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处于初夏,南朝虽比北朝炎热,可是今日清风吹来,裙角轻轻飞扬,竟然让人无一点燥热之感,反倒是将人吹得舒舒服服,若此刻是躺在花园里的摇椅上,定要懒洋洋的睡上一觉。
南朝皇后直到洛瑶与博衍两人走到跟前,才笑着开口道,“不但是郎才女貌,还如此情深,真真是要羡煞旁人了。”
洛瑶红着脸,给南朝皇后行了一礼,还未说话,便见五皇子对着两人也回了一礼,而后笑着开口道,“母后,等儿臣有了些功绩可以娶妻了,也要想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那般,作对神仙眷侣。”
南朝皇后笑道,“这可不是人人都能这般幸运的。”
洛瑶到了此刻,便不再拐弯抹角,既然来了,便赶紧的做事,也好回去好好的歇着。因此便对着南朝皇后道,“行在路上许久,倒真的有段时间没有游园打猎了,幸得皇后娘娘贴心,才在今日得偿所愿。”
南朝皇后自然知道洛瑶的意思,因此便拉过五皇子,对着博衍道,“今日狩猎,就劳烦太子殿下多且照顾我儿些。”
博衍笑,“这是哪儿的话呢。”
博衍话毕,五皇子便笑着道,“太子殿下唤我离炀便好,这样也显得亲近些。”
博琰点头,就此,离炀便与博衍出了荷花亭,前去皇家林狩猎去了,临去前,南朝皇后还叮嘱了句,“多打些回来,我们今夜也好吃些野味。”
离炀当然欢喜的应下。洛瑶瞧着这两母子的关系是极好的,倒不像是宫里的母子,与平常人家的一般。
洛瑶觉得这样的亲情,在宫中自然是难能可贵的。且不说远的,就如同博琰与皇后,就不像离炀与南朝皇后那般。
博琰一直要在皇后的期许下活着,皇后的梦想与愿望,便要是博琰的梦想与愿望。若是那日顽皮些,便被皇后罚跪在庙堂里一天一夜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在这样的夏日,博琰会舞剑给皇后欣赏,想来就算是博琰愿意,皇后也未必愿意看的。
洛瑶之所以知晓博琰从小的生活,只因为上一世她欢喜博琰,因此关于博琰的事事件件洛瑶都会想方设法的去问清楚,只想知晓她欢喜的人从小到底是如何成长的。洛瑶还记得,前一世的她听到博琰的生活竟是如此之时,她不知在被子里为他偷偷抹了多少泪,心里始终心疼着他。
洛瑶笑,原以为很多事会忘记,可是即使已经重生,那些记忆还是犹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心里的某一处,当有一天遇到需要唤醒它的场景时,它便犹如有生命一般,跃然于你脑海中,让你知晓,你不曾忘记。
“瑶儿在想些什么?”南朝皇后的声音在此刻传来。
洛瑶停了思绪,回神笑道,“只是感叹,并不是人人都能像您与五皇子那般,即使在宫中,也能拥有平凡的母子情。”
南朝皇后此刻起身挽着洛瑶坐在她的身边,看着池子里开得正盛的荷花道,“本来就如此艰难的境地,又何必在委屈孩子呢。”
洛瑶亦是看着荷花,笑道,“您看这池里的荷花,到了季节,便不管不顾的开着,哪会在意旁人呢。”
南朝皇后笑回,“许是还觉得我们吵嚷呢。”
洛瑶将视线从荷花上拉回,放在了南朝皇后身上,“昨夜那样的纷扰,您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必定一切都在计划中了?”
不料南朝皇后却要摇头,“只是我们习惯了,便对于任何事都不再起任何波澜了。”
南朝皇后顿了一下又道,“如今,我们更需要做的是如何的化险为夷。瑜妃中毒,是有人在汤里下了毒,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我不想,如今还走了灾星这一步棋子,真是什么招数都可以想得出。”
洛瑶笑容更盛,“若是想不出,便不是在宫中了。”
南朝皇后点头赞同,洛瑶又问,“今日我要做什么呢?”
南朝皇后亲手给洛瑶倒了一杯茶,“来荷花亭自然是纳凉赏花,否则有做些什么呢?”
