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福宁殿内,燃烧着一个炭盆,炭盆里面的火炭正在燃烧着,发出猩红色的火焰,这火焰看上去就好像是鲜血似的。
配合赵昀夸张的愤怒的表情,整个福宁殿似乎就是个修罗地狱一般,而实际上赵昀正打算在福宁殿内动私刑,但是这一切赵诵提前就从赵武那里知道了。
赵诵将手伸向赵昀的面前道:“叔父,你还不抓了我么,我可是你要找的人啊。”
“你——”赵昀气鼓鼓道。
赵诵今日是有备而来的,所以并不害怕,此时赵诵有些好笑地注视着面前的赵昀,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笑着对赵昀道:“叔父,不必动怒,生气对身体不好!”
赵昀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居然丝毫都没有害怕,反而还口出狂言,登时怒了起来,指着赵诵道:“稚子!口出狂言,赵武,快上刑具!今天朕要好好羞辱你。”
“侄儿很期待叔父接下去会怎么做?不过侄儿想告诉叔父,今天侄儿可是有备而来的。”说着赵诵走上前,走到赵昀的面前,就差一步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赵昀就看到赵诵身上散发出一种气势,这种气势反倒将他压制着死死的。不,不对朕不该是这样的表现。朕是皇帝,他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怎么会这样呢?
赵昀忽然吓得后退一步,身体差点向后倒去,意识到自己才是皇帝,他才挺直腰杆,站直了身体。
“哈哈。”赵诵看到赵昀的表情,很是好笑,随即问道:“叔父,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我?我真好奇,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三十多年来,难道你内心还记挂这件事么。”
赵昀注视着面前的赵诵,道:“自然,你跟那个人长得很像,当年赵竑若不是与史弥远不合,朕也不会上位,要不是朕听到赵竑上吊而死,朕的内心也不会这么安稳,但是真的没想到,那日上元节朕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你。看来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为了大宋江山的稳固,朕不得不铲除了你!”
说着赵昀对一旁的赵武吩咐道:“赵武,还不快上刑具?”
赵武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动作,反而对赵诵道:“少主,你应该记得你的承诺,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官家。”
赵诵有些不悦道:“赵叔父,这件事情你已经提了很多遍了,你还不放心我赵诵的为人么?”
“唉——”赵武站在边上,不再多言,但是却不敢抬起头看着赵昀。
赵昀指着赵武,眼神之中不可置信的样子,怒道:“赵武,你想做什么?”
赵武拱手道:“官家,臣对你一片赤忱忠心,可是在大是大非之上臣还是看得清的,官家这么多年以来,做过什么,又没做过什么,臣都看在眼里,总的来说官家确实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赵武,你”赵昀气得差点吐血,他没想到平时一向器重的赵武居然在关键的时候反水了,更是没有想到皇城司已经被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控制了,想到这些赵昀的身体瑟瑟发抖,感觉坠入了冰窖里面一样。
赵昀正想吩咐殿外的人,忽然想到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了,那些人也已经被他屏退,既然赵诵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大势已去了。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是济王的后人?”
“侄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赵名诵,我爹是济王,姓赵讳名竑。”
“呵呵,还真的是,赵竑有子如此,也是他的福气。可惜他当年在湖州之变后被史弥远的人逼得上吊自尽了,不然的话,朕还真的寝食难安。”
“不瞒叔父,我爹还在这个世上。”
赵诵说的话,如同一颗石子落入了湖中,惊起了波涛,赵昀的眼睛都直了起来,不过赵昀并不相信,狐疑道:“这不可能,当年史弥远的亲信亲自带来的消息,说是赵竑死了,否则朕也不会相信。”
“这确实是真的,当年我娘安排的替身,死的只不过是替身而已,我爹和我娘就南下了,这件事情叔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也怪不得叔父了,事实就是如此了。”
“这”赵昀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激动地差一点就中风了,但平复心情之后,指着赵诵道,“没想到三十多年了,朕一直都活在欺骗之中,你们为何要骗我?”
赵诵揶揄道:“本来我们是不打算这么快露面的,要不是叔父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我能这么快就来见你么?”
“你——”赵昀指着赵诵,血压都开始升高了,感觉面前的物体都在摇晃似的,赵昀好不容易扶住身体站直起来。
忽然赵诵的眼光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那个装着遗诏的盒子,赵昀心里一紧张,一双手就伸到了桌子上,然后一把拿起那个盒子,威胁赵诵道:“你不要过来。”
赵诵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不过是眼睛注意到了而已,然后就疑惑道:“叔父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
赵昀哈哈大笑起来,“遗诏,这是宁宗皇帝的遗诏,你若过来,我一把火就烧掉遗诏,让你和你的父亲成为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哦?!”赵诵很好奇,他知道宁宗的遗诏是要立赵竑为太子,可是后来史弥远和杨太后联合起来篡改了遗诏,这才让赵昀登基的,所以十之八i九这才是当年真正的遗诏。
赵诵想着若是他能得到那份遗诏,那么他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了。
可看到赵昀作势要烧掉这份遗诏的样子,赵诵使了一个眼色给赵武,赵武看到之后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赵诵没想到赵武还是走的中间路线,不偏不倚,坚持正义,赵诵觉得赵武这人还是有原则的,他并没有怪罪赵武,反而很是欣赏这个人。
赵昀看到赵诵没有过来,忽然之间就松了一口气,将遗诏死死地拿在手中,不让赵诵得到。
此刻福宁殿内的局势僵持着,谁都没有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