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郊外,石桥村。
阳春三月,鸟语花香,明媚的阳光洒在拿着浇水壶的李察身上,分外的温暖,正如李察现在的心情。
院子里面,李察跟前,一个个木头框子做成的培养器中杂乱的长出了很多的嫩绿的新芽。每天看到它们,李察的心里就格外的开朗,看到了它们,就看到了希望。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土豆,土豆,那是南瓜。”
“南瓜,南瓜,那是辣椒。”
李察一边浇着水,一边哼着前世一句有名的短信提示音,顺便还改了改词,可见李察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小宝贝,快快长。再过几天就可以摘秧下地喽。幸亏小爷小时候种过地,这种地的手艺还没落下。哈哈哈”李察愉快的和小嫩苗交流着。
李察来到石桥村已经十几天了,和村里的人也都熟悉了,而村里的男人都得到了皇帝的秘旨,村里的家眷也都得到了自家男人的嘱咐,所以也没有人把李察当外人。
院子外面,每走几步都会碰巧的遇到一些村民。有的聚在一起闲聊着,有的蹲在树下抱着酒壶,时不时的抿上一口,还有的躺在树下假寐。乍一看这些人都是普通的村民,可再一细看,就那股时不时冒出来的彪悍气息,没有经历过几场真正的战役是不可能有的。
这些人要么是现役玄甲军轮休的将士,要么是受伤在村里养老的退役的将士,可就算是受伤退役的,一般普通人十个八个也靠不了身,要知道玄甲军那可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真正的嫡系部队,个个都是精锐中精锐。
此时他们接到的李察的命令是:这个院子,除了李察,任何人不得入内,他们也都不允许入内。而他们最初接受的命令是石桥村的村正下的。那就是:完全听从李察的指挥,任何命令不用问为什么,只需要遵从就行。
而下这个命令的村正大人,正是他们的最大的首领,大唐皇帝李世民。为了配合李察的事情,李世民直接免了石桥村的村正,自己来当这个村正。哈哈哈。
“各位大哥,辛苦你们了。我出去溜达溜达,劳烦各位大哥好生照看着这里。”浇完水后,李察闲来没事也不能整天对着这些嫩芽傻笑,便打算出去走走。
“李公子客气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受不得公子致谢。”众人急忙推辞。
“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战场上走下来的好汉,只是以后跟着我学种地吧,功名利禄不只是战场上有,这地里也有,以后你们可能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了,哈哈哈。走了。”李察对着众人笑道。
“公子说笑了。”众人也笑着回道。他们都以为李察是在说笑,实际上李察一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有他李察在,他们上战场的机会真的很少了。
走在河边,看着抽枝的细柳,李察不由的诗兴大发: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李察心情愉悦的沿着河岸走着。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李兄弟,请留步。”李察回头一看,来人却是石桥村里的教书先生石如英。一位名落孙山又想再次参考的举人,因来回路途麻烦,便留在了长安城,在这石桥村里做了个教书先生。
石桥村里有教书先生并不奇怪,玄甲军的后代有读书识字的特权,这特权是皇帝给的,不给手下的子孙后代安排好出路,谁会给你拼命啊。
“石大哥,有什么事吗?”李察停下脚步,问道。
“李兄弟,刚才为兄听你出口成章,必是饱读诗书之辈,想必对《论语》,《四书五经》也是熟悉。为兄有个不情之请。”石如英奉承了李察一句。
“石大哥请说,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李察回答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断嘀咕:“我对《论语》和《四书五经》还真不熟悉,只知道语文课本上学的那点,还忘的差不多了。怎么每次念首诗都有人上前搭话?这诗以后还是少念的好。”
“李兄弟,是这样的,为兄刚刚接到同乡的消息,家母病重,我这要回去一趟,归期又不定,可孩子们的学业又不能耽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先生,这不刚听到李兄弟的大作,就有了让李兄弟代课几天的念头。当然这期间的俸禄归李兄弟所有。”石如英说道。
“好,好,好,没问题,石大哥放心的回乡探亲就好,这几天的课就交给我了。”李察回答道。
反正自己除了给秧苗浇浇水,别的也没啥事,怎不能天天对着秧苗傻笑吧?就算对《论语》和《四书五经》不太懂,可字咱全都认识啊,照着读总行吧,深的东西讲解不了,字面的解释,李察还是能做到的。再说孩子们也只是识字,又不是现在就要考科举,不算是误人子弟。那就给孩子们上上课,打发一下时间好了。
只是听了石如英的话,李察打心底里瞧不起他,读书人的花花肠子真多,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干嘛遮遮掩掩?还找不到合适的先生,怕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业。
别的地方不敢说,这石桥村如果只是单纯代几天课的话,皇帝能把教皇子,公主读书的先生派来代课。还不是怕自己走了,位置被取代了,回来没位置了,切!
