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中的羞臊感已经达到了顶点,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抹药而已啊!她那么重要的地方都被咬掉了一块肉,可是她的丈夫还嫌弃她,以为她是不检点的女人!王夫人觉得自己要气疯了,都是那群老鼠,都是那群老鼠!
可是王夫人不能把这个事儿说出去,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让人知道了她都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连带宝玉和宫里的娘娘也没脸!所以王夫人为自己找到了继续撑下去的理由。
周瑞家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是嘴巴受了伤,掉了牙齿,舌头也伤着了,不仅说话困难,吃东西也困难,而且不能太烫,一烫就比吃咸的还痛,所以这个年她注定只能够吃稀粥了。
没有了周瑞家的指手画脚,贾府的日子似乎清静了许多,而周瑞家的在和别个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被抢白一番,以前大家都被她欺负的狠了,现在都想回报回去!
虽然这个事儿没有公开,可是大家都知道二太太的院子里闹了一场,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而那几个婆子更是觉得提心吊胆的,她们明明看到老鼠出来了,可是一到院子里,就什么都不见了,连爪印儿都没见一个,好像刚刚那场老鼠灾难是幻觉一般,可是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景象提醒着刚刚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于是几个婆子就怕了,多恐怖的事儿啊,而且古人迷信,她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就用神鬼来解释,这次的事情,婆子们暗暗猜测,肯定是二太太得罪了老鼠精之类的东西,所以老鼠来报仇了,闹成那样,二太太里子面子都没有了!还吃了那么大的亏。
“不过我看哪,那些老鼠也是清白的,没看它们根本就没朝咱们来,都是冲着二太太、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去的么?”
“可不是嘛!”这些婆子总算都回过神来了,她们都没怎么被老鼠咬或者进攻,只是看到那么多老鼠的时候给吓坏了,现在回过神来了,总算是腾出空闲来好好想想这个事儿了。这个事儿真是处处透露着古怪啊!
想到二太太可能得罪了精怪之类的,婆子们又觉得心里骇得不行,那些东西是很记仇的,而且报仇的花样很多,自己一伙人跟着二太太折腾了那么久,会不会也被记恨上?
一个婆子经过深思之后,严肃道:“我觉得应该不会。”
“为啥?”
“你们想啊,二太太和周瑞家的还有那金钏儿平日里为人做事如何?”
“那还用说!简直了!天底下没见过心肝儿那么黑的!”下人们不懂主子之间的那些你来我往,但是哪个主子会克扣银钱,会动不动罚人,会重用有裙带关系的人,她们是一清二楚的。
“那不就是了,咱们当时也是奉命行事,那后面的大仙肯定是个明白人,不会为难咱们的。”
这人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讨好,好像那传说中的老鼠精能够听到一样,在她们看来,那些大仙都是神通广大的。
而且婆子们也信天理报应的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时候二太太嚣张,且看她以后如何吧!只是大家以后还是都远着二太太一些,免得被她给波及了。
林黛玉倒是能够观看全程直播,看到仇人那么狼狈,她真的是开心死了,想到二舅对王夫人的误解,林黛玉更是高兴。夫妻之间,最怕的是生嫌隙,夫妻不同心,虽然王夫人和贾政早就是同床异梦的一对儿,可是现在王夫人的形象上添上了“荡*妇”这样一笔,以后贾政只会把她厌恶到骨子里去!
效果好得出乎人的意料啊,王夫人主仆三个都吃了亏,自己算是赚了,那些老鼠也重新变回了雪球,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自己是很安全的。
“姑娘,老爷派人来接您回去呢!”
眼瞧着冬月已经是月底了,进了腊月,就是准备过年的月份,所以林黛玉还是要回家的。
林黛玉道:“既然是这般,你们便将东西拾掇一下吧,我去老太太那里。”
林黛玉带着漱铃去了前边,漱谧指挥小丫头收拾东西,晴雯站在一旁,很踟蹰。
“晴雯,你可是有事儿?”
晴雯摇摇头。
漱谧知道她的想法,她是贾府的丫鬟,她认识的姐妹都在贾府,现在要跟着姑娘去林府,自然不习惯了。
“你也去收拾收拾吧,等会我们可是不等人的。”
晴雯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走了。
一旁的二等小丫头道:“姐姐,你瞧她!跟着咱们姑娘好像让她上刑台似得!”
漱谧敲了一下小丫鬟的头道:“瞎说什么呢!姑娘看重晴雯你难道没瞧出来么?若是换了你,我们回林府,你留在这儿,你会不会难受?”
