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生气了,爹给出去的那两个铺子和庄子,我会想办法弄回来的,绝不让他们占便宜。爹那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那样的人啊。”
“我是在乎那两个铺子和庄子吗?我是烦沐恩候府的那群人,偏偏是你爹的弟弟,就跟吸血鬼似的,怎么都甩不掉,我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许沐晴心里有着凛冽的杀意,“娘,你放心,二叔和三叔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就睁大眼睛瞧一瞧吧。不管是我那些堂哥,还是堂姐妹,他们休想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杨瑶光拥着女儿的肩膀,“娘不要你去替娘出气,只要你过得好,娘就觉得心满意足了,那些人不管了。”
许沐晴不,前世的帐还没算呢,许亦勇和许奕帆想一跃成为达官显贵,想过得安逸富足,她不同意。
沐恩候府,许沐蕊满脸怒容地在爹娘的身边煽风点火。
“爹,大伯母简直是冷血无情,她就是看祖母现在昏迷了不能动弹,故意这样欺负我们的。有大伯母压着,我们想要过上像将军府那样的生活太难了。爹你一定要想办法啊,不然我们真的要被大房欺负死了。”
许沐蕊心里有着强烈的嫉妒,恨透了大房那边。
明明那么富有,一个月给他们三千两银子又怎么了,对他们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
李芙蕖更害怕的是女儿谋杀的事情捅出去,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夫君,大哥已经被大嫂给蛊惑住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只怕会很难。不单是女儿们出嫁没有好的嫁妆,就是儿子们想走科举,想要做官,大哥和大嫂哪怕手里都有人脉,人家不愿意帮我们的孩子,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许沐蕊小声地嘀咕道,“要是大伯和致远堂哥都没了,那该多好啊,那大伯母和沐晴,沐嫣她们就都只能依靠着我们过活了。我们也不用伸手跟他们要银子。”
许奕融那么没用,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手将军府的一切,包括哪些觉得财产,再也不用受气了。
“蕊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
“爹,祖母明明就很讨厌大房,她不止一次想要弄死沐晴,我说的有错吗?都是一家人,你干嘛遮遮掩掩的?”
许亦勇想到了他娘之前没出事的时候,的确是很想要把将军府巨额的财富据为己有,也想了很多的办法,只可惜算计了大房的人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爹,以后候府的日子肯定会穷得很,你是侯爷,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弄出一大趣÷阁银子来。”
“好了,你为什么非要提这些烦心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插嘴,你回你的屋子去。”
许沐蕊被连番地呵斥着,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以后怎么办?女儿说得有道理,没有了银子,沐恩候府连个空架子都没了,夫君,毁掉大房也是娘的心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等拿到了那些财富,再也不用像现在被人拿捏着七寸了。”
李芙蕖同样对大房恨之入骨,明明她才是侯夫人,跟杨瑶光站在一起她却寒酸得像落魄户一样,谁受得了。
“我再考虑一下,你也别逼我太紧了。娘那边,就不要用那么珍贵的补品了,大夫也请一般的就行了,不用隔三差五地请御医,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许亦勇交代完妻子以后,钻进了书房里去了,一整天的时间都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怪不得他娘那么不待见大房那边呢,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许奕融和杨瑶光靠不住了。
大哥,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宁寿宫里,太后的人终于打探到了凤鸾宫里的皇后昏迷的消息。
“岂有此理!皇上他怎么那么糊涂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就不害怕哪天死在女人的床上吗?
喜鹊小声地说道,“香料和助兴的药好像是皇上从太医院那里拿的,皇后不愿意侍奉皇上,他动用了一些手段。”
“胡说!皇上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就非得是凤鸾宫的那个女人不成?不过是那个女人用的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不愧是狐媚子,手段果然厉害。”
太后气得肺都快要炸了,“皇上现在在哪里?”
“在紫宸殿批阅奏折呢,一会还要和几位大臣议事好像。”
“派人去紫宸殿盯着,皇上要是出来尽快回来禀告。喜鹊,你派人去将皇后给带到这里来,多派一些人去,拦住凤鸾宫,不要让人去跟皇上通风报信!”
