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戎静静的回想了一下，似乎的确是这样，只是不接他的话。
“姐姐，福利院要撑不下去了。”
燕北落声音沉痛，原本平静的情绪，起了波动。
“不应该吧？”
顾西戎皱起眉头，似乎不太相信他所说的。
“是真的，我之前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偷听，有人要收购福利院的土地，在逼院长做决定。”
“姐姐，福利院要撑不住了。”
燕北落的声音颤抖着。
现在的他，才像一个真正的六岁孩子。
在面临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有着无助彷徨，还有恐惧。
“姐姐，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对面的小男孩满怀着希望的眼神和近乎卑微的表情，让顾西戎陷入沉思，她无意识的用手指叩击桌面。
一声一声，燕北落的心跟着这个声音，一上一下，等待着最后的决定。
良久后顾西戎才开口。
“我怎么信你？”
燕北落灿烂地笑了起来。
“明天的时候那个人还会来逼院长签合同，到时候我带你去听，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
顾西戎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和准信，只是淡然回答后，起身走出小教室，留小男孩自己待在房间里。
第二天上午，在燕北落的提醒下，顾西戎的确看到一辆牌照有些眼熟的黑色宝马车，停在福利院的门口。
四个穿得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从车上下来。
而后顾西戎跟着燕北落，摸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开始听墙根。
“我说，刘院长，这个价钱真的不低了，你死咬着不放有什么用呢？”
为首的男人，毫无顾忌的将脚搭在办公桌上，态度恶劣得让人看了就想打。
“这块地我家少爷是一定要拿的，你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把你的脚拿下去。”
刘院长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别硬撑了，我调查过了你们福利院没钱了！你那两个丫头等着做手术呢，你是要看着她们死吗？最后说一遍，钱给你，合同给我们，行，还是不行？”
男人放下脚以后，态度却更加嚣张，他用手敲着办公桌，发出的声响清晰得不需要靠着门，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长久的沉默。
嚣张男人挥了挥手，身后的狗腿子就递上一支雪茄，放在他的嘴边点燃。
“院长，不能答应啊！”
门外的燕北落在没听到院长的回答后，心急的用力拍着门高声呼喊着。
办公室里正在谈判的几人全部吓了一跳。
看起来还是着了这个小屁孩的道。
门外的顾西戎穿看着燕北落，苦笑着摇摇头。
刘院长急忙从座椅上起来，一把拉开门训斥着燕北落。
“你在这里做什么！胡闹！快回去！”
见顾西戎也在，尴尬不已。
“刘姨姨，你不能答应啊，你要是答应了，我们怎么办？弟弟迷妹们还那么小，大家要去哪里啊？”
燕北落抱着刘院长的大腿，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发问，让刘院长心如刀绞。
她抚摸着燕北落的头顶，原本就格外沧桑的脸，因为这逼迫，满是苦楚，显得更加苍老，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样感人至深的场面，足以感动无数人，却感动不了眼里只有钱，没有心的人。
前来索要合同的几个二流子，拍着桌子打断如此感人的画面，嘴里嚷嚷着不干不净的话，更让人想扇他几巴掌。
“特么的别在这里跟老子浪费时间，行不行就今天给句话，不然都别想好过！”
“谁家的狗没有拴好链子，放出来乱叫？”
顾西戎拨开刘院长，无惧房间里珍惜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径直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刘院长对面。
她直视着对面粗鲁男人，眼神嘲讽，笑容轻蔑。
“你特么说谁？”
“谁搭腔我说谁。”
顾西戎针锋相对。
“臭丫头哪个道上的，做得了什么主？”
粗鲁男人看她年轻，便无所顾忌，再次将脚搭在办公桌上。
“我做不了福利院的主，但是你信不信我能做得了你的主？”
顾西戎毫不相让，用同样的坐姿回敬了男人。
双脚搭在桌面上轻蔑笑着的顾西戎，眼神里难得弥漫着一股狠劲。
“哈哈哈哈……”
粗鲁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朝身后的跟班指着面前的少女，放声大笑着。
“诶……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诶！这臭丫头说可以做我的主？哈哈哈太好笑了。”
“赵家上不得台面的狗，借着赵家的虎皮就把自己当成人了？”
顾西戎搭在台面上的脚并没有放下去，玩着指甲的她，用不阴不阳话语，给予面前男人当头一棒。
“知道我是赵家的人，还敢这么放肆！臭丫头是不是活腻了？”
男人放下了自己脚，整个人往前以倾，气势突然攀升。
那是一种只有在街头厮混斗殴，常年舔血的人才有的凶戾气质。
“赵家……啊，想起来了，那群仗着祖辈阴德混饭吃的破落户，也是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我爸说他们早晚死在阴沟里。”
顾西戎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嘲笑着。
“哈，当然，你们这群狗最先死。”
“臭丫头你说什么！”
不需要他们的头发话，后面的跟班已经安耐不住，率先抽出腰里甩棍，一棍子敲在办公桌上，将本就破旧的书桌敲出一道痕迹。
“呵……”
顾西戎笑出了声，伸手掏出了电话，一边嘴里嘟囔着嫌弃着，一边似乎在翻找着某些东西。
“啊真不想给那个混球打电话啊，给他打电话完电话我都觉手机要脏掉了，啧，没关系反正要换新的了。”
说着她翻找出一个电话，放下自己的脚后，用同样的前倾，将号码举到眼前凶戾的男人面前。
“看看，是不是你老板的电话？”
男人凶戾的模样在看到那个电话之后，一秒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惊惧，重要伸手抢顾西戎的手机。
顾西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动手前一秒迅速收回，然后当着他的面拨打出去，并把声音调理到最大，开了免提。
“嘟……嘟……”
手机传来拨通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着，令人窒息，更准确的说，是令那个凶戾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的跟班快要窒息。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冒，他知道今天铁定是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