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上的野鸡野兔都烤的差不多了,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烤肉味儿,还带着淡淡的焦香,闻起来就让人直流口水,雪芽盯着凌伯康手上油冒冒的野鸡看了好久。
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凌伯康把他手上烤好的野鸡递给了莘怜。
“烤好了,给。”凌伯康把手中的叉子递到莘怜手上。
莘怜看着手里的烤鸡,有些犹豫,她本来是想从孙威手上拿的,毕竟跟他比较熟,结果手里被塞进凌伯康的这只烤鸡,她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你自己不吃吗?”
凌伯康指了指地上对她说:“那还有,可以再烤,快趁热吃吧。”说着就又拿了一只叉上开始烤起来。
既然他这么说了,莘怜也就不扭捏客气了,道了声谢之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孙威本来瞅着自己手里的野兔也快烤好了,想着按莘怜的习惯一定会抢他的,可是他又想给雪芽。他正在纠结之际就看到凌伯康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这下不用思考了,他这才放心的把手里的野兔递给雪芽:“来,雪芽姑娘,这个也好了,给你。”
雪芽木讷地接过那只野兔:“哦,谢谢……”然后对孙威挤出一个笑容,低下头开始啃着野兔,现在的她尝不出任何味道,美味的烤野兔在她口中如同嚼蜡一般。刚刚因为凌伯康说要教她射箭而产生的喜悦之情也因为一只烤鸡瞬间消散,她的眼中有些伤感,却不敢留下眼泪。
火堆渐渐熄灭了,只剩一小簇微微的火苗还在跳动,大家吃饱喝足后该睡觉的都去睡觉了,该巡逻的换着班在附近巡视起来。
莘怜浅浅的睡着,外面一有轻微的响动她就醒了,这么一会儿已经醒了十多次,现在怎么都睡不着了。
于是她起身朝营帐外走去,在营帐外的火堆旁看到了凌伯康的身影。
“怎么还没睡?”凌伯康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她。
莘怜走过去坐下来:“睡不着,你在这做什么?”
“和你一样,睡不着。”凌伯康朝面前即将熄灭的火堆上加了一些树枝,火堆又开始燃烧起来。
看着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莘怜笑道:“想家了?”
凌伯康拿着树枝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微微一笑,看着莘怜:“是啊,想家了,你不想吗?”
其实他是在想,这几天的生活,他一个大男人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而她从十三岁起一个小女孩,是如何撑下来的?可是他要怎么开口和她说呢,他说不出口。
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他,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的就承认了,听到他的问题,她的思绪倒也有些飘远,记得她第一次远行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睡不着在营帐坐着,还差点哭鼻子,还是陈老将军陪她坐了许久,也开导了她许久才好。
“以前会想,现在不会了,因为早晚会回去的。”这也是她的动力,她一定要赢的理由,只有赢了,她才能回家,带着她的将士们回家。
“是啊,早晚会回去的。”凌伯康顺着她的话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念了一句。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
“皇上为什么会突然任命你做副将?”莘怜本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既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话赶话到这了,就顺便提了一句。
凌伯康仿佛猜到她会问这个:“是我自己向皇上提了一下,本以为他不会同意我也没报希望,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他当时找季元澄的时候,季元澄态度很明显的婉拒了他,他本来也放弃了,但是没想到转过头就收到了季元澄任命他为副将的旨意,让他又惊又喜。不过却也因此被凌巍然痛骂了一顿,说他不与自己商量,凌伯康也与他闹得很不愉快,以致于走的时候他们也没来送他。
莘怜听到也同样有些奇怪,哪有直接让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就来做副将的,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皇帝的想法,谁能猜到,他开心就好。
“那你又为何会想起要做副将?”
凌伯康神情一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过得太平坦了,想锻炼一下自己。”没错,他就是过得太平坦了,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分不清,冲动、自以为是,才会……想着,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自讽的笑容。
莘怜挑了挑眉,看着他语气有些散漫的说道:“这里确实能锻炼人,如果你能坚持下去的话。”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不是她瞧不起凌伯康,只是他养尊处优到这么大了,就算想坚持,可能身体也受不了,最终也许吃不消就放弃了。
“我会的。”凌伯康抬头看着她,目光异常的坚定。
她听到也没有打击和嘲笑他,也许他真能做到也不一定,谁说的准呢?
“嗯,我回去睡了,早点休息吧,一早还要赶路。”说完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
“好。”凌伯康看着她回到营帐后,不禁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懦弱,嘲笑自己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敢说。他回过头继续盯着面前的火堆,一只飞蛾在火焰上方扑闪着翅膀。
莘怜回到营帐后,看到雪芽睡得很熟但是把被子都踢掉了就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虽然现在不冷,不过这是在外面,蚊虫多,还是盖着点好。给她盖完被子后莘怜就回到自己睡的地方躺下,一直睁着眼睛,忽然想起了那个蒙面的人,平静的心中又荡起了一丝涟漪。
这边季元洲的车马在路上找了一家客栈落脚,这间客栈的地理位置很好,不过似乎生意很是惨淡,没什么客人,他们吃过晚饭后就上了楼上的房间休息,季元洲和阿风住一间客房。
到了深夜,老旧的木质楼梯上不断响起轻微“吱呀吱呀”的声音,然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汇聚在季元洲他们的房门外,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拿着刀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一根长管,对着门上的小孔伸进去。
伸进门内的管口里,缓缓有一缕青烟冒出,可是就在出来的前一秒,阿风一口含住管口,使劲朝外一吹,门外的那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的把烟都吸了进去,顿时痛苦的捂着脖子,发出“啊——啊——”的声音,然后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