太后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一般,她忍黄娉婷那个贱人很久了,她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她尚且可以忍,但是危害到龙体,皇上有可能因为云雨之情而丧命,她忍不了了,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那个女人给弄死!
“是,太后娘娘。”
宁寿宫的宫人行动很迅速,很快就将凤鸾宫包围起来,喜鹊和吴嬷嬷,敬嬷嬷站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请随奴婢们去宁寿宫一趟,太后传唤。”
黄娉婷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很瘦削,穿着单薄的睡衣,她整个人病怏怏的,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太后的爪牙的时候,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害怕,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容本宫加件衣裳,这就过去。”
喜鹊礼数很周全,然而整个人却冷冰冰的,“奴婢给皇后娘娘拿吧,太后等着呢,请皇后娘娘快些。”
步履轻盈的宫女拿了一件暗红色的衣服给皇后披上,立刻把她送上了轿子,直接去了宁寿宫。
黄娉婷整个人身上透出死气沉沉,想要给儿子写封信,当做是永别的礼物。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太后对她恨之入骨,哪怕她留下了书信,也是被毁掉的,怎么可能传到她儿子的手里。
抬轿子的太监一路小跑着,在两柱香的时间之后把她送到了宁寿宫。
“臣妾给母后请安。”
像是感受不到太后想要将她撕了一样的凶狠的神情,黄娉婷礼数周全地跪下问安。
“哀家可不敢承你的大礼。敬嬷嬷,吴嬷嬷,把这个妖妇给按在地上乱棍打死!”太后心口处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大声地呵斥道。
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反手把她按在地上,那沾满了泥土的鞋子就差踩到皇后的脸上去了。
黄娉婷脸擦着地面,硬邦邦的疼得要死,她却嘲讽地看着太后,冷笑了起来,“太后真是好厉害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杖毙臣妾。臣妾犯了什么罪值得你亲自动手的?”
“没想到竟然有人一手遮天到如此程度了,哪怕是皇后犯了错,也应该是让宗人府来审理,你逾越了。一国皇后被太后杖毙,传过去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能将你们林家给淹死,也将皇上给淹死!”
太后对她积怨已久,用力地踢了一脚在皇后的脸上,犹如嗜血的罗刹。
“既然要你死,就让你死个明白。为了争宠用禁药和伤害皇上身体的熏香,导致皇上龙体受损,这个理由够不够?妖妇,直到现在都死不悔改,你当真以为凤鸾宫的消息捂得密不透风是吗?”
黄娉婷嘴角被踢得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来,疼得她觉得半边脸好像肿了起来。
“既然敢狐媚争宠,就要承受得起后果。你也别在哀家面前耍手段和心眼,想要拖延时间等到皇上来绝不可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立刻杖毙,哀家要亲眼看着她死在这里!”
太后也担心皇上会来得很快,都不敢跟皇后说很多的废话,雷厉风行地让两位嬷嬷行刑了。
粗重的足有成人的手臂那么粗的木棍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凄厉而痛苦的哀嚎声响了起来,只是两棍下去,皇后立刻渗透出了很多的鲜血出来。
“继续打,将她打死为止!哀家就在这里看着!”
两位嬷嬷更加用力地打下去了,丝毫不敢手软。
皇后眼泪模糊,背部和臀部都被打烂了,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妖妇,我哪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明明是你儿子不肯放过我,凭什么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等你成为了后宫真正的主宰再来跟哀家说凭什么吧,继续打。”
既然她是后宫真正的主人,不管她要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向人解释,哪怕是皇后又怎么样,没有了皇上的庇护,她什么也不是。
连着七八记闷棍打在皇后的身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向她袭来,她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烨儿,母后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爹娘都庇佑着你。
一道急切的身影带着人闯了进来,左一拳右一腿的将掌刑的两个嬷嬷给踢开,颤抖着手将满身是血的皇后给抱了起来。
“太子,谁让你没有经过允许而闯进宁寿宫的,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也越来越不知礼数规矩了。”
萧霖烨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射了出来,眼神嗜血地瞪着太后,就像是凶狠的即将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太后被他骇人的模样给吓到了,忍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杀了哀家不成?”
