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点点头,嗯道:“久师兄,你没有听错,正是这禁药堕仙丹也。”
元竹托着腮左看看右看看,瞧着他俩一副紧张的模样,甚觉得好玩有趣得很。
堕仙丹……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她真的吃过吗?为什么她的身体没有一丝不适?
她只感觉她丹田中很温暖,像是有一股热流环绕着丹田,有莫名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往丹田里输送着法力。
过了一会儿,六目相顾无声。
凉亭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说话最怕便是空气突然安静。
白久和白水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开了密法传音阵。
白水向白久大体地讲了一遍他们在祁过之山的经历,他在和白久说的时候刻意地隐去了他在凡间的那段经历。
他不想有人再提前那段伤心泣血的往事了,他不想它的存在暴露在众人面前,再被人一顿鄙弃、殴打,再犯一次错误。
白久听罢,一向疙瘩的脑袋也打开了结,他一脸愁苦地问:“如此,那该怎么办?师尊现在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白水:“师尊……又出去烂醉了?”
白久点点头,“我猜应该是。”
白水啊了一声道:“像这么紧要的事情,师尊他老人家怎么能连个线都连不上呢?倘若小师姐不小心哪天真的——啊呸,我看师尊是哭也哭不回来。咱凉华宫好不容易来个女弟子,还是一只丹顶鹤。我可是好不容易把口风都传了出去……”
白久:“你传了什么?”
白水得意洋洋:“我告诉他们……小师姐是师尊从下界捞上来的,嘿嘿,童养媳……你懂得——”
白久听罢,表情一僵,没有说话。
白水见白久没有吭声,作死地接着问:“怎么了?久师兄?白久?”
白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可要让凉华宫的话痨前锋闭嘴是何等的难。
白水继续戳他,弄得在一旁看景的元竹一脸好奇。
元竹也跟着白水戳了戳白久,笑嘻嘻地说:“你们在干什么吗?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也在玩木头人吗?”
没有人和她说话。
因为,这时密法传音阵中传来一道慵懒至极的声音。
此人法力高强,隔着千里之远,似乎还能够嗅到密法传音阵中散来的酒气。
当然,这不是白久白水他们用鼻子闻的,而是心底的感觉告诉——他们师尊果不其然地又喝醉了……
密法传音阵里的声音懒懒地传过来,白水的嘴角讪讪地扯上一度,脊背凉飕飕地刮着阴风。
他把目光向白久投去,那眼神简直是想把白久给生吞活剥了!
密法传音阵里是谁?说了什么?
不用多说,自然是他们的师尊百里长卿突入了。
百里长卿:“浑水子,本尊瞧你最近闲得很呐——连八卦都打得这般热火朝天,不着边际。”
白水皮笑肉不笑:“嘿嘿,师尊都听到了哈。弟子不闲,弟子不闲的……”
白久瞟了白水一眼,身板正正地坐着。
白水往后落回自己的石凳子上,恨不得嚼烂舌头吞入腹中。
呸,师尊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
要是他知道师尊也在密法传音阵中,他定是连八卦师尊的八个字都不敢说!
八卦八卦嘛,讲得就是一个八卦二字。
像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事后说的好。
百里长卿:“浑水子,下界那件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
白水:“处理完了,以弟子的能力自然是一切顺利。师尊莫要挂念,只是、只是……只是小师姐——”
也不知道师尊是什么时候进入密法传音阵中的,也不知道师尊知不知道小师姐一口咽了堕仙丹的事情。
到底还是他和小师姐一块下去的,出了这档子事儿,他终是有点难以启齿。
他之前已经和白水说过一次了,再说一遍,他总觉得不是滋味……
白久见白水鸡毛噎嗓子的样子,料他也不敢多说话。自己续接:“师尊,是小师姐在下界误吞了堕仙丹。”
百里长卿:“嗯……本尊知道。”
白久:“师尊可知道解药是什么?弟子好速速派人去寻。”
百里长卿:“不必,堕仙丹被众仙家列为禁药。它的解药怎是你们能够轻易找到的?”
白水语气捉急,好了伤疤便忘了疼:“那师尊这该怎么办?不会……”不会让小师姐就这么自生自灭吧?那他平日里可就没什么乐子可以寻了……
白水扫一眼白久,这个木头疙瘩……顶多会被他拉着凑凑乐子,找乐子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百里长卿:“本尊自有办法,白久你们回头把老龙那个海螺转交给你们小师姐。还有,让你们的小师姐别到处乱跑,待她老老实实地等着本尊回来即可。”
白久停顿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师尊现在在何处?”
碧水酒旗处,一个眉眼柔和的人缓缓地从木阶上起身,晃了晃手中酒,不急不慢地说:“本尊呢……”
“咔叱——咔”密法传音阵里剧烈地晃动几下,百里长卿的尾音迅速消失在风里。
“师尊?”白久听见百里长卿的声音一下子卡断,心生疑。
“师尊,师尊!师尊你还在吗?”白水急喊,密法传音阵里一片沉默。
百里长卿瞳点茶色,抬眼向秋水之畔望去。
秋水之畔,人声喧哗。对比他身在处,更衬得一味寂寥。
“本尊呢……”在这里——临水河畔,竹枝酒庄。
看来,这躲不过的劫数终究是要来了……
袭月,本尊奉劝你能够好自为之。不然的话,他真怕万年前的覆辙再次重现……
对百里长卿这番莫名其妙的操作,白久有些不知所措,“这……”
白水:“先这样吧,管师尊他现在在哪里。师尊说他有办法,那他就一定有办法。久师兄,你且放宽心——这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谁人不知道这堕仙丹的厉害,数万年的那个竹夫人也……”
后面的话还没在密法传音阵里说出来,白久旋即切断白水滔滔不绝的话语。
密法传音兀地中断,白水后面说出口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一旁元竹的耳中。
“数万年前的那个竹夫人也险遭此害,为此……”白水听着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觉得不对劲,立马掐灭话头,僵硬地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