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什么了?”
李胤的头发吹干了,有关如梦的事情,也说了个差不多了。.叔哈哈
她歪头看着那盏花灯,这么一琢磨,这花灯,应该是当初南墨做的却没送出去的那只。可南墨的魂魄为什么会附在这边并且还成了一个厉鬼呢?
珈蓝想了想自己在如梦身看到的那些,说道“他梦到了元节那天,他跟南墨在护城河边的情形。场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
如梦走到那个熟悉的摊贩前,那摊贩看到他,举着手里的花灯说,“这位小哥,给你身边这位姑娘买个花灯吧!你看看这护城河边的男男女女,哪个手里没提那么一盏灯啊?”
“你看看,人家姑娘都说了让你买了,小哥你也利索点,免得凭白让姑娘看了笑话是吧!”
如梦愣了,他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声音都变了。
“你,在跟谁说话?”
“我在跟你旁边这位姑娘说话啊,怎么,你看不到她?”
如梦觉着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她,长什么模样?”
“白白净净的,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是南墨吗?我为什么会看不到她?为什么?!”
小贩讽刺地笑了笑,说道“因为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啊。”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鬼?”
如梦突然一把拉住了小贩的衣领,拉着他到了自己的面前,质问他。
“还能有谁,不是你旁边的这个姑娘吗!她死了,死的时候可惨了,喏,她现在在看着你呢,她说,你当初怎么不去渡口看一眼她,那会儿你要去了渡口,她没准不会死了!”
“她怎么死的?她怎么死的?!”
如梦一双眼睛猩红不已,手紧紧攥着那小贩的衣领,那力道跟要勒死他一样。
“被她夫家的人害死的。不过人家姑娘没恨你呢,只是说了,你要是找不到当日那盏灯,永远不要去见她!”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如梦猛地睁开眼睛,梦醒了。
他失魂落魄地提着酒瓶一路走到院子里头,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大半夜的,居然这么坐在地哭了出来。一声又一声,用他那废掉的沙哑的嗓音,喊南墨的名字。
李胤一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南墨是怎么死的?被夫家害死,也得有个害死的理由吧?”
“我没见过她,不知道是怎么一番情况,我估计如梦要找她,也是为了想要求一个真相。”
珈蓝这么说着,将那花灯拿到了大太阳底下。阳光照在这被尘封在箱子里多年的花灯,那花灯竟然没有一丝破败的迹象,反而在太阳底下隐隐还有亮光闪动。
“看来这东西怨气很大啊,连那么一盏破灯笼都能被她变成这么亮锃锃的模样。”
珈蓝慨叹了一句,咬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那灯笼头。一缕青烟从那灯笼里头飘了出来,消散在阳光底下。那珈蓝的那滴血,滴到了灯笼面,却没在那灯面留下任何痕迹。
“老板,虽然说如梦这个人是挺渣的,你也说了是他活该,但从你刚刚说的那些事儿来看,这人怎么着也不至于被你这么深恶痛绝地给赶出去吧?他现在跟了九阳,好好一个鬼变成了个恶鬼,你难辞其咎吧?”
珈蓝怪地看了李胤一眼,那表情说是歉疚也不是歉疚,但偏偏带着一丝懊恼。他将那盏灯从阳光下拿到客厅的角落里头,好半天都没回答李胤的问题。
李胤又问了一遍,“老板,是不是你也跟那如梦有什么仇啊?”
珈蓝赏了一个卫生眼给李胤,说“你看我像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吗?”
李胤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他好几眼,然后点点头,“嗯,你别说,还真像!”
珈蓝的眼睛里蹭的一下子冒出了小火苗,追着李胤作势要打她。两人打打闹闹,如梦这件事情,似乎这么被抛在了脑后一样。
可李胤心里却明白,珈蓝是有心不愿提他跟那如梦之间的纠葛。可珈蓝不说,不代表李胤没有办法套出话来。
她从白天到晚,一直摆着一张臭脸,也不搭理珈蓝,算他说了那些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她也没有一丝笑意,一直保持那副“我很高冷你不要理我”的姿态。终于,珈蓝这档货绷不住了,凑到她的身边蹭了蹭,问
“你怎么了?来姨妈了?”
