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昨天,我认为自己只是一个碎片,无韵律地在生命的苍穹中颤抖
现在我晓得,我就是那苍穹,一切生命都在我里面有韵律地转动的碎片。
---纪伯伦如是说
暴雨如瀑,企图冲刷掉一切污秽。
雨的世界里一个男孩带着天使般的微笑说:“哥哥,你终于肯见我了。妈妈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是吧?”紧接着,一道肆笑从男孩的嗓子眼里溢出,眼泪随着他身体的瘫软而滑落。鲜血不停地从他的手指间流窜到雨水中。
一个男子快速地抱住了男孩,一只手紧压在一个淌着血的刀片上。
长长的碎发遮住了男子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忧,他说:“妈妈会高兴的,可是我不会高兴。”
“为什么……哥哥?”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是你害死了妈妈。”
“哗--”雨似乎更大了,一切都在以飞快的速度模糊下去。
渐渐地,看不清了,一切都看不清了……
顾北悦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弹坐了起来,脑袋痛得厉害迫使她不停地用双手按着太阳穴。
她记得---昨天自己好像是和叶舞桐发完传单去了木子面馆吃了一顿午饭。接着……紧接着,她干了什么来着?公墓!对,她跟踪苏以殇去了公墓,就像梦中的情景一样。那么,在她昏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谁把她送回家的?又是谁把她打晕的?
脑子越想越胀,顾北悦索性不再去想。看了看日历,她确定已经过了一天了。
放眼窗外,雨已经停了,太阳的脚丫懒懒地在窗台上踩下几个金灿灿的长条。
房门猛地一颤,顾妈笑吟吟地推门而入“北悦,你总算起床了啊--快去吃饭。妈妈新学的西红柿炒小虾。”
“妈,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顾妈一听,恨不得往眼睛上抹几圈洋葱:“死丫头!昨天真是让你给吓死了,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没回来,你老妈满大街地找你,最后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你一身湿漉的躺在门口,额头滚烫发了一晚上的烧。”
“妈--下次一定不会了。”顾北悦连忙跑上去抱着顾妈的胳膊蹭,顾北悦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打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妈妈一叨唠起来绝对没有头。堪比……唐憎念经,所以她才不要当可怜巴巴的孙悟空呐。
“你这个丫头。”顾妈无奈地在顾北悦的推力下出了房门。
“呼--”顾北悦深吸了一口气,立马穿戴好拿了一个面包,一包早餐奶就蹿出了家门。
夏日的早晨天很早就亮了,空气里到处透着生命的活力,国槐的叶子在雨后显得越发翠绿了。早晨,偶尔地掀起几缕微凉的清风,吹开新一天的序幕。
顾北悦急匆匆地上了公交车,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心里默叹着:还好今天来得不算太晚,否则又要被挤死了。
顾北悦嘴里带着面包的余味,刚将早餐奶撕开一个小口子。突然,公交车猛地一刹车,顾北悦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背突然间被椅子撞得生疼。过了一会儿,等公交车恢复正常时,顾北悦这才注意到手中的早餐奶原来早已经“七窍流血”。
顾北悦朝着受到早餐奶“袭击”的男生无奈地笑了笑,那个男生--苏以殇眼神黯了黯将耳机往上推了推,默不作声地站在顾北悦的旁边,周围的空间早已经被蜜蜂一样的人们所填满。
“真是对不起啊--”顾北悦连忙掏出卫生纸,谁知道手刚一碰到苏以殇的衣角,苏以殇立刻一脸嫌弃地躲开了顾北悦,险些撞到旁边的人。
“你,你这表情……呵呵,我只能说:对不起。”顾北悦手一顿,咬重了最后三个字的音节。
苏以殇如黑白胶片的眼睛浮上一丝迷茫,微微歪头,摘下耳机“你--说什么?”
“你的衣服不小心被我泼上了早餐奶,所以--对不起啊。”顾北悦一边说着一边不顾苏以殇的表情粗暴地将他衣服上的早餐奶擦干。
“奥。”苏以殇说完,戴上了耳机,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北悦只能自认倒霉,苦笑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今年初二,班里的同学都说苏以殇是一个“有着高冷细胞的老虎”,是一个学霸,起初她还不信前一句现在她完全信了。
其实……她还想问问她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一看到苏以殇这淡然的态度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们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假。
班里的人说在每个月初都会看见苏以殇手里拿着一束黑色郁金香去平城的公墓,奇怪的是……每次当苏以殇出来的时候,他手里的那束黑色郁金香会变成黑红色的,染上了鲜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加上苏以殇性格孤僻,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最容易成为人们的饭后茶谈。
而且……他还是提前一年入的小学,也就是说--他与班里最小的同学相比年纪小了一岁。
于是乎,顾北悦就起了这个跟踪苏以殇到平城公墓一探究竟的念头,谁知道结果会是这么狼狈。
车门一开,苏以殇刚要下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回头,说:“你有必要给我洗一下这件衣服。”
反应慢半拍?!
顾北悦简直是哭笑不得,在一件事情发生过二十分钟以后当事人才突然想起这件事的处理,不不,这简直就是反应慢了---整整一拍!!说好的学霸呢?说好的高冷呢?不会都是这么健忘吧?
还没等顾北悦开口,苏以殇就挤出人潮,下了公交车。
天,你这是要让她洗空气吗?
顾北悦试着拨了一下苏以殇的电话,谁知道竟然传出一阵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顾北悦脸一绷,立马挂掉了电话。
搞什么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同学嘴里套出的电话居然是个空号?!真是浪费她的感情啊---“安姐,你看,我们是不是谈谈?”江达软了语气,却不想承认畏惧。
“跟我谈?”安倪的嘴角微扯:“凭你?”安倪轻笑了出来,看着涨红脸的江达:“今天我兴致不错,方晴,带他们去负二层。”
然后转身走进SEVEN。
“笙箫,给黎歌留信箱,30分钟不回来,就再也别进SEVEN了。”安倪进了电梯对闻笙箫说道,“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点破事还给我打电话,我看见那么多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电梯门打开了,安倪走在前边回了房间。
“是何老大的意思,”闻笙箫顿了顿,开了口:“何老大的意思...”
安倪轻笑了一声:“何川的意思,他碍于规矩处理不掉的垃圾,就只能我动手了。”
安倪心知肚明,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又甩不掉这个脏东西就丢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