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看着外城的情况,感觉眼前突然时光错乱,自己似乎回到了止归城千年咒怨的时期,那场惊天动地的饥荒环境里。
“不能任由饥荒的蔓延……不然往后走只怕要人吃人了。”乐天喃喃说道。
绿绮神情落寞说道:“可是,没有谁有能力能够拯救这么多人啊!这座城市正在经历战争,如果不能打退焚寂国的入侵,或许战斗到最后,我们也会和他们一个结果。”
乐天望着外城满地饿殍,不少已经饿死的难民被军方临时征调的壮丁一一收敛到板车上,然后拉向远方。远处,有一堆堆正在燃烧的篝火和笔直朝着天上而去的浓烟。
不用问,乐天也知道,这是正在焚烧的尸体化成的浓烟,为了防止死人在城市内部肆意妄为的传播瘟疫,焚烧尸体是最简单也最可行的方法。
可怜一条条人命,就这么惨淡收场,实在让人内心难受。
乐天不得不承认,自己走过了很多世界,见证了很多战斗,承受过很多内心的拷问,自以为心如铁石,却依旧无法容忍生命在自己面前被作贱。
头一次,乐天发现自己生出了想要总结这场战争的想法。
不过这个不自量力的念头在心中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被冰冷的理智扼杀得干干净净。
自己不是神仙,不可能拯救苍生……就算自己是神仙,又如何能够救得了苍生?
杀戮是人类原罪,走过无数的世界,战争永远是人类的主旋律,自己救得了一个两个又能救得了所有人?
这是不可能的!
一种无力感充斥心头,乐天陡然发现纵然自己拥有的强大战斗力,却在这人间原罪面前,简直不值一文。
发呆的时间里,一整车尸体便被收捡完毕,临时壮丁们拉着尸体朝着焚烧场缓缓而行,随着车轱辘的转动,亡灵的哀嚎似乎在尸体之中发出,不少活着的难民无力的跟随在车后哭喊着,为亲人的诀别挤干了最后一滴眼泪,而更多的旁观难民们则神情木然的目送收尸车远去,似乎所有人都预知了自己的生命将以这种方式完成终结。
“喂!我说你们两个家伙吃饱了撑着吗,站在路边做什么,滚开啊!”
愤怒的咆哮声打断了乐天的思绪,乐天转过头望去,却见几个带着红袖套的男子表情狰狞地看着乐天和绿绮。
红袖套……
在此之前自己在城市之中已经看到了很多类似的人,这些都是地方上选出来维护城市秩序的临时执法者,因为战争过后,天戟城的正规军团为了救援仙人遭遇了很大毁灭,特别是重装步兵遭遇了全军覆没的惨剧,所以管理城市的人手不够,才不得不从城市里选拔临时的执法者。当然,不用想也可知道,能够争取到临时执法者身份的人,肯定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或者官僚子弟了,绝无可能会是弱势群体。
好比眼前这几个痞气十足的大汉了,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带着红袖套十分违和,说是执法者鬼都不信,倒像是几个专门破坏执法的人。
“混账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们找打!”绿绮脾气暴躁不已,当场就要撸起袖子打人了。
这段时间绿绮一直跟着乐天在学习着战斗术法,并且取得了一些成就,正苦于找不到练手的机会,现在终于等来了露一手的机会啦!绿绮心中喜滋滋。
“哟呵,小妞你脾气不小,是不是屁股痒了?要不要老哥我帮你挠挠?”
当先一个红袖套流里流气伸出手就要抓向绿绮的臀部。
这可是大大的禁忌呀!
绿绮火冒三丈,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踹出,动作像极了乐天,简直是得了乐天踹人的真传!这一脚势大力沉,高高翘起的脚掌以战斧式凿击落在红袖套的脸上……
砰!
骨骼磕碎的声音传响四周,红袖套屁都没来得及放一个当场被踢得晕死过去。
可怜的红袖套不过是外城坊间的普通流氓而已,平时打架都还停留在摔跤的层面,打架过后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哪里见过绿绮这等入门级暴徒的战斗姿态,当场就被踢晕死过去了。
“出手轻点儿!”乐天责备道:“你这一脚怕是把他颅骨都踢碎了,搞不好就是一条人命,你怎么没轻没重啊。”
绿绮蹦脚道:“他要摸我屁股!”
