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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戏弄(1 / 1)

就在翎歌话音刚落的短瞬间,她一甩衣袖,只见一蓬寒光飞射而出,夹杂着尖锐的破风声,直直射向蹲在树上的郝仁。

郝仁前一秒还在笑着,后一秒这笑就僵在了脸上,变得无比难看。

来不及多想,他纵身向下一跳,双臂拉着枝干,像一个长臂猿般在空中荡了一个圈,倏忽之间便灵巧地落在了另一棵树上。

只听一阵“噔噔噔”的闷响,那蓬银针尽然射在了树面上,没入半根。郝仁瞪大了双眼,看着满树尖锐细密的寒针,心中叫道:“乖乖,老子若是再慢上一拍,只怕已经做了这小毒妇手下的亡魂了!”

“不过,这样一个带“刺”的女人,得来才有滋味嘛,那些一见到爷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软骨女,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哪一个如此姑娘般泼辣、心狠到令人爱怜的地步?!”郝仁美滋滋地想着,嘴角就又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郝仁正暗自窃喜,忽而感觉双膝、双臂、心口几处忽生一阵酸麻胀痛,他脚下一软,登时“哎呦”一声从树上坠落在地。

郝仁一瞧,只见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五根银针,半没入皮肉。他浑身先是一阵酸麻,接着又痒了起来,直钻入心里。

他叫骂道:“忒奶奶的熊!你个小毒妇,想要谋害亲夫吗?!”接着,郝仁又“嘿嘿”一笑,脸上竟然又浮现出了颇为受用的神情,“小娘子想要给夫君我针灸,提前说一声,好让你夫君我做个心理准备啊?”

原来,翎歌趁着他鬼迷心窍的短瞬间,以指发出五根银针,分别射插在了他的“犊鼻”、“膻中”、“肩髃”几穴,登时将他内力封了大半。

翎歌冷然一笑,悠悠说道:“想要做我的夫婿,得要看你够不够本事……”

没想到郝仁坐在地上,像是一个无赖般笑道:“嘿嘿,够,怎么不够?小娘子要夫君干吗,我就干吗!”

吴雪在一旁顿时哭笑不得,心想这郝仁看起来像是个无赖,倒也是很“听话”。

郝仁说完,正笑着要上前一步,可是却突然弯下了腰,像是一只脱水的蚂虾一般蜷曲着身体。他痛苦万分,面色扭曲,满头大汗,憋出一句话:“小娘子,你给郎君针灸也就算了,何必再下毒药呢?”

吴雪见他浑身蜷缩在一起,就好像是全身的筋脉都被拉扯到一块了,悄悄问翎歌道:“你的针上有毒?”

翎歌只回眼意味深长地瞄了吴雪一眼,吴雪顿时了然。针上无毒,那为何郝仁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翎歌挑了挑眉梢,有些俏皮地悠然道:“怎么,才这点就受不住了,你还怎么做我的夫婿呢?”

郝仁顿时涨红了脸,破口道:“你个小贼妇,想要害死老子吗?!”

可是他却又突然变了脸色,嬉皮笑脸道:“好娘子,快给我解了毒,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翎歌却是噗呲一笑,伸手微微遮住了半片樱唇,身子随着笑轻轻颤抖,那像是一个愚弄夫婿的玩笑模样,顿时让郝仁失了神,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嘴里叨咕道:“我滴个乖乖来,这小娘子可真是个妖精!她怒,她喜,无论怎么样都让人意乱情迷,真是折煞郝仁也!”

翎歌唇边残留着几许得意的笑意,悠然说道:“谁说这是玩笑?你中了我的‘步邪’毒,不光会胡言乱语,还会胡思乱想,过不了多久,你可就完蛋了,一命呜呼了,明白了么?”

郝仁听了翎歌的话,猛然一惊,心想自己现在不光嘴上止不住想要侮爹骂娘,而且心思也越来越乱,恐怕自己真是身中剧毒,活不久矣!

