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
李察回过神来，点头答应道。
在大将军刘简的带领下，两人没坐做什么检查，守卫就放行了。
作为镇守玉门关及整个瓜州城的最高将领，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老刘，那我们就先走了啊。什么时候回来了，再找你喝酒。”
李察挥了挥手，对刘简说道。
“刘伯父，告辞。红袖有时间再来拜访刘伯父。”
相对于李察的随意，段红袖就显得正规正据了。
出了玉门关，李察和段红袖二人也是在瓜州城折冲府休息够了，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两人在驿道上赛起了马来。超越了一个又一个之前就出了玉门关的商队。
驿道两旁就是无垠的戈壁与荒漠。商人们在沙漠里赶着骆驼慢慢的行走了。
看着驿道上的两人两骑，俊男美女，眼神中都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因为从玉门关到伊吾的这条驿道是允许是商人的驼队走的。
这条通往西域深处的驿道只有大唐军队，军中信使，朝廷中人和各国使臣才能使用。
这是一条明文规定。
这条规定的本因也不是大唐看不上商人，而是一旦遇到了急事，大量的商队行走在驿道上避让不急，会延误了真正的大事。
就延误军机这一条，也不是这些商人能够承担的起的。
所有在做西域生意的商队都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们的商队都是驼队而不是马队的原因。
三天的时间，李察和段红袖已经过了那片戈壁，荒漠，眼前是一片绿洲，草原。
荒漠里可怕的没有食物和水。而这草原上可怕的狼群。
所以一到晚上，各个商队就会燃起火堆，商队直接不靠近也不远离。保持着一种可以互相防备，又可以互相帮助的安全距离。
在从玉门关到伊吾的这三天里，李察发现自己的妻子没事就喜欢往商队里钻，去听那些过往的商人给她讲一些关于西域众国的人文故事。
刚入夜的草原上，李察一边收拾着一只野山羊，另一边还要照顾着火架上的另一只。让它不要烤糊了。
为什么是两只野山羊呢？李察和段红袖两个人能吃的了吗？答案是当然不能。
事情还要从下午刚到达这片草原的时候说起。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李察便决定了今晚在这个地方搭帐篷过夜。
干粮也吃腻了，李察就带着段红袖在草原上寻找野味。这也就是李察背包里当初准备那些调料的原因了。
驼叫声，马嘶声，商人的呼喊声。加上李察和段红袖追赶猎物的笑声。彻底打破了这片辽阔草原上的寂静。
当李察一箭射穿了一只野山羊的头颅，回头招呼自己的爱妻回去烤全羊吃的时候。
却见爱妻伸手从他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狼牙箭，说道：“夫君，把弓给我。”
“你要弓做什么？夫君保证它死的透透的了。怎么？还不相信你夫君的技术啊？”
李察笑着说道。不过手里的弓也顺手递给了段红袖。
“不是啊，夫君你看那边。那个商队人好多呢，一只羊肯定不够吃。反正一只羊也是烤，两只羊也是烤。夫君就辛苦一下吧。”
“大家也都这么多天没吃点肉食了，干粮肯定早就吃腻了。他们中间还有小孩子呢。要不是没办法，谁又愿意带着孩子去走商呢。我们有这个能力就帮一下嘛。”
段红袖朝他们搭起来的帐篷方向努了努嘴，说道。
李察定睛一看，笑着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自己妻子的这种善良。做不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做个乐于助人的普通人也很不错。
段红袖也不愧是让李察都要称赞一声的文武全才。
当另一只野山羊出现在他们两个的视线中之后，随着一声箭鸣，一支狼牙箭精准的钻入了野山羊的脖颈。
虽然没有李察的钻透野山羊头颅的力道，但对于精准程度，比李察都要出彩。
野山羊没跑出去几步，便躺在了草丛里，一动不动了。
两人捡起那两只已经死的透透的野山羊，嬉笑着回到了已经搭好的帐篷处。
李察负责收拾野山羊，段红袖则负责收集柴草，生火。
随着第一只野山羊在架子上烤了起来，浓郁的香味向四周传去。
不远处有三个孩子，眼勾勾的直盯着那只浑身都冒着油的野山羊，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段红袖自然也看到了。微笑着向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可三个孩子却像受到了惊吓一般，掉头向自家的商队跑去。
段红袖笑着摇了摇头。孩子不大，警惕心却不小。自己就那么像坏人吗？
没多久，李察就将另一只野山羊收拾完了，放在了一边另一个已经架起来的架子上，引起火来，两只羊一起烤了起来。
段红袖则在一旁用一种充满了爱意的眼神，专注的看着自己爱郎的一举一动。一动不动，思绪却也不知飘向了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第一只野山羊外层的羊肉也已经熟透了，李察细致的撒上香料，辣椒。
“红袖，想什么呢？可以吃了。”
李察看着满脸甜笑的盯着自己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爱妻，微笑着提醒道。