萧霖烨用右手抱着娘亲,足尖点地,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长剑再次落回了他的手中。
被灌注了内力的长剑飞了出去,分毫不差地穿过敬嬷嬷和吴嬷嬷的咽喉,随后又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两个掌刑的嬷嬷被当着太后的面直接杀了,饶是太后见多了死人,还是被这森冷的杀气吓到了,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贵妃榻上,心脏砰砰地跳着,差点蹦出了嗓子眼来了。
这样盛怒的表情,这满身的杀气,还有双眼流露出的狼一样的气息,简直像极了一个人,那早就故去的萧落。
太后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的位置,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了她的脑海里。
难道,萧霖烨真的不是萧冽的儿子,而是萧落的遗腹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很快就会越长越大,越是偏向那个已经认定的事实。
“来人啊,快点去叫皇上过来。”
太后顾不得惨死的吴嬷嬷和敬嬷嬷了,她现在被强烈的恐惧占据了内心,恨不得立刻跟皇上说出她的怀疑。
另一边,萧霖烨直接把皇后带回了凤鸾宫,拿出了许沐晴给他的护住心脉的丹药和最好的金疮药。
他颤抖着手将丹药为娘亲服了下去,眼眶红了,“快去请医女来,给皇后清理伤口,快点。”
那是他雍容华贵的母后,也是最温柔善良的娘,怎么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变成这副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向来冷淡的萧霖烨握住了娘的手,哽咽着,“娘,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有事,你还没看我娶妻呢,我现在想通了,我会努力地调养身体,争取生几个孩子陪着你,你别吓我。”
“奴婢要给皇后娘娘换掉身上的衣裳,请太子暂时回避。”
萧霖烨站起来,把最好的金疮药放在床头上,“换好了衣服就先上金疮药给母后止血。”
他走到寝殿外面,心就跟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难受极了。
哪怕是医女的医术他都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对凤一说道,“你拿着孤的腰牌去将军府,把许沐晴叫过来,就说皇后身受重伤,需要她来医治。”
凤一立刻拿了腰牌离开了凤鸾宫。
皇上得到消息,也从紫宸殿急匆匆地赶来了,脸上布满了焦虑和担忧,“烨儿,你母后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还有性命危险。”
萧霖烨在抱着娘亲回来的时候,凤鸾宫的宫女就跑去给皇上报信了,不过不敢说是太后把皇后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的,只是说受了重伤,恐怕有性命危险。
他不出现还好,萧冽以出现,他满心堆积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怎么还有脸问,还不是因为你强迫母后侍寝,强行用药和香料被太后发现了,她觉得母后是狐媚子,会害了你,所以要把母后给杖毙了。父皇,这件事情因你而起。”
“既然父皇护不住母后,为何要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来占有母后,把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中。太后要杖毙她的时候,父皇在哪里?一切都是父皇的主意,可是到最后,太后却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母后的身上来。这就是父皇所谓的最爱吗?”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萧冽满心愧疚,嘴里有苦涩的味道蔓延开,“烨儿,父皇对你母后的心意千真万确,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父皇也不想看到。你母后受伤,朕比谁都要心痛难过。”
萧霖烨的眼底有着蚀骨的恨意,“母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绝不原谅你。”
皇上没想到他极力想捂着的事情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捅了出来,脸色讪讪的,有些难堪。
“现在不是说那些的事情的时候,医女请过来了吗?你母后受了很重的伤,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在寝宫里照顾她吗?”
