苏苏,黑权出阵阵冷笑,他将光粒化为两把匕,使劲扔了出去,像回旋的飞镖绕过光盾直击小苏苏的后背。
“欧耶!”黑权一跃而起,踩到小苏苏身上,把装着火耀石的腰包扯了下来。
“权哥!有人来了!”巨手男提醒道。
天空的不远处传来飞机引擎声,至少有两三个队伍正在往这边赶。
黑权看了一眼阿得蒙,阿得蒙的成员们都举起双手,示意没人打开通讯器。
“小老鼠——”黑权一字一顿地说着,举起长枪对准了白荷和樱花,吓得夏绿蒂赶紧把通讯器塞到兰斯背后,敏锐的黑权看出端倪,愤怒地吼道:“不是想要我放过你们吗?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夏绿蒂眼泪几乎要飙出来了,哪知道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哪知道形势会突然一边倒。自己的愚蠢行为现在要付出代价了吗,白荷和樱花就要被自己害死了吗,一个个问题浮到头上,以至于语无论次起来。
现在道歉已经没有用了。黑权没有理会嘟囔不休的夏绿蒂,朝着白荷和樱花扣动了板机。
海青森无力坐起,只能努力抬起手指,轻轻拭去脸上的沙土,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努力地释放着光粒,就连散落在地上那一缕缕长长的头,都充斥着淡淡幽光,像极夜光森林里的芙枊,脆弱而摇曳。
“海青森!你要做什么!”兰斯侧过脸来,悄声问道。
“失…失败品就像…我这样吗?”海青森吃力地说。
“别这样,你会受不了的,你的体质不合适光粒异变。”兰斯握起他的手,希望能给予他一丝安慰:“很快就会有其他队伍来了,不要这样做。”
“我受够了…总是被欺负…我想…要变得更强些…哪怕…哪怕只有一次…”
“绝对不可以!”兰斯几乎用命令的口吻在说话。他知道很难去改变一个人的心意,看着海青森努力聚集体内的光粒子,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拼命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希望有把安神药带在身上,只要他能再去失去意识,就不会做蠢事了。比起柔弱的身体,海青森的意志比想像中还要更坚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夏绿蒂带着哭腔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黑权正用枪指着白荷和樱花。什么时候从小苏苏身上跳跃到那个位置的!真是无法想像的度,兰斯和海青森四目相对。
“休想再让我放过你们!”黑权愤怒地吼叫着,瞄准白荷和樱花扣响板机,子弹呼啸而出。刹那间,一道闪耀的光墙被子弹击了个粉碎。
大家定睛望去,只见海青森扶着兰斯站在不远处,背后像天使般展开了巨大的光翅,而整个人也都被光芒缠绕着,一动也不动。光翅的一半已经被击碎。碎片像透明的玻璃,掉落在地上,化为光粒之后消失在空气中。
黑权跳上巨手男开来的悬浮艇,扔下一句:“啐!真没意思,下次见到我们,早点闪开。”就迅回到“无敌狼”的飞机里,一溜烟走了。
道公和无恒抬起小苏苏也回到阿得蒙的飞机里,粟米冷漠地撇了一眼白荷他们,嘭地把舱门关上,也掉头飞走了。很快,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队伍,看到了光的海青森,以及狼藉一地的打斗痕迹,也都纷纷都掉过头去,驶离了这块对他们来说没争夺意义的地方。
“海青森…光粒子回收不了么…”兰斯摸了摸他的脸,惊慌的问道:“喂!你还有意识吗!”
“兰斯,他的身体好冰凉。”夏绿蒂也伸出手去触碰海青森,失色地叫起来:“白荷!樱花!海青森可能不行了。”
白荷强忍着腿上的剧痛,一把背起樱花赶到海青森的身边,海青森即没睁开眼睛,也没倒下,就这么直直地靠在兰斯的身上,光翅的另一半也开始化为光粒脱落并消逝在空中。
“樱花,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重量了。”兰斯把海青森轻轻扶到樱花的怀里,怜悯地看着他们紧紧相拥。
光粒不停地侵蚀着海青森的**,他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轻风佛来,光粒随风而去,海青森永远地消失在樱花的怀里,只留下几颗指甲大小的血红色结晶。
“这就是海青森的灵魂,他的心啊。”樱花将这些结晶一一拾起,捧在手心,晶莹的泪珠哗哗地流下来。
这是白荷、兰斯和夏绿蒂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死亡的过程,空气中很长时间都凝聚着沉重的气氛。痛哭过后,樱花也开始随着大家默默收拾残局,尽可能从碎片中翻找出还能使用的工具和物品。
“樱花,你不做也没关系。”兰斯安慰道。
“就让我多干点活吧。”樱花没有抬头。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白荷坐到她身边问道。
“你们呢?”
“我们要帮兰斯找哥哥,一边走一边找线索,很可能要到最远的宝石城。”
樱花沉默一会说:“我想跟你们去。”
“这可能要花很长时间。”
“我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去哪里,做什么,需要多久,都没什么意义。”樱花迷茫地看着远方。
“嗯,那这样吧,你先跟着我们,如果遇到合适的地方,到时候再选择留下或者继续跟我们走。怎样?”
“嗯。”
“另外,从现在起,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成为你的主人,这个能习惯么?”
“自由人吗?”樱花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对我们这种人类来说,成为自由人是最可悲的事。”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没有主人的宠物,就是流浪狗,流浪猫,不可悲可怜吗。在这个残酷的星球上,没有异能也没有变异的基因的我们,连食物都争夺不到…只有跟着主人才不会被饿死,这是生存最基本的要求,为了活着有饭吃,当然要拼死留在主人身边,可我现在连死在主人身边的能力都没有,唉——”樱花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与其说,你们没有一个人会成为我的主人而我又有饭吃,有温暖的地方睡觉的话,那我必须说,你们当中每一个都是我的主人,如果有一天可以的话,就用我的小命去报答你们吧。”
“呃,这个说的实在严重了。”白荷摆摆手,试图让樱花摆脱这种奇怪的想法,可是换个角度想,每个人生存的环境和条件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这是她根深蒂固的理念,也只能用时间去改变了,于是她改口道:“那就按你的想法办吧。不过我们最好都不要再走到付出生命这一步吧。有海青森一个就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