段红袖甜甜的一笑，回过神来，拔出那把黄金匕首，熟练的片起了那已经熟透了且洒满调料的羊肉。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侬我侬，吃的不亦乐乎。
没一会外层的羊肉就被两人吃的差不多了。
段红袖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满足的说道：“全大唐，有几个女人能吃到自己夫君亲手烤的羊肉呢？红袖真是太幸福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夫君烤的羊肉呢。”
“呵呵，只要红袖喜欢吃啊，等夫君忙完了大唐的事，天天烤给红袖吃都行。一辈子还长着呢。”
李察满眼宠溺，微笑着回答道。
“吃饱了，好好吃，好撑啊。夫君你再辛苦一下，我去招呼一下那个商队的人。”
段红袖没有接李察的话，而是站起来笑着说道。
李察点了点头。一边微笑着烤着野山羊，一边看向在不远处和商人交流的段红袖。有这样一个善良的人生伴侣，李察觉得特别满足。
没一会，李察就看到段红袖领着二十几个人往这边走来，两只手里分别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满眼慈爱的看着他们。
李察看到段红袖的神色，一股愧疚感顿时用上了心头。心中暗下决定，往后余生一定要好好补偿段红袖。
在段红袖领着他们向自己这边走来的过程中，李察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二十几个人。
根据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李察发现他们和普通的商队不太一样。
哪里有出门行商还带家眷的。现在的大唐虽然不能说完全的国泰民安，但孤儿寡母也不至于在家里活不下去。总比带在身边前往西域安全的多。
再加上留下看守货物的更像是他们雇佣的护卫。这就说明这一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行商之家。
“老夫王天伦在此先多谢朋友款待了，劳烦这位朋友了。也唯有朋友这样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之辈，才有福气娶得如此秀外慧中的贤妻啊。”
当一众人走近后，为首的四十余岁的王天伦先是拱手作揖向李察道谢。
一听这位王天伦的言语，就不是没有文化的普通老农。一句话不但将李察夸了进去，更是将段红袖也夸上了天。
“王大哥你好，我叫李察。这没什么可谢的。内人见你们商队里有小孩，起了恻隐之心。就多打了一只羊。给孩子们补偿一下营养。咱这出门在外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自己的妻子被人夸，李察心里很是高兴，笑着回答道。
“这只野山羊现在就可以吃了。我去烤那一只。你们随意一点，不用客气。红袖，招呼好客人。”
李察招呼众人道。
“好的，辛苦夫君了。你不用管我们了，安心烤你的羊吧。”
段红袖一边逗着围绕在身边的三个孩子，一边笑着对李察说道。
李察笑了笑，也没再管他们，自己在一边专心的烤起了那只野山羊。
王天伦一众人见李察如此的豪爽，同样豪爽的他们也就放开了，直接自己动起了手来。
而段红袖一边熟练的削着羊肉喂着身边的三个孩子，一边开始向王天伦他们询问起关于西域的事情来了。
尤其是过了高昌之后的一些地区的风俗人情，以及路线。而对于这些，李察早就习惯了。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两个人停下来了，段红袖就会去找附近的商队，去听他们讲些西域的趣事。
没过一会儿，李察将眼前的那只野山羊已经烤的外焦里嫩了。
李察停下了手里的的工作，也加入了讨论。
“王大哥，看你们也不像是被生活逼的无奈的商人，怎么会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踏上这西域之路呢？”
李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哈哈，李兄弟。老哥是洛阳人士，我们家也确实不缺这个钱。不过，老哥自己觉得，孩子们，尤其是男孩子，还是多见见世面的好。而且是越早越好。”
“像我这大儿子玄策，从小我不但教他读书识字。而且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带他走南闯北。锻炼一下他的见识和胆气。”
“现如今，我这大儿子马上也要进京赶考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比我这个当爹的强。”
王天伦看着一边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满是自豪的说道。
“是啊，老哥，你做的对。孩子们早点长点见识是个好事。只是这西域之路……”
“咦，等等。玄策？你是叫王玄策？”
李察上一句劝阻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脑子里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