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点防备也没有。”林司尘面邢飞而说道,斟了两盏茶,递给邢飞一盏:“没想到进行得这么顺利,司尘以茶代酒,敬教主,敬剑宗与重泉教之盟!”
邢飞背过身摘下面具,以袖掩面饮尽:“毕竟是你恩师,好好安葬吧。”他双眸似深水寒潭,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波澜不惊的坚定。
“那是自然。”林司尘接过空盏,置于茶案。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杀死师父,一切都是被逼的!现在剑宗是他的了,从此后将不再偏安一隅,不再奉行出世的道义。是英雄豪杰,就要干一番功成名就!
林司尘忽然笑起来:“我一定会找一个风水宝地,安葬师父,还有,你!”
邢飞闻言警惕,看了一眼茶盏:“茶中有毒?”
林司尘斜勾起嘴角:“加了点无色无味之物罢了,茶水没有问题,加上沉香,便有化功软骨的功效。”
邢飞瞅了一眼茶盏旁氤氲缭绕的沉香。
林司尘又道:“再精明的人都有弱点,教主你的弱点,就是复仇心切。忘了告诉你,正邪不两立,我是正,而你是邪!”
胜利的霸气洋溢在言语之外,林司尘的笑意中野心毕露:“你说,我若杀了作恶多端的魔头,江湖武林会不会奉我为尊?我说过,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话未说完,笑容凝结,他感到身子一软,便再站不住。
“你下毒?”不可置信地望着邢飞,“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把剑宗收为己用吗?”林司尘自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邢飞若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必定会选择与他合作。剑宗的势力不小,聪明人,不会断了自己的臂膀。
邢飞却道:“不要以你的心思随意揣度我。”
林司尘不甘:“你这般处心积虑害我,当真伪装得好。”
“我没闲功夫处心积虑,不过是在进来的时候调换了茶盏的位置。”
林司尘恨得咬牙切齿,他当时专注刺杀师父,竟没有留意邢飞的举动:“卑鄙小人,有本事同我光明正大一决胜负!”挣扎着起身不成,只好暗自调息逼毒。
邢飞顺手拿起案上青釉茶盏,稍一用力,碎裂开来:“对付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死了,你便得不到剑宗!”
“区区剑宗,得不到又如何?”
林司尘每句话都被邢飞吃得死死的,他悔不当初,愤然叹道:“是我太轻敌,才会栽了跟斗。”
“不是栽了跟头,是送了性命。”
邢飞锐利的目光瞧来,林司尘踉跄地向门外逃去,却被一把逮回,摔回原来的位置。眼见邢飞取出火折子,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说着,火折子落到窗帘上,不一会儿,真虚阁燃烧起来,变作一片火海。
“北舟有一个习俗,人死之后灵魂随火安息。”邢飞眼里映着火光,“你师父犯下不可原谅的罪责,如今身灭,往事既了。”眸光一转:“至于你,就给你师父陪葬吧!”拽起林司尘,把他扔到火光最盛的地方。
“阿!”林司尘被烫到,赶忙移到没火的缝隙。
“你知不知道人被烧死后是什么样子?”邢飞吓唬他,“眼睛突出来,只剩下粘忽忽一团。”
“士可杀不可辱!”林司尘眼睛噙着愤恨的血丝,“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魔头,你为了称霸武林不择手段,将来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我说了,不要用你的心思揣度我,也不要用你的想象来评断我!”邢飞怒道,“我也送你一句忠告,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有太大的野心。”
木质的巨型阁板被火烧焦,几百斤的木头裹着熊熊烈火,只剩一根藤绳维系着,摇摇欲坠地悬在林司尘头顶。
林司尘见之着慌,运功逼毒,却急火攻心吐出血来。
砰!藤绳承受不住重量,一声断裂声响,吐着火舌的庞然大物轰隆压顶,看得林司尘心胆俱裂。
“大师兄!”一声呼喊,秦逸可不知从什么地方扑过来,将林司尘推了出去,自己扑通一下摔倒,木板向她砸下。
嘭!
重木砸落的声音震耳欲聋。
林司尘吓呆了。等他回过神来,竟看到魔头把秦逸可护在身下,双手撑地,用背生生撑住了烧红的木板。
冰冷的面具贴着鼻尖,她也愣了。
“快走!”邢飞大怒,“快!我撑不住了!”
秦逸可慌忙往旁挪出。
邢飞运劲于掌,借撑地的力量赢得空间,往旁边滚出,木板随即砸落于地,发出巨大哄响。他刚撑起,一口血呕出,从面具的边缘流下。
“师妹,快给我拿解药,就在柜子里!”林司尘大喊。
邢飞半跪于地,扯住秦逸可裙角:“不要!你解了他的毒,他会杀我的!”
然而,秦逸可的目光落到了剑宗的尸体上,霎时头脑轰鸣一片空白。待缓过来,她已满面泪流,红着双眼来到邢飞面前,居高而临下:“你杀了我师父!”
感受到秦逸可浑身的杀气,邢飞强撑着,不敢说话卸了最后一口真气。若他此时表露出一点弱势,林司尘和秦逸可一定会杀了他。
林司尘知道机会来了,催促:“师妹!快给我解毒!”
秦逸可哪里听得进去,只道邢飞杀了师父,拾起自己掉落的佩剑就要为师父报仇。当此际,门前人影一闪。
“梁成誉!”邢飞大骂,“你死哪儿去了!”
梁成誉一晃挡在秦逸可面前。秦逸可一时难辨梁成誉是敌是友,此时,林司尘总算将毒逼出,一把拉了秦逸可,从侧窗跳出阁楼。
梁成誉扶起邢飞:“教主,你没事吧?”邢飞一双血红眼睛狠狠瞪着他,梁成誉不禁咽了口口水,又道:“属下来晚了,请教主责罚。”
“这女人怎么在这儿?”问话里尽是愤怒,此时的邢飞,失了平日的骄傲自负。
梁成誉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呢?我还想知道秦逸可怎么会出现在茶庄,又怎么突然跑到乱山呢。
“教主,这事儿容后再说,你伤成这样,咱们先回去。”
邢飞身心疲惫,任梁成誉扶着离开了剑阁,留下其他人善后。
走在蜿蜒山路上,梁成誉见他面具边缘满是血,想看他伤得严不严重,说道:“教主,不如把面具摘了,透透气。”说完伸手去摘。
邢飞忙躲开:“少自作聪明。”
梁成誉扭头暗翻了个白眼。他其实早就在附近,观看邢飞烧死林司尘的好戏。他很想对邢飞说:做人嘛,见好就收多好,非要弄得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真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阿?哦,我今天第一次出任务,开心!”林司尘的下场,让梁成誉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不要得罪邢飞这个小气的男人。
邢飞瞧着梁成誉幸灾乐祸的表情,莫名地生气,冲他道:“哎走不动了,你背我。”
背?又把他当牛马使唤,梁成誉暗自不爽。
可是背上他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重。也难怪,整日机关算尽,自然心焦体瘦。老实说,这山路真特么难走!
“你走稳一点,别抖来晃去。”邢飞环着他脖子,勒得他几乎要窒息。
“是。”梁成誉闷闷不乐地应,心想这么重的木板没压死你算你走运!
“教主,你松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天色渐晚,繁盛草木,野花飘香。
忽而一群人拦住去路,为首之人,刀宗宗主陈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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