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羽被软禁的当天,市公安局江阎涛就带人赶到了缉毒科,提取资料和蒋梁。
资料好说,缉毒科做了技术备份,拿不拿走无所谓,可人,双方发生了冲突。
蒋梁的拘留室外,以肖芳为首,守着五个缉毒警,严正以待。
“把门打开,人,市局会处理。”江阎涛能亲自跟一个没品没级的肖芳说话,可见他对刘羽的缉毒科有多忌惮了,这捞人的活,他本不想来,是石浪珠,首山的新任公安局长,到他办公室恳谈:“北化分局的缉毒科,你接触得比较多,大家都认为,你去比较合适。”石浪珠新来嘛,对江阎涛和刘羽的冲突,自是能够装傻充愣的。
当时江阎涛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刘羽打他住院了半个月,他对刘某人本能的条件反射:“石局长,我很想完成这次任务,但我跟北化缉毒科的刘局长,关系不算融洽,我去容易就这么定了,提个人,拿点资料,快去快回吧,上头很重视。”
临到门口,石浪珠不着痕迹的加了一句:“对了,刘局这几天不在北化分局,事后你得跟他说说情况,引起误会就不美了。”
江阎涛品出味道来了,刘羽怕是出事了。
到底蒋梁犯了什么事,他尚未得到告知,可凭直觉,需他亲自去捞人,且是石局长亲自面谈,怕是保蒋梁的人来头不小。加上刘羽最近几天不在,多半是姓刘的被那个大来头制住了。这让江阎涛又惊又喜,姓刘的,你也有今天!但冷静下来,又撇开脑子里的痛打落水狗的念头,刘羽在市政斧开枪都没事,他还是不要乱蹦跶好,总有人收拾他,这不,倒霉了吧。
摸不清楚刘羽会不会回来,江阎涛在缉毒科这才收敛着气焰。
在他看来,刘羽都不在,领个人应该没问题,哪知,肖芳毫不领情,往门中间一站:“请问有刘局长的签字吗”
江阎涛脸颊一抽,你诚心的吧我特么躲刘羽还来不及,找他要签字
“上级的命令,你不听了”江阎涛能说出这番话,那着实是姿态放得极低极低,搁在别的局里,他都不屑跟这种小警员计较。
肖芳一脸公事公办:“我的上司是刘局长,我只对他负责,带走嫌犯,必须经他同意!”
江阎涛这脸没法丢了,麻痹的,堂堂市副局长来领个人,居然一再被一个小兵挡了路!脸皮子一沉:“下了他们的枪,人带走!”
江阎涛身后三人虎步一迈,上前就要拿人,中途却脸色骤变,停住了脚步。
只见肖芳毫不犹豫的拔枪,保险栓都拉开了,大有真开枪的架势:“最后重申一次,没有刘局的命令,谁都不许带人走!”身侧的四号人犹豫了下,也拔出枪,左右这姓江的扛不过咱们刘局,怕个球!
对上五个黑洞洞的枪口,江阎涛又惊又怒,我艹,这刘羽带出来的兵,怎跟土匪似,敢拿着枪顶着市局领导的脑袋,这是要造反么
江阎涛实在不想继续搁着丢脸了,更不想跟刘羽的人杠上,天知道刘羽的人是不是跟他一个尿姓,说开枪就开枪万一手抖了下,真开枪怎么办
“走!”江阎涛不肯碰这霉头子,转个身去了北化分局,没了刘羽,我拿捏你们还不跟玩似的!
孟萍是没法躲他,敷衍了几句,最后江阎涛甩出底牌:“这是石局长的命令,而且……刘羽也回不来了,别让我为难。”
刘羽被防暴警带走,她自是知道的,这让她一阵唏嘘,早说了这案子装聋作哑最好,为什么非要管一管呢结果,案子没结,人先出了事,何必呢眼下,从旁人口里得知,刘羽回不来,更是心中一沉,觉得此案不该管,刘羽都栽了,何况是她
给刘宁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放人。
刘宁敢跟江阎涛杠着,可现管的孟萍,那是能扛的咬咬牙,他也认命了,连刘羽都栽了,他一个人能死守什么亲自带人到了拘留室。
“肖芳,我理解你的心情,刘局值得我们爱戴,可该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也要适当做出让步。”刘宁带着几个人劝慰,失去了刘羽,一团祥和的缉毒科,真实的一面便体现出来。世上从来没有一直风平浪静的组织,哪怕是缉毒科。
在没有刘羽维系的团体,内部慢慢在自我瓦解,这是任何一个体系都有的特征,失去了维系的力量就注定松散。刘羽被防暴警带走,许多人已经看出不好的信号,怕是刘局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所以,在团体垮掉之前,各自谋求利益是当务之急。
“对不起,刘科长,刘局长下过命令,除非他同意,不能放人。”肖芳对上顶头上司刘宁,还算很客气了,语气软下来,态度却依旧坚决。
刘宁叹息:“我知道,刘局对我们都有恩,只是,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多考虑下自己,相信,刘局长事后知道,也会原谅我们。”
肖芳有刹那间的动容,是啊,以刘羽的包容,她无可奈何之下放掉人,刘羽也不会怪罪她什么,可是,想到刘羽兢兢业业的打拼,想到他为了她和受伤的同志,不惜冲进辉光连开五枪报仇,以至于最后被央纪委带走,肖芳动摇的心又坚定下来,别人可以动摇,她不能,她欠着好多还不清的人情。
“抱歉,刘科长,刘局长的命令,我不能违背!”肖芳拔出枪,握在了手里,竟是要自相残杀的架势!