“不是没摸到嘛!摸到再踢也不迟啊,你这样做道德层面上完全站不住脚啊!”乐天批评道。
就在自己和绿绮理论的时候,红袖套的同伴们惊恐不安指着二人吼道:“奸细!敌国的奸细进城伤人啦!”
红袖套们虽然实力低微水平有限,但作为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生存的智慧,眼见绿绮出手伤人,一顶天大的帽子直接就盖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啊!
这可是战争的时代!
帝国奸细的帽子一旦戴上,那就有万人群起而攻之的危险!
顿时,周围不少人围拢过来,纷纷将仇视的目光投向乐天和绿绮。
普通的民众最容易盲从,特别是饱受战争之苦和饥饿折磨以后,不明真相的民众们向乐天和绿绮围拢过来,纷纷开口在言语上咒骂和指责,眼见形势要失控,乐天拉着绿绮一溜小跑离开了外城。
哪料到这几个红袖套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早在乐天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的时候,早有人跑去呼叫支援了。
果然,没走出外城便有一小队披坚执锐的军队开赴了过来!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城防队伍,当头一名小校身上锁子甲寒光闪烁,背后披风猎猎作响,一脸肃杀。
“将军,就是这两个家伙!他们不仅行迹可疑,还当众打伤了刘二。”红袖套的流氓当先告状,将绿绮打人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城防军的士兵也没废话,当场将乐天和绿绮围拢在中央,十几个一脸木然的士兵长枪在手,封死了两人前后左右的去路。
眼见没法离开,绿绮火冒三丈道:“混账东西,还不给本姑娘让开,你你你,就是你,你是哪个部队的,顶头上司是谁,你说出来,我让他今天就撤了你的职!
绿绮冒火是有原因的!
作为府尹的女儿,天戟城一多半都是自己老爹修的,绿绮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平时各种权贵叔叔伯伯宠着,没受过这份鸟气,所以拿出了自己的跋扈劲儿,不要命的撒泼起来。
也说红袖套们找来的这位小校级别太低,笼统才管十几个新兵,属于军队系统的基层,何曾见过绿绮又认识她,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小校看向绿绮的眼神都是愤怒和戏谑。
小校自打接受了外城的治安防务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里都是接触的各种难民,这些难民或许有些人在别的城市确实是豪门望族,但在天戟城举目无亲,也失去依仗的权势,可脾气却依旧不小,对于这种不安分的家伙,上头是有明确指令的,那就是一律从快从严惩治!
所以小校看着绿绮的表情越发的不善了。
“这个丫头撒泼够了吗!给我拿下!”小校想都不想直接下令。
当场,十几个士兵之中便有两人出列,伸出手抓向了绿绮的膀子。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
乐天不能坐视事情的发展,当场出手了!
一双拳头捣出,乐天先于士兵之前抓住了两人的脑袋,然后双手合拢,两个士兵就像夹心饼干一般撞在一起,当场撞晕了过去。
露出这一手之后,乐天当场镇住了眼前的所有人,这才冲小校淡淡开口说道:“够了,眼前这位姑娘你可得罪不起,若是识趣的话就此了事,若是再纠缠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还有未来可言。”
乐天这话绝非耸人听闻,王术宠自己的女儿胜过宠自己的姨太太,若是知道绿绮受到这些大头兵的骚扰,保不齐会把这队人马一起送上前线当敢死队的!
“这位姑娘是府尹大人的千金,你们还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要想清楚了后果!”乐天不打算藏着掖着,于是当场说出绿绮的身份。
府尹啊!
城市的内政管理者!
仅次于城主的天戟城二号人物!
实打实的权贵!
炙手可热那种!
这个应该身份应该可以镇住眼前的大头兵了吧,乐天心中想。
然而……
事情并非如此!
乐天报出了绿绮的身份之后,四周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冷笑起来,脑袋无比铁的士兵头头冷笑着说道:“前几天老子收拾了一个你们这样的家伙,他还自称是昊天帝国皇帝陛下的亲戚呢!你们这些刁民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已经脸都不要了,谁都可以冒充!”
乐天闻言心想这些个当兵的脑袋里装的当真都是铁么,难道就没办法正常的沟通?
“说吧,你们要怎么才肯善罢甘休!”乐天开口说道。
小校扶了扶脑袋上戴得不太安稳的头盔狠声说道:“这事情没办法善罢甘休!你们先出手打伤城市执法者,又出手攻击军队成员,按照惯例,我现在有权将你就地格杀!但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你们两个乖乖就地伏法跟我回监牢里去,该坐牢坐牢该判刑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