洛瑶这才知晓,今日她们真正需要的只是博衍,而洛瑶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既然需要博衍,那么瑜妃中毒之事,皇后便是不在意的,那么今日她们要做的便是如何解决五皇子灾星这一说。
洛瑶倒是有些好奇,博衍与五皇子离炀去狩猎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只洛瑶还没得开口问,便见柔妃往这里走来,洛瑶便听了心中好奇,只能耐心的等待,迟早会知晓的。
柔妃摆动这柔软的腰肢风情万种的缓缓前来,洛瑶看着她,心中还是有些赞叹的,若是另一个女子这般走路,总会让人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的女子,可这柔妃这样盈盈的前行,搭上她那张柔美的脸儿与有些瘦削的身姿,竟觉得只因为走路是件劳累事情,因此柔妃才会走得如此娇柔。
洛瑶见南朝皇后看到柔妃时,那嘴角的一巧,便知有人今日便是撞进了倒霉门,又要有事情发生了。
柔妃进了荷花亭,对着皇后盈盈一拜,洛瑶是客人,对着柔妃也不过只需应一声罢了。
柔妃见洛瑶与皇后一起在的荷花亭,便觉得洛瑶也是皇后这边的人,对于洛瑶已经没有第一次的好脸色了,且看了洛瑶一眼,便对着皇后讥讽道,“姐姐在太子妃没来之前总是一人烦闷,如今终于有人陪伴了。”
洛瑶心中笑,这柔妃,倒是喜欢打嘴仗的,但宫中本就烦闷,若是不这样消遣时光,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怎么过才好。
只见南朝皇后让一个丫鬟去扶柔妃做了下来,而后笑着对她道,“妹妹可知?话不投机半句多,对牛弹琴时,心中含着怨气的那种感觉么?幸好上天可怜我,让瑶儿来陪我几日,否则这辈子便只能如此烦闷下去了。”
在一旁的洛瑶差点笑出了声,这宫里的妃子一个个的,整日是在她们的宫殿里学习如何骂人不带脏字的么?否则怎么会一个个的说里都能夹枪带棒的,很是精彩啊。
柔妃不想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往里边跳,因此脸色沉了下来,洛瑶估摸着此刻柔妃许是被暗骂自己愚蠢,回宫定要多几个时辰在努力学习才好呢。
柔妃此刻落了下风,便寻思别的路径来扳回一成,因此便不再说起刚才的话题,而是说起了如今人人南朝宫中人人在意的瑜妃中毒之事与五皇子是灾星之事。洛瑶今日听说,五皇子灾星一事虽是轰动,但皇上明令禁止在宫内讨论这件事情,因此,柔妃下面又开口的自然便是瑜妃中毒之事。
瑜妃中毒,洛瑶本是想不通为何与南朝皇后有关。今日起来才听说,原来是因为为洛瑶设宴的一切都是由皇后安排,且瑜妃中毒后便有人向皇上告发,曾看到皇后身边的宫女在厨房时,曾在瑜妃那碗汤旁停留。因此便将所有的一切推给了皇后,计划之人应该思索着,平日里若是这样一个拙劣的手段定不是不能让南朝皇帝对皇后如何,可如今不同,五皇子深陷灾星一事,南朝皇帝又是极度相信此事之人,若是五皇子坐实了灾星一说,灾星的母亲定然是再也得不到皇上的宽容。
“姐姐,怎么这会儿了还有时间赏花呢?瑜妃姐姐如今还在病榻中,而下毒之人却在逍遥法外,真是让人愤怒。”果不其然,柔妃一开口便是瑜妃的事。
南朝皇后一听却笑了起来,“是呀,瑜妃妹妹在难受,下毒之人却不知廉耻的安然度日,岂不是真的让人气愤么?”
柔妃又道,“妹妹听说昨夜厨房里有人看到有个宫女行为甚是可疑,不知姐姐是否知道是谁呢?”
南朝皇后摇头,“皇上已经说了此事由皇上自己严查,本宫为何还要如此关注?皇上定会给瑜妃妹妹一个交代的,柔妃妹妹还是不想关注这事太多的好。”
柔妃此刻冷笑一声,“只妹妹听说昨夜在厨房鬼鬼祟祟的那人便是姐姐宫里的心儿,姐姐可有话要说么?”