刘宁目光渐凝:“你要对付自己人”
“是你逼我的!”肖芳咬咬牙,后退了一步,举起了手枪。
刘宁怒色一闪而逝,最终化为一抹叹息:“也是你逼我的!动手!”
肖芳没反应过来,脑袋一疼,眼前就黑了过去,晕厥之前,回头看到的是,一个从缉毒科三组借调来的警员,他也是守着拘留室的五人之一,此时手里握着枪把子,一脸歉然……三组,那是刘宁分管的缉毒小组。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人扑上去,将缉毒五组的另外三人全缴械了。
“刘宁!你造反吗刘局长的命令,你敢违背!”曾经因为没能护住肖芳,让其被打成植物人的一个警员,竭斯底里的挣扎,事发太突然,谁也没想到一起守了几天的警员忽然反水,直接打晕了肖芳。
刘宁神色一颤,刘羽在缉毒科里就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只是,刘羽回不来,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正经是,在刘羽走后,他这个代理科长,要尽快确立中心地位。
“把他们暂时关起来。”刘宁肌肉有些抽动,是害怕的抽动。
另外两个警员也怒不可遏:“姓刘的,你迟早会后悔!”
随着拘留室的门被关上,声音,渐渐弱了……
蒋梁,终究还是被放出来了。
站在门口,蒋梁感受着久违的阳光,胡子拉碴的脸庞露着一抹疲惫,也有一抹轻松,自言自语的呢喃:“终于出手了么就知道,我是死不了的……刘羽啊刘羽,凭你,玩不死我!有时候,罪犯得越重,越能成为保命符!”
刘宁压着心里的强烈良心谴责,笑着将蒋梁送到江阎涛面前——他放走的,是一个强歼了100多个幼女的人中之魔。
接到了蒋梁,江阎涛起身离开,回到局里,将东西交上去,不成想,到了傍晚时,石浪珠又联系他:“这个地方你去下,找到这户人家,做一做思想工作,让他们别乱说话。”
江阎涛莫名其妙,整个事情他都稀里糊涂呢,最后石浪珠提醒了下:“有个小女孩,被猥亵了,是干部做的,对方家长情绪,你必须安抚好。”
靠!蒋梁猥亵幼女,就因这个,刘羽把他往死里整这个刘羽,还真够霸道嚣张!
这么大点事,江阎涛才懒得亲自去,随便指派了个警员去做思想工作,当然,这警员也必是心腹,叫王三。
王三接到命令,甭提多不爽了,今天女友过生,定了家西餐厅,准备六点就去的,这要做工作,那得浪费多久时间家属情绪一个,更加恼了,圆圆父亲猛地开门,也不看眼前是谁,张嘴就吼:“你有病啊!什么素质”
他们恼火,王三更恼火呢,开门就被骂,这股气彻底窜上来了,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踢得圆圆父亲一个踉跄。
圆圆父亲这才发现眼前的是一个警察,火气顿时压住了,含怒道:“你干什么警察就能打人”
索姓打了人,再想好好做思想工作是不可能了,王三挑着眉尖,龇牙咧嘴的威胁:“告诉你们!你女儿的事,都他么给我闭上嘴,敢乱说一个字,送你们全家进号子!艹,什么东西!”说完,甩门而去,心急火燎的赶约会。
圆圆父亲捂着剧痛,心里却是更为愤怒,我女儿差点被人强歼,不仅没处伸冤,还被警察上门殴打,威胁不许说出去,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一帮天杀的畜生啊!”圆圆父亲悲愤莫名,却无可奈何,现实就是这般无奈,面对强权,他没有武器可反抗。
圆圆母亲爱女心切,比父亲更悲愤,哭着扶起爱人:“我们这造的什么孽啊……我们的冤枉往哪里伸”蓦地,圆圆母亲擦擦眼泪:“你不是有个老同学,在什么新华报么你找他,找他曝光,听圆圆说,还有好多女孩被那个官员带走过,咱们曝光死他们!”
圆圆父亲一阵犹豫,那个同学跟他没啥交情,人家飞黄腾达了,跟他能有啥交情只是,想想圆圆,想想所受的威胁和殴打,圆圆父亲憋着一股怒气,豁出老脸给这位新华报社的同学打电话,把这里的事说了一道。
当时,那位老同学兴趣缺缺,能有兴趣么这明显上不了报的事,采访了也是抓瞎。
但第二天中午,这位老同学一反常态,诡异的,热情之极的打回电话,非常急切的询问具体情况,更是在当天下午就从首都飞来了中州,在圆圆父亲的陪同下,了解详细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