此番想来,郝仁一阵颓然,一屁股坐倒在地,哭丧着脸,哀求道:

“我的好娘子,乖娘子,你可千万顶着一个‘勾结姘头,谋杀亲夫’的骂名过活,快快快,快给夫君解了毒,我绕你们一回!”

吴雪登时心生不快,心想这是哪跟哪的胡话,自己跟她不是苟且关系,你也跟他不是夫妻,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夫君的,也不怕嘴生疮。

不想翎歌却咯咯娇笑三两声,悠然地双手背后,来回踱了两步,那副俏皮模样直叫郝仁看得心痒痒,可是现在他身中剧毒,浑身奇痒难忍,忍一时就忍一时,待毒一解,就毙了这个小白脸,再将这小娘子带回洞中。

翎歌悠然一顿,说道:“你身中此毒,先是会浑身奇痒,之后就会皮肉溃烂,最后么……哼哼。”

郝仁转了转贼溜的眼睛,立马陪笑道:“好娘子,乖娘子,不要再吓唬好相公了,你说要怎么做,我全听娘子的,只要娘子给了我解药,我可以放这小子一马!”

吴雪刚想发作,却被翎歌藏在袖中的手压了压,他搞不明白了,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何必跟一个山匪多费口舌?

翎歌却咳了一声,冲郝仁露出了个笑容,悠悠说道:“既然你如此诚心切意,那么……我就告诉你吧,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哦!”

郝仁浑身奇痒难忍,顿时连连叫饶道:“明白了,明白了,娘子放心,不反悔,不反悔,娘子一手好刺穴法子封了相公的穴,我挠也挠不了,都快痒死了,全都依了你!”

翎歌点点头,抿唇轻笑,就是见到这个笑容,郝仁都感觉身上之痒减了几分,但是心头之痒更甚。心下想:“等到你沦到我手里,我再百般折磨死你个小贼妇。”

翎歌眉眼带笑,说道:“我就说一遍,你可要记住了!”郝仁连连点头。她快速说道:“你先运息调气,将内力凝聚在五处毒针所在位置,再将气息聚集在肺腑,向上推出。记住,气出来的时候,要把嘴全张开,要慢慢张开,不要急。在气出来之前,还要四肢着地,以平衡突出的内息。就这么多,记住了没?”

吴雪一怔,心想这是个什么解毒法子?他在脑海里想了想那样的场景,顿时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登时苦笑了一声。

郝仁只当是得了一种解毒的运气法子,登时连连告谢,并开始闭上眼运起周身之气,冲击那五处被封闭的穴位。

翎歌见状,立马偷笑了一下,拉了拉吴雪的衣袖,示意他赶快离开这里。

吴雪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他受了内伤,行动不便,翎歌便搀扶着他半边身子,快步向林子外走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吴雪突然笑出了声,说道:“你这是什么鬼法子?”

翎歌噗呲一笑,瞥了一眼吴雪,悠然说道:“你们男人不是背地里总说‘得最谁也别得罪女人’么?瞧见没,那个什么暗影堂堂主就是个例子,他出言不逊,自然是要让他吃些苦头!”

吴雪被她搀扶着,走得快了很多,可是每走一步,他的胸口都会剧烈的疼痛,好像快要裂开了一般,可是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郝仁很快就会解开穴道,于是便暗自忍受着。

他嘴唇发白,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我当你怎么有闲心跟他东拉西扯、打情骂俏,一口一个郎君,一口一个娘子的,叫得好不甜蜜,原来是这样……”

翎歌忽而看向吴雪,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一丝戏谑,悠然道:“怎么,雪公子见我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莫不是吃醋了?”

吴雪讪笑两声,说道:“翎歌姑娘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跟匪类多纠缠罢了,迟则生变,不对么?”

