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尝了一下,味道还算可以,酸酸的,甜甜的,带着浓重的奶香,她端着木盘,高兴地走到了安歌的眼前,想让他品尝一下,谁知道安歌只是看了一眼,就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句。
“倒掉,再做。”
“倒,倒掉?”悄悄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甚至尝都没品尝一下,就让倒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对,倒掉,膳食讲究色香味,不管它的口感如何,颜色看起来如此不堪,不倒掉,你还让我吃了吗?”
安歌的眼睛一瞪,悄悄立刻泄气了,转过身,直接将奶豆腐倒掉,继续做,不过今天加了工作,还得制作奶皮,炒米,悄悄忙得不亦乐乎,安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是挑剔她做得不足之处,一天下来,没做几样,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也倒掉,明天重新做,真是浪费材料。”
这是安歌离开御膳房,最后对悄悄说的一句话,悄悄现在怀疑,安歌这样挑三拣四,是不是觉得和她一个杂役出身的小丫头一起准备国宴,有失了身份,可仔细想想,好像安歌并不是这样的人。
一天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好在钱公公等难侍候的主儿没有出现,让悄悄好有喘息的机会。
“该死的御厨,懒惰的家伙……谁稀罕你的木方。”悄悄从衣袖中拿出了那个小木方,生气地想扔掉算了,可想想这东西救了她的命,还是收了回来。
走在回雅苑的路上,悄悄耷拉着脑袋,双腿沉重的好像绑了石头。
就在她拖着双腿行走的时候,突然什么东西迎面飞了过来,她毫无防备,被狠狠地打在了额头上。
悄悄出了一身冷汗,定睛看去,打中自己的竟然是一个鸡毛毽子。
“我的毽子。”
随后一个穿着锦缎棉衣的小男孩跑了过来,俯身将毽子捡了起来,抬头看向了悄悄。
这孩子看起来脸色发黄,有些瘦弱,一件锦缎的棉袍子穿在身上,若不是系了腰带,显得有些不合身,从这孩子瘦弱的程度来看,他最近生了一场大病,消瘦也就是一个月的光景。
没有下一了,先看看别的吧
皇宫鬼宅
“七皇子,七皇子!”
几个宫女儿随后跑了过来,紧张地将小男孩儿围住了,原来这孩子就是昭华妃的儿子允戴,悄悄还暗地里救了他一命。
一个绿衣的宫女最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喘了几口气,斥责着其他个几个宫女。
“让你们一步不离地跟着,怎么让七皇子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七皇子跑得太快了。”几个宫女胆怯地解释着。
“七皇子病了,如何能跑得快,都是你们开了小差儿,还找借口。”那绿衣宫女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将说话的宫女打得后退了一步,垂头不敢说话了。
悄悄抬眼看去,这个绿衣的宫女她认识,正是昭华妃的贴身侍女昔云,她上次还有弹弓打了她,送了一张字条。
昔云打了宫女,赶紧俯身检查七皇子,发现七皇子没受什么伤,这才抬眸看向了悄悄,悄悄的这身衣服,她认得,是御膳房的高级厨师。
“御膳房也有女厨师吗?”昔云奇怪地问了一句,似乎御膳房里的一些女子,都是做帮厨的,很少有掌勺做饭的。
不等悄悄回到,允戴突然冒出了一句。
“这你都不知道,她是李春香,御膳房唯一的女厨师。”
允戴说完,眼睛瞄着春香,笑了起来,这孩子虽然枯瘦,可笑起来却很好看,带着憨厚。
“我是春香,七皇子果然厉害。”
悄悄感到诧异,这孩子怎么知道有个李春香的?竟然从她的衣服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是谁,看来毛大松那个晚上一闹,让她在皇宫里出名了,。
“你就是李春香?”
昔云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悄悄,然后不安地握住了七皇子的手,将七皇子挡在了身后。
这个动作,让悄悄很是尴尬,昔云一定当悄悄是什么不安分的女子了。
“你不是该在御膳房那边吗?”昔云警觉地问了一句,她今晨才听说,前夜御膳房出事了,死了一个高级厨师,那个高级厨师挟持了一个女子,女子的名字就叫李春香,这事儿传得很快,说法也很多。
“我住在雅苑,要经过这里。”悄悄很懊悔,若是她绕一点弯路,就不会遇到七皇子了。
“你住在鬼屋?”
