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淡淡的道“楚宁断然不可能下毒谋害陛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臣请陛下明察。”
虽然说是请她明察,但左相的神色和语气当真是淡漠到了极点。
如此事不关己一般的漠然……
女皇陛下嘴角勾了勾。
她当然知道楚宁是被陷害的,就是她陷害的啊!
隔得有点远,大臣们看不清女皇面前细微的表情,却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响起来。
“朕心悦楚宁,倒是也愿意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可是他送给朕的礼物暗中藏毒,致使朕身中剧毒,若不是这次遇刺导致提前毒发,没准儿哪一天诸位爱卿就能够听到朕暴毙的消息了。”
众臣心尖儿都颤了颤。
女皇陛下语气轻飘飘的,没有震怒,也没有愤恨“如今左相一句冤枉就想轻飘飘的揭过去,朕受了委屈又要上哪儿说理?”
左相抬眼看着她“陛下三言两语便定下他的罪名,何谈心悦二字?”
一片静默中,左相嘴角微抿,在殿中一撩衣袍屈膝跪下,淡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无论是叛国或是弑君,陛下若要降罪,臣和犬子,皆无话可说。”
顾清漪眸心微细,沉默的看着他。
这话捅了大篓子。
像多米诺骨牌引发的连锁效应,大臣们俱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心生同情。
如此委屈求全,如此恭顺忠诚,大臣们都要看不下去了,纷纷为他求情。
齐田出列道“启禀陛下,左相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请陛下明察。”
陛下沉默不语。
她的监察御史是左相党派的人,她心里早就有数了。
“启禀陛下,左相乃我大焱国之重臣,断然不会做出叛国之事,臣恳请陛下明鉴。”礼部尚书邕宁恭敬奏禀道。
秦疏蹙眉,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却在抬头的瞬间接触到女皇陛下的目光,愣了愣,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好吧,陛下现在不需要他。
“陛下,左相大人已然位极人臣,没有理由会做出叛国之事,陛下请三思。”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说话的大多都是左相一派的人,偶尔也有一些中立的为他说话,都不相信他会通敌叛国。
陛下微微挑眉,美目流转,看着低眉垂首做鸵鸟状的人,语气雍然“各位爱卿都如此以为?”
秦疏不说话。
几位王爷不说话。
容谦同样也保持沉默。
朝堂之上有着片刻的安静。
左相低着头,感受着这异样的沉默,脸色微变。
他终于意识到,他错估了秦疏他们。
原以为陛下如此强势不讲道理,他这般以退为进会引得群臣对女帝的不满,可是如今看来,不仅仅是秦疏和四王无动于衷,容谦和战王也同样是站在女皇陛下那边。
朝中武将大多是站在四王和秦疏一边,文臣也多是容谦一派,如此一来,为他说话的就只剩下了他自己的人。
左相心里涌起了一阵阵不安。
终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从楚宁被秦疏打入昭狱开始,一直到秦疏摄政的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