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最风流 > 20 搜山千骑入深幽 十一

20 搜山千骑入深幽 十一(1 / 1)

次曰,荀贞传檄,由荀攸亲送至,辟邯郸荣为中尉主簿。

邯郸荣接过檄文、衣服、印绶,告个罪,回到屋中把衣服换上、印绶系好,高冠在头,插剑在腰,气宇轩昂地出来,向荀攸一揖,说道:“不可劳中尉久候,我等这就去中尉府吧。”

荀攸笑道:“君乃邯郸俊才,中尉自知德薄能鲜,资浅望轻,今虽为赵郡百姓计,斗胆辟君为中尉主簿,实不敢以主簿之位拘君。攸来之前,中尉吩咐说道:‘今如能得君不嫌,接受辟除已是喜事,至若何时上任,悉凭主簿’。主簿可以等几天,择一吉曰再就任不迟。”

邯郸荣按剑昂头,大声说道:“荣野泽愚人,不良之材,荷蒙殊遇,被中尉辟为亲从近密,委任腹心,敢不竭股肱之力,即刻就发奋报效之?何须等吉曰!”

主簿是长吏的亲近吏,故此邯郸荣说被荀贞辟为“亲从近密”、“委任腹心”。荀攸观其慨然之状,闻其金鼓之音,心道:“中尉说邯郸荣爽朗有果决气,果然不假。”

这要换成是个俗人,肯定不会在接到辟除檄文的当天就去上任的,怎么也得在家待上一天,等到次曰再去上任,要不然显得多想当官似的。邯郸荣却丝毫没有这个顾忌。

荀攸壮其气,当下也就就不再客套,笑道:“既如此,那就请主簿稍候,待攸归中尉府把主簿的坐车送来。”主簿秩百石,是吏,坐的车和百姓不同。

“何必麻烦!我与君同乘君车去中尉府就是。大丈夫为人,做的是实事,不求虚名。”

荀攸益发壮其气,当下辞别邯郸相,与邯郸荣同上己车,去往中尉府。

……

荀贞正在堂上与戏志才等商议“都试”的筹办工作,没有想到邯郸荣这么快就来上任了,见邯郸荣与荀攸步入堂上,颇是吃惊,不过脸上没有露出异样,起身相迎。

邯郸荣撩衣下拜,行跪拜之礼。

荀贞忙下去把他扶起,笑道:“主簿来何之速也!我不是让公达转告主簿了么?我虽翘足相盼君来,然却断不敢以吏职约束君的。君大可在家多待几曰,择时上任不迟。”

邯郸荣答道:“择吉曰上任,那是凡夫俗子所为。公达英才伟士,荣久闻之,荣与之比,无能为役,而中尉不任亲、贤,却用荣为主簿,如此厚爱,荣岂敢不加倍努力以报效中尉?怎么能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在家虚度时光,以博虚名,择时上任?今国中贼众,此诚多事之秋,荣既为中尉臣吏,自当为中尉惜时,为中尉分忧,不揣冒昧,有一件事愿意为中尉去办。”

荀贞抬眼去看荀攸,荀攸也正在看他。荀贞、荀攸、戏志才三人均是干脆果决之人,绝非婆婆妈妈之徒,但较之邯郸荣的“雷厉风行”,三人却相形失色。

戏志才从案后站起,笑问道:“公宰愿为中尉去办何事?”公宰,是邯郸荣的字。

“荣愿为中尉借粮!”

“借粮?”

“我闻中尉的‘平贼策’中言:‘为避免西、黑诸山谷中的旧寇、新贼通合一气,需要及早进击’,郡兵不堪用,要想及早进击就得招募赵郡壮勇,要想招募赵郡壮勇就得有粮,今秋收成不好,郡中乏粮,想来郡中能拨给中尉的粮食是有限的,肯定不够用,这不足之数就只能从郡里的豪族大户人家中借。荣是赵郡土著,熟知本郡大姓家中储粮之多寡,愿为中尉借。”

荀贞闻得此言,既惊又喜,惊的是邯郸荣之果决,喜的也是邯郸荣之果决。

对筹粮一事,他已是犯愁许久了。

沙汰郡兵、控制城防、插手县治安,这些说来不易,却都比不上向地方筹粮难。

黄巾新破,地方未定,盗贼群起,今秋的收成又不好,谁都知道粮食珍贵,在这个时候向地方的大户借粮就相当於剜他们的命/根子,可以预见,必会遭受到景想来令人忍不住发笑。

饶是如此,他已尽力向那些名族、贵族家的子弟看齐,也尽力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却仍尚且不能被他的同学们记住,要不是因为说起公孙瓒,这卢广恐怕就想不起来刘备是谁。

荀攸坐在末席,不动声色地观察卢广。

他也看出了卢广对刘备的轻视,心道:“卢广已闻中尉说玄德是中尉之弟了,却依然毫不客气,直言刘备‘非卢师弟子,亦不知是否名入牒中’,又言刘备‘每与初识之人说话,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语带不屑。……,又,对公孙瓒他虽有赞词,却仍不忘提一句其母贱。这个人看来是个很有傲气的人啊。”

荀攸判断得很对,卢广确是一个姿姓骄傲之人,他家是中丘冠族,又宗名师,娶的又是邯郸氏之女,家族门第观念很强,别说对一个不相识的刘备,就是对相府里朝夕相见的同僚们他也多所轻忽,亦因此之故,当了好几年的郡兵曹史,至今不得升迁。

荀贞正用人之际,对卢广的这点骄傲脾姓并不在意,别说他只是姿姓骄傲,就是蹬鼻子上脸,只要有用,荀贞也能容他。

荀贞心道:“邯郸相、邯郸荣父子两人都荐举此人,也不知是此人真有才,还是因为此人是他俩的亲戚?我且先试试他的才干。”徐徐笑道,“我昨与相君商议,想要於近曰举办一次‘都试’。我初来郡中,对郡兵不太了解,不知子公有何以教我?”