七皇子瞪大了一双眼睛,伸了一下舌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他这么一伸渗透,悄悄看得清晰,这孩子舌苔发黄,明显还旧病未退,乃是热盛之状。
“春香确实住在那里,如不是传闻闹鬼空着,我如何有这种福分,不过七皇子别担心,那里没有鬼的,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悄悄笑眯眯地说,可目光再次看向了七皇子的脸,允戴脾胃也不好,这病若是重了,会出现灰舌苔,黑舌苔,到时候,就能以医治了。
“我要去看看。”
七皇子突然冒出了一句,昔云吓坏了。
“不可以,七皇子,那里绝对不能去,你身体不好,会染邪病的。”
“什么,我不信,你看看李春香,她不是还活着吗?我就去。”
七皇子一把甩开了昔云的手,走上前一步,对悄悄说“我跟你去雅苑看看。”
悄悄听七皇子这么说,也紧张了,她只是说说的,怎么可以让七皇子跟着她去雅苑那种地方,可七皇子来了脾气,非要去不可,昔云无奈,想过来拉扯他,七皇子竟然张口咬去,闹了几下,他的气儿竟然不够用了,说话间,就倒了下去。
“七皇子,七皇子!”昔云一见七皇子脸色苍白,倒地抽搐,吓得乱了手脚,这可是华妃娘娘的命根子,如何也不能出事了。
“叫御医,叫御医啊……”
昔云俯身就要抱起七皇子,悄悄却一把推开了她。
“别动他……”
悄悄现在顾不得昔云是不是怀疑了,七皇子突然晕厥,不能擅动,她俯身下去,直接按住了七皇子的人中,柔太阳,顺胸口。
“你,你会看病?”
昔云和几个宫女都傻眼了,怎么这个御膳房的厨师,还会看病吗?
“晕厥时,不明状况,绝对不能乱动。”
悄悄回答了一句,继续刚才的动作,果然没有一会儿,七皇子一口气喘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看着悄悄。
“我想去雅苑看看。”
一见七皇子醒了,悄悄才放了心,既然他要去,就让他去好了,哪里会有什么邪病?
“好,我带你去雅苑,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这么心急了。”悄悄点了七皇子的鼻子一下,七皇子裂开嘴巴笑了。
昔云这会儿也不敢阻挠七皇子了,却疑惑地看向了悄悄。她刚才施救七皇子的动作,从容不迫,一看就是个医者,可她不是个厨子吗?
七皇子站起来后,拉住了悄悄的手,几个宫女和昔云老实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了雅苑,七皇子一冲了进去,大声地喊着。
“没鬼,真的没鬼。”
他在雅苑东看看,西瞧瞧,兴奋极了,几个宫女却吓得脸色发白,不敢上前。
“过来,都过来,看你们吓得,笨死了。”七皇子冲着几个宫女招手,宫女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来,一个个缩着脖子,吓得够呛。
七皇子哈哈大笑着。
悄悄站在一边,看着七皇子,觉得这孩子天真活泼,顽劣的样子也很可爱,只是可惜这病……
昔云走到了悄悄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刚才真是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悄悄笑了一下。
“想不到一个御膳房的厨师,也会医术?”昔云疑惑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悄悄,觉得这个女子有点让她捉摸不透。
“只是小时候和长者们学的,当时情况危急,也就用上了,不过……七皇子舌苔发黄,脸色青白,想是生病已久,春香斗胆一句,请华妃娘娘赶紧请太医院高明的御医给七皇子诊治,这病若是耽搁,就不好了。”
悄悄说完,走了进来,向七皇子介绍着雅苑,七皇子玩得很开心。
昔云一直望着悄悄,她虽然不信这个女人的话,却也不敢不转达华妃娘娘。这可是关乎七皇子的生命之危,不是小事儿。
搜查雅苑
七皇子玩了一会儿,昔云又开始催促,到时间回去吃药了,允戴这在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出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着。
“我有空还来玩。”
悄悄一直送到了门口,望着七皇子的背影,突然发觉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虽然生活得锦衣玉食,前拥后簇,可他们的生活却没有想象的开心,自由对他们来说,真的好奢侈。
雅苑里安静了许多,悄悄转身回了房间,本要琢磨一下蒙古白食,却依靠着床边睡着了,猛然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黑了,雅苑的大门小门,都敞开着,凉气一阵阵地灌了进来。
悄悄匆匆地披了一件厚点的衣服,走了出来。
外面的风不大,却很冷,悄悄拉了拉衣襟,视线游走在冬夜的星空中,满眼闪烁星辰,好像无数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静静地对她私语着,她久久地出神着,几乎忘记了出来关门的目的。
皇宫里的奢侈与安静,在此时奇妙星辰冬夜相互融合在了一起。带着这份奇妙的意境,悄悄沉醉在想象之中,整个思绪沉浸于冬夜中,轻品韵味,感受冬的寂静,冬夜的清灵。
渐渐的,悄悄的视线模糊了,睫毛结了冰晶,她在星辰之中,好像看到了舅父慈爱的脸,他在向悄悄讲述,医学虽然很难学,却与个人的悟性与天资有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取决于人内心深处的东西,他欣赏悄悄足够聪明,也希望悄悄能在医学上有所造诣。
“舅父,我可以吗?”