南朝皇后惊讶的看着柔妃,“这事本宫怎么不知晓呢?且是皇上之事,妹妹如今是要来审我么?”
柔妃笑,“不过是问问,姐姐为何那么着急呢,且会不会赶着回宫将心儿藏了起来呀?”
南朝皇后也笑,“自然不会。这样的事情只有想得出的人才会做得出来。”
柔妃又被南朝皇后呛了一声,生气的站了起来,只是她站起身时,掉落了一样东西,柔妃还不知是何物,就被南朝皇后快速的捡了起来。
“妹妹,你的东西掉了。”南朝皇后笑着道,却不见有任何要将东西还给柔妃的意思。
柔妃此刻才反应过来,伸手要夺南朝皇后手中的东西,却被南朝皇后躲了开。南朝皇后拿在手中的是一个绣工精致的小锦囊,只见她将锦囊拿在手中仔细的左右看着,还拿到鼻尖闻了一下。
“娘娘,放下!”只听雨儿此刻大喊了一声,而后快速上前想要拿开南朝皇后手中的锦囊。
洛瑶还不知何意,本来刚刚那么平静的场面怎么突然这样的风起云涌?
雨儿还没来到南朝皇后跟前,南朝皇后的身体已经不由控制的往后倒去,洛瑶眼疾手快的去扶,只洛瑶的力气不够,扶不住也罢了,还一起跟着摔在了地上。
雨儿此刻来到两人身边,从南朝皇后的手中拿出那个锦囊,而后将它用自己的手绢包了起来,才对着身边的宫女道,“快宣太医!”
身边的宫女此刻也才反应过来,一两个跑去宣太医,剩下的动作麻利的帮着雨儿扶起南朝皇后与洛瑶。
洛瑶摔下去时,小腿磕到了旁边的小石凳,可能已经青肿,因此有些吃痛。雨儿看着洛瑶的样子,眼里有些心疼,可如今南朝皇后已经昏迷了过去,雨儿无法去看洛瑶,只能让人抚着洛瑶在小石凳上坐着。
柔妃此刻见南朝皇后昏了过去,脸上挂满慌乱,竟未说一句话,便带着宫女离开的荷花亭。
洛瑶看柔妃离去的背影,不由的摇头,这样的女人是怎么能在宫中存活那么久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南朝皇后因她的锦囊而昏迷过去,如今不知情况如何,有点脑子的又应该留在原地,不让任何人在此做任何的手脚,并在皇上来之前将一切解释清楚,即使无法解释清楚,也好认真细致的解释。可这柔妃如今倒好,二话不说的便走了,洛瑶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无奈又好笑,只是见柔妃如此行色匆匆的样子,洛瑶不由的猜测,难不成是找人商量对策去了么?
那那人又是谁?洛瑶的脑海里不由的闪出了一个人,但如今又无法得到验证。
洛瑶带着疑惑,看向此刻还在昏迷的南朝皇后。洛瑶心知,南朝皇后让她来,就是为了见证她是因为柔妃的锦囊而晕倒,亦或是说中毒。想来若不是因为五皇子如今陷入灾星一事,南朝皇后并不需要如此大的牺牲,竟以身试毒,自己牺牲就罢了,还害得自己也跟着遭殃。洛瑶如今动一下腿儿都觉得有些疼。
此时太医终于到了,依旧是昨夜那个李太医。洛瑶不由的笑了,看他行色匆匆的脚步,与愁眉不展的脸,想来心中定是厌烦极了这样的事,说来也是,本来是一个以悬壶济世为愿的太医,却整日被迫陷在后宫的钩心斗角中,当然不厌其烦。
李太医快步走到南朝皇后身边,仔细看了片刻,低声道,“皇后娘娘中毒了。”
而后便开始给南朝皇后解毒,解了南朝皇后的毒,又给洛瑶看了摔伤,才功成身退了下去。
洛瑶见事情已经完了,南朝皇后此刻还是没醒,雨儿便唤来公公,让洛瑶坐着小轿回了乐乎宫。
洛瑶叹了一声,在哪儿都不平静,不知博衍哪儿如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