“珈蓝,我今天仔细思考了一天了,我觉得我们这个相处的模式不对。”
珈蓝挑挑眉,“哦,你说,怎么不对了?”
“你看啊,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完全不像是两个人在谈恋爱……”
“不像人在谈恋爱难道像鬼吗?”
“你闭嘴!听我把话说完!”李胤气得都要跳脚了,“我们之间太缺乏对彼此的信任了。我有可能是干这行干多了,遇什么事情都会给自己留一步退路,所以有可能一些事情都不会跟你说。而你也是这样,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讲,这样子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实在的沟通,这样走下去,感情怎么深啊是吧?”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想说什么?”
珈蓝抱着双臂,看着李胤在那里说了一通先导语,这后头要说的话,那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啊,那个如梦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你为啥不帮人家的忙?”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这件事。
珈蓝无奈,回答她的问题“我拒绝他,一是因为他拿不出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来,我做生意,不是谁的面子都卖的。”
要想着当年蛟龙请他帮忙可都是废了自己的一条腿的啊!现在他做了那么多看似大公无私的事情,那都是看在李胤的面子。
“二,雁起姓顾。当年顾家快倒没倒的时候,他们顾家在卖女儿,雁起是那些人之的一个。后来她流落到一个扒手团伙里头,再后来,是遇了我。我答应过她的,此生此世,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牵扯,所以如梦的事情,我不能管。”
很显然,珈蓝很懂得女人的心思。他知道,如果提了雁起,李胤心里头会又多出一根刺来硌着,所以他选择了避而不谈。但既然李胤现在一直追着他问,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不如直接说了个清楚。
“哦,这样啊。”
李胤默默应承了一句,看去像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但其实心里头早已经炸开了锅了。
“诶,小李子,你没事吧?”
珈蓝看她那样,踢了踢她的小腿,这么问道。
李胤回踢了他一脚,回答道“我?我没事啊!”
良久的寂静之后,李胤突然开口
“这件事情你不能管,我能管吧?”
珈蓝皱眉,“你要管?你怎么管?”
“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彼此找着对方,已经害死了两个人了,我难道明知道会有事情发生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作恶吗?”
李胤话出口了之后自己又仔细回过去品味了一番自己说出来的话,那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档次,有品味。这说话的水准,那真是越来越棒了哈!
“再说了,我也挺好的,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南墨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如今这番憎怨的模样。她的心,藏着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她变成了厉鬼?
入夜的时候,李胤将客栈了的灯都关了,那么坐在沙发,等着灯里头的那个女人出来。但等了好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李胤都快怀疑这灯笼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珈蓝在楼都睡了一觉了,下来找水喝,发现李胤还坐在沙发,默默走了过去,踢了踢迷迷糊糊的她,说“别等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她不会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啊!”
珈蓝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李胤听完一张脸黑了,当下直接扑到了珈蓝的背,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你个混蛋!你不能早点说啊!”
珈蓝也没躲,是一只在那里贱兮兮地喊疼,然后脚下步子却不停地直接背着李胤了楼,回了房间。在他们离开后,那个放在角落里的灯笼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阿珏走到那灯笼旁边,呵呵一笑,“遇到我哥怂了吧!我跟你说,你最好别在这里乱来,你要是把这里的东西随随便便哪一样砸了,我哥可是真的会让你留在世还不如灰飞烟灭呢!”
他说完,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
第二天,李胤起了床,一打开房门,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那盏花灯。
她觉得,珈蓝还没幼稚到会干出这么无聊的事儿来。
这回,她可是真真觉得这灯笼跟长了一双人眼一样了。它那么安安静静地立在门口,挡着李胤的去路,李胤看着它,跟在与另一个人对视一样。
它在威胁她。李胤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
珈蓝开了门走出房间,一瞄瞄到了站在门口跟一只灯笼大眼瞪小眼的李胤。
“怎么了?”
“老板,你说我跟一只灯笼说话会不会有点傻帽?”
珈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拍手,说“小李子啊,你终于长大了啊!”终于知道自己傻帽了啊!
李胤白了他一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