翎歌忽而长叹一口气,神情间都透露出一丝失落,幽幽说道:“我当是雪公子也曾对翎歌用心了几分,原来是所谓‘正邪殊途’啊……”

吴雪见识过她“变脸”的功夫,自然不敢再与她交恶,而且,她忽冷忽热、或喜或悲都透露着狐狸般的狡黠,真叫人搞不懂。

“翎歌姑娘,你还年轻,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你要勇于面相未来,将视野放开阔一些……”

吴雪还没说完,翎歌就嗔怪地冷哼了一声,用手指按了一下他的伤口,吴雪登时“哎呦”一声哀嚎,直疼得浑身发抖。

她脸上又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意,似笑非笑,似冷非冷的样子,别人见了,可能会心荡神怡,可是吴雪见了却犹如见了一个妖怪般。

翎歌眼中隐约闪过一丝狡黠,冷冰冰说道:“雪公子莫非在做什么‘三妻四妾’的美梦吧?我且告诉你,你可要死了这条心。兰儿妹妹真心待你,你若是负了她,我可挖你心肝来泡酒,尝尝负心汉是怎么味!”

吴雪顿时哭笑不得,觑了一眼翎歌,像是赌气般撇嘴道:“嗬,那可真是让翎歌姑娘误会了,我心里只有兰儿妹妹一个人,其他女人,我是看也不想看!”说着,他就一甩手,将翎歌的手甩开,就要忍着疼痛独自走了。

翎歌却出乎意料地冲他眯眼笑了一笑,那一笑却让吴雪不明所以。她究竟在想什么?

只听她颔首小声嘀咕道:“那……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翎歌看着趔趄而行的吴雪,不由得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走上去搀扶着他说道:“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你和兰儿妹妹情比金坚,他人又怎能轻易插足?那人很快就要解了穴,还是快走吧!”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她作弄人的本事倒是一流,顿时反将一军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就不怕我误会么?”

翎歌轻笑一声,如水的眼眸却转而看向一边的雾气。

雨依旧在下,林子里光影昏沉,雨水落在他们脸上,脸旁沉浸在晦涩的暗影之中。

翎歌忽而冷笑着说道:“怕你误会?嗬,你当我为什么救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你跟人斗气,殒了一条小命。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吴雪顿时苦笑,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说了个玩笑话,现在应该已经忘了。可是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看来,自己早晚是免不了与她一战了。

翎歌似笑非笑地着看向吴雪,幽幽说道:“毕竟,拉过勾的约定,不能当屁就放了……”

吴雪听她难得的爆了粗口,顿时浑身一颤,连连苦笑,说道:“好,若是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不会留手,翎歌姑娘可也千万别手下留情。”

二人走不多久,便听后面林子中响起一声震天骂:“忒娘的小贼妇,敢玩弄老子,老子弄死你!!!”

吴雪闻之色变,说道:“不好,他已经解了穴!”

翎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了还不快走?!”

郝仁暗自宁心静气地运功冲击那五处穴位,不多久,才发现那针并未将他的穴道全然封禁。那些针只是松松软软地刺了进去,几个穴位都没找准,偏移了很多,被他一股内力冲击,顿时倒飞了出去,插在了树上。他心里顿时一阵疑惑,可是身上还是痒意未消,心想还是继续解毒吧!

于是他又按照翎歌所说的方法,将冲击穴位的内力凝聚起来,接着汇聚在胸口。接着四脚着地,蜷曲着后腿,伸直了双臂,待那股气上来时,他未着急吐出来,而是先屏在了嘴里,撑得两靥如鼓,最后他慢慢地张开了嘴。

“呱~~~”

只听林子里响起一声响亮的一声蛙鸣,郝仁呆呆地蹲在地上,良久没反应过来。

不久,身上的痒也突然消解了,他突然明白了过来,那几处穴道位置没找准,误打误撞刺到了他的痒穴。反倒是翎歌将计就计,骗他身中了剧毒,当冲开了穴位,郝仁才彻底明白过来。

他呆呆地蹲在地上,林子里还回荡着他凝聚内力发出的一声蛙鸣,就像是她在嘲笑自己一样。

那一瞬间,郝仁突然感觉自己真成了一只癞蛤蟆。顿时一股怒火攻心,他放声大骂道:“忒娘的,你个小贼妇!竟然敢嘲弄老子,老子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后腿一蹬,竟真如一只癞蛤蟆般高高跳起,落在了树枝上,向着他们逃离的方向连蹦带跳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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