那小丫鬟顿时哭丧了脸道:“姐姐,千万别,我还是想回林府去,咱们林府可比这儿清净自在多了!”
“你知道就好!老实点干活,少叽叽咕咕的。”
晴雯并未走远,听得二人的对话,心中颇不是滋味,她并不知道为何林姑娘会心血来潮将她从宝玉身边要了来,来了这里,自己也没能贴身伺候,林姑娘也果然安排了针线的活计,好像真的本来就是要了她来做针线的,偏她的月例又跟大丫鬟一般。
晴雯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许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做罢了。有时候林黛玉也感叹:真是个又傻又倔的傻丫头。
前边来人接林黛玉家去,正是林府的大管家林贵。
林黛玉给贾母请了安,见了林贵,惊奇道:“管家公怎么亲自来了?派底下的人来就可以了。”
林贵虽然微微弓着腰,确实不卑不亢的形态,道:“老爷有事儿,不能亲自来,不放心,我便领这个差事了,反正我也没啥事儿,来了老爷与我都安心。”
贾母在一旁找存在感道:“玉儿,你就留在这里过年吧!姐姐妹妹都在,一团和气多热闹!”
林黛玉心里冷笑,一团和气?她就不信这日子贾府的姑娘闹的事儿贾母会一无所知,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多谢祖母,只是爹一个人在家,过年岂不冷清?祖母固然疼我,但是身边还有姐姐妹妹们解闷,更有表哥跟祖母逗乐,少我一个不少,可是家里只有爹一个,未免太孤单了,我已在此小住许久,想来爹也是想念了,才使了人来接我。我也想念爹了。”
老太太啊,阻止人家天伦之乐的,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贾母叹了口气,道:“还是玉儿孝顺。罢了,且去吧,反正都在都中,若我想你了,也能使了人去将你接来!玉儿,升上已经下了旨,元宵的时候你大姐姐就要省亲了,你到时候可要过来。”
林黛玉可不会一口答应了,道:“我先回去问问爹的意思,到时候派人传话给您。”
贾母想起上次林黛玉给说的理由,怕走得太近引起皇帝的猜忌,贾母却不以为然,因为在她看来,林如海现在可是候缺的,并不是什么大员,而自己的儿子好歹还是个五品的官儿呢,说不定还能够帮着林如海疏通疏通,只可惜林如海为人太迂腐,竟然不知变通,贾母实在是替自己的孙女儿可惜了,有这样一个不会为女儿打算的爹。都中候缺的人不在少数,这一候哪个知道要候到啥时候去?
最后贾母又叮嘱了元宵节一定要来住两日,林黛玉含糊应了。
回到院子里,东西还未收拾齐整,林黛玉便让人将晴雯唤了过来。
晴雯身量苗条,年岁比贾宝玉虐大一些,此时已经有了十足的美人样儿,以后必将更加光华夺目。
“晴雯,你可愿意跟我去林府?”
晴雯很意外林黛玉会这般问,在她看来,她的卖身契已经在林黛玉手里,自然是林黛玉的人了,林黛玉走到哪儿,她自然是要跟到哪儿的。
“我的意思是,若是不愿跟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放了奴籍,我听说你哥哥与嫂嫂并不是奴籍。”
晴雯诧异了一会儿,又急忙摇摇头道:“姑娘,我还是留在您身边吧,那样的家里,我是不能回去的,您放我回去,转身我嫂子又会把我卖了,下次运气可不见得有这般好了。”
倒是个明白人,林黛玉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你带去林府吧,只是我希望你能够将心里的那份小心思丢开,不要抱什么想法了。我知道你还盼着我与表哥能够成好事,这样你又能够服侍表哥了,我与你说明白,我林黛玉,永远不会和贾宝玉有瓜葛。”
晴雯脸一白,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最后慢慢低下了头,掩饰住眼中的泪水。
已经换了服侍的人,却还惦记着以前的主子,这是大忌。
林黛玉继续道:“我只想告诉你,我将你要了来,是救了你,你上次抓了偷金锁的人,就是坏了二太太的好事儿,她已经将你记恨了,现在你惦记着宝玉,若是让她知道,你便只有死路一条。二太太的行事作风,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多。”
晴雯此时心都开始发颤了,就算林黛玉不说明白,她也能够想象得到事情的严重性,二太太一手把持贾府后院,不管她要做什么,自己坏了她的事,就说明这院子里已经没了自己的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