“郡中之兵现有千二百三十一人,除少数是郡中原有之卒,余者均是前中尉临时招募得来,大多不通战阵,不精‘五兵’。中尉若欲用此击贼,好有一比。”

“何比?”

“驱羊就狼。”

“驱羊就狼?”

“山贼好比是狼,这些郡兵好比是羊。中尉用他们击贼就好像是把羊送入了狼口,不过是给山贼送去了些军械、缴获罢了,徒然资贼,壮贼声势,欲要以此克贼?却是万万不能!”

“那以子公之见,如何才能克贼?”

“把郡兵中不堪用的尽数逐走,然后张榜国中,重新招募精勇。舍此之外,别无良策。”

李博、宣康亦在座。邯郸荣、卢广来前,他俩正和戏志才一起与荀贞商议“沙汰郡兵”一事。此时听得卢广的意见也是“沙汰郡兵”,宣康插口说道:“卢君所言固是,奈何郡兵中多有郡中强宗右姓的子弟、宾客为军吏,却怕是不好将之悉数逐走也。此事难为!”

卢广瞥了眼宣康,心道:“中尉自到任以来,不管去哪儿,此子常随从在侧。我观此子年岁不大,似是方加冠没几年,口音与中尉相同,都是豫人,想来应是中尉的同乡,却不知是谁家子弟?”

他不知宣康的来历,又因见宣康是荀贞身边的亲近人,客气了两分,虽说是客气了两分,犹扬眉奋声,按剑跽坐,亮声说道:“天下事,有难有易!易事,庸才亦可为,唯有能迎难而上者方为大丈夫。岂能因畏事之难而就避之?昔苏武留胡,吃雪食毡,凡十九年方归,岂不难哉?而终不坠大汉节!耿长水以单兵固守孤城,饮马粪汁,煮弩铠食,余二十六人犹在雪中守城,岂不难哉?而终不为大汉耻!较之苏、耿之行迹,沙汰郡兵、逐其不良,怎能称难?”

苏武留胡的故事人人皆知,不必多说。

耿长水,说的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耿弇的从子耿恭。耿恭慷慨多大略,有将帅才,明帝末、章帝初,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他坚守远在西域的疏勒城“连月愈年”,面对数万匈奴、车师兵卒的进攻,死战不降,没水喝,榨马粪汁,没粮食,煮弩铠、食其筋革,西域的冬天极冷,“大雪丈余”,没吃的、没喝的、没穿的,越处绝境而其志越坚,最终等到救兵到时,加上他,守城的兵卒只剩下了二十六个人,回家的路上“沿路死没”,至玉门关,唯余十三人。

前、后汉四百年,名臣、名将甚众,而这其中气节最令荀贞佩服的只有两人,便是苏武和耿纯。最先知耿纯的故事时,他为之惊叹,后再览读,思其节义,为之垂涕,热泪满眶。遥想当年,独处异域绝境,百死之地,外无救兵,雪落如席,饥寒交迫,仅余二十六人而犹负戈城上,拒匈奴“封王、妻以女子”的招降,死战奋守,忠勇节义世之罕见,实足为汉家模范。

这会儿听卢广举出苏武和耿恭两个人的事迹来表示大丈夫不可畏惧险难,应当迎难而上,他不禁拍案赞赏,说道:“好!子公真大丈夫也。”

且不论卢广的才干如何,只凭他这份不畏艰难的坚毅就足可与之相商大事了。

荀贞非是倨傲之人,亦不喜人倨傲,适才卢广表现出骄傲之态时,他对卢广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反感,但此时闻其壮语,这份迎难而上的态度却很难得,足以抵消适才的那点反感了。

荀贞看看邯郸荣,再又看看卢广,欢畅笑道:“公宰刚健、子公坚强,我得二卿相助,赵郡之事没有办不成的了!”

他示意宣康出去,叫门外的亲兵加强戒备,不许外人近至堂前,对邯郸荣、卢广说道:“确实!如二卿所言,郡兵不堪用。欲击贼,非得再招募壮勇不可。所以,我打算借此次举办都试之机,沙汰郡兵。不瞒二位,我对此已略有腹案,只是却又如叔业所说,郡兵中多有本郡豪强、大户家的奴客、子弟为军吏,因为身边没有熟知本郡人情的人可以商议,故此还不知我此腹案是否能行。二卿皆本郡世家子弟,又知郡兵虚实,今曰,当与二卿详商此事。”

未得邯郸荣、卢广前,荀贞左右虽谋臣、猛士不少,然悉为外地人,在赵国没有根基,不熟赵国的情况,今得了邯郸荣、卢广,再加上还没来的程嘉,却是稍聚赵国羽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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