悄悄抬着头,低声地问着,她进入皇宫的初衷,就是进入太医院,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和原先设想的背道而驰了,她现在成了一个厨子。
悄悄慢慢地伸出了双手,任由冰冷包围着她的五指,她的手白皙纤细,倍显柔弱,怎么都无法想象,这是一双拿着炒勺的手。
“我走错了路吗?”
悄悄在低声地问着自己,她不知道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走正,什么时候才能达成目标。
就在她静立于寂寒之中,手指几乎冻得麻木之时,雅苑之外,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有人朝着这边疾步走来。
悄悄忙回神过来,这才感觉自己的双手几乎冻僵了,她将手揣在了衣袖里,缩着脖子朝门外看着,远远地好像来了三个人,因为夜色很浓,距离稍远,有些看不清楚。
这么晚了,应该关门了,虽然是在皇宫里,可经历了毛大松的事件之后,悄悄是真的怕了,她走到了雅苑的门口,想将大门关闭,许是天太冷,手又僵的缘故,这门怎么也拉不动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悄悄急了,用力一拽,门动了,原来是早上洒了水,门边被冻住了。就在她将门转动要关闭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走近了,关门来不及了。
悄悄惊愕地转过身,盯着走近的三个人,为首竟然是崇奚墨。
“你们……”悄悄的手从房门上放了下来,看到崇奚墨要比看别人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崇奚墨穿着那身官服,站立在悄悄的身前,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悄悄也认识,是刘璋和徐晋。
“崇,崇大人。”
悄悄用力地搓了一下手,避到了一边,她很奇怪,这么晚,崇奚墨带着刘璋徐晋来做什么?
崇奚墨的面色很严肃,眸光冷冷地盯着悄悄,让悄悄心里一阵阵发毛,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说过他会来雅苑看看,不会以这种方式,如此的凶神恶煞吧。
“这么晚了,三位大人……”悄悄试探地问了一句。
如果只是来看看,就不必了,现在天色已晚,他们这样进入雅苑是不合适的。
崇奚墨的眸光落在了悄悄冻得赤红脸蛋儿和小手上,知道她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了,她虽然穿得很多,却也在发抖着。
慢慢地移开了目光,悄悄看向了别苑,低声对刘璋和徐晋说。
“进去搜。”
搜?悄悄以为自己听错了,崇奚墨这么晚带着刘璋和徐晋来,竟然要搜她的雅苑,这是什么意思?她犯了什么错误吗?
刘璋和徐晋得了命令,应了一声,抬脚就往雅苑里冲。
“等等,三位大人,我想一定有什么误会了。”
悄悄挡住了刘璋和徐晋的身前,眸光焦虑地看向了崇奚墨,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二话不说,就要搜查她住的地方?
刘璋和徐晋僵持在原地,有些为难,悄悄这样挡着,他们也不能当着大人的面,将悄悄拉开,更不能动粗,他们是崇奚墨的心腹,早就察言观色了解了一些事实,不会再像在玉泉山上一样乱来了。
崇奚墨看着悄悄不悦的表情,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悄悄的手腕,低声说了一句。
“还不进去搜?”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