“好,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明天开课你来村里的学堂,为兄把你介绍给学生们,就启程回乡。”石如英急切的说道,生怕李察反悔。
“好的,石大哥放心吧,明天我一定准时到。”李察回答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李察早早的起床,查看了一下四种秧苗的生长状况,看到一切安好,也就安了心。提步出了院子,和门外的几个扮成村民样子却怎么看都不像普通村民的玄甲军士兵打了声招呼,便向村里的学堂走去。
还没走进学堂,教室里阵阵传来孩子们清脆的朗朗读书声,“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李察会心的一笑。
“石大哥,我来了。”李察推开门,走进教室,对着里面正在教孩子们读书的石如英说道。
“李兄弟,快进来,孩子们,先停一下,先生有事,要暂时离开几天,接下来就由这么新的先生继续教你们识字。大家欢迎。”石如英向孩子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下面五六十个五到八岁的孩子全部急忙起立,鞠躬作揖,齐声道:“欢迎先生。”泱泱大国,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礼仪,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好了,孩子们,你们继续温习昨天先生教的功课,先生和你们这位新先生有话要说。”石如英说完,便拉着李察出了教室。
不要问为什么只有八岁以下的孩童,要知道玄甲军的后代是要子承父业,进入玄甲军继续为皇家效力的。他们跟着先生学习也仅仅只是为了识字而已,免得以后连战报都看不明白。八岁以上的孩子,都在跟着父辈苦练刀功马技呢。
“李兄弟啊,真是谢谢你了,你可帮了为兄的大忙了啊,昨天为兄去和孩子们的家长商量这事的时候,家长们一听代课的先生是你,都欣喜若狂的点头答应,看来李兄弟在这石桥村的声望很高呢,大家都知道你是满腹经纶的才子。”
石如英见自己的位置保住了,回来后还能当这石桥村的教书先生,心里很是高兴,对李察奉承着。
“不用谢,正好我也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帮你带几天课,石大哥客气了。”李察笑着回道。
心里却暗笑,哪是全村人都知道我是满腹经纶的才子,只有你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欣喜若狂只是因为在这石桥村,所有的事都是我说算了而已。我说来当这教书先生,他们哪能不同意。
“那这群孩子就交给李兄弟了,孩子们刚学到《论语-学而篇》后半部分,李兄弟接着教就行了,为兄这就离开了。”石如英说完一拱手,就离开了,看来是很心急家乡老母亲的病情。
送走了石如英,李察轻声踱步回到教室,想偷抓几个淘气的孩子,显示一下当先生的威严。和孩子在一起,心态自然就年轻了,现在小儿心性爆满的李察满脑子都是恶作剧。
可结果却让李察失望了,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的孩子都在认真的温习着功课。完全不像后世一二年级的孩子,在老师面前乖乖巧巧,老师一旦离开,交头接耳,随意打闹,小动作不断。这可就让李察吃惊了,都是五到八岁的孩子,最爱玩的年龄,怎么能做到如此的安分呢。
李察猜测可能是孩子们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自己的学习机会都是父辈在战场上拼命挣来的,才会如此的努力。
可后世的李察自己也出资建立过希望小学,也去偏远山区支过教,相对于石桥村不愁吃喝,不愁将来的孩子们,那里的孩子上学的机会更加难得,可就算再难得的学习机会,也会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而这里却一个都没有。
“先生不在的时候,你们一直都这么乖巧的各自温习功课吗?”李察来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面前,轻声的问道。
“回先生话,最早之前也不是,只是在课堂上捣乱,一旦被先生告诉了父亲大人,屁股铁定会开花,我被打了两次,就再也不敢胡闹了。”小孩子捂着自己的屁股说道,好像又想起了自己父亲那铁一般的巴掌,打在屁股上的感觉。
“哈哈哈,先生知道了。”李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原来就这么简单。可不,这里的家长都是一群粗糙的军汉,教育孩子除了一顿暴揍,还能有什么?李察不禁为这群孩子感到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