萧冽心里惦记着妻子,就要越过萧霖烨进去看他最爱的女人。
“宫女正在给母后上药和止血,未免污了父皇的眼,还是等母后清理好了再去吧。”
萧霖烨语气很冷淡,天知道他究竟用力多大的力气忍着,才没有冲上去将皇上给痛打一顿。
母后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烨儿,你别恨父皇。父皇对你母后怎么样,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在,在父皇的心里,后宫的那些妃嫔加起来都没有你母后重要。”
“今天你母后遭遇这样的事情,朕心里也很难过。朕向你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你皇祖母那边,朕会去跟她交涉的。”
萧冽对着儿子愤怒又指责的眼神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得愧疚了起来,带着点心虚地道歉、
萧霖烨嘴唇紧抿着,心里已经对这个太后恨之入骨了,那个老毒妇凭什么这样对他的母后,那是父皇的妻子啊。
“父皇还是派人去查一查,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泄露出去的吧。若是父皇护不了母后的周全,就不要给母后极致的宠爱,更不要给母后在后宫四处树敌,将她置身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萧霖烨将蚀骨的仇恨埋进了心底的最深处,然而,太后这样折磨他的娘亲,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算你不说,朕也会去查的。”
皇上心里带着怒气地说道,甚至已经把李太医给暗暗地记恨上了,说好的守口如瓶呢,为什么轻易地就传出去了。
“医女敷药那么久都没有好吗?朕要进去看看。”
到底是爱的女人,萧冽一刻都不想继续再等下去了,就要推开寝殿的门进去。
萧霖烨这一次没有再拦着他,“父皇,母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打算拿皇祖母怎么办?”
“你母后她不会有事的,朕绝对不会让她有事,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你也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萧冽下意识地逃避着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如果黄娉婷因为这次的事情丢了性命,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母后,总不能把自己的老娘给杀了,给最爱的女人陪葬吧?
寝殿里,医女正在给皇后清理伤口,后背上,腰臀上,都被粗重的木棍打得血肉模糊,看地触目惊心。
皇后已经彻底地昏死了过去,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萧冽甚至以为妻子真的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他看着宫女将上好的金疮药给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把烂掉的血肉给包扎起来,萧冽心里像是被最锋利的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皇后,都是朕害了你,你原谅朕好吗?朕以后再也不会不顾你的意愿行事了。”
看到她伤得这么厉害,他也很痛苦很不好受。
皇上就搬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妻子,握住了她冰凉得吓人的手,说什么都舍不得松开。
没过一会,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静敏来到了凤鸾宫,在得到通传以后,出现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宁寿宫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说。”
皇上心里的怨恨和怒气蹭蹭地涌了上来,他还没去找母后算账呢,她竟然还敢派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怎么敢?
“你们好好照顾皇后,朕随后就来。”
萧冽满脸杀气地站起来,大踏步地离开了凤鸾宫,在离开之前对太子说道,“烨儿,看好你母后,别让其他的妃嫔来打扰她。还有,请御医过来给皇后开调养身体的药方,按时煎药尽快把身体调养好。对了,不要李太医!”
那个死老头子嘴巴那么不严,真想让他彻底地闭上嘴,太过分了。
“儿臣已经让人去请威远将军的大女儿许沐晴进宫来给母后治伤了。那些太医就不用了,有个女孩子照顾母后会更好一些。”
萧霖烨可不相信宫里那些御医,万一太后再往药里动点手脚,再次将他的母后置身于更危险的境地怎么办?
萧冽想了想,点头应允了,“许沐晴她师从你皇叔祖父,医术的确很厉害,有她照顾皇后,朕也放心。”
神医唐维卿其实出身皇族,是先皇最小最宠爱的弟弟,醉心医术,在外面行走江湖的时候用的是母族的姓,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神医姓唐,而不知道他其实是姓萧了。
皇上离开凤鸾宫没有多久,许沐晴就在凤一的带领下来到了凤鸾宫。
当看到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后的时候,许沐晴都吓了一跳。
萧霖烨满脸担忧和害怕,“许姑娘,皇后她有没有性命危险,她这次受伤太严重了,请你务必要保她平安无恙。”
许沐晴询问了医女用药的具体情况以后,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她直接写了一张药方,对萧霖烨说道,“太子殿下,娘娘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也敷药了,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感染发炎,这样,臣女亲自给皇后娘娘弄一些防止发炎的药,让娘娘的情况尽快地稳定下来。”
“好,孤亲自带你去太医院抓药,你注意观察些,别让人在药材里动了手脚。”
许沐晴没有拒绝,让萧霖烨陪着她去了太医院,她亲自挑选了品质最好的药材,带回了凤鸾宫的小厨房。
洗药材,生火,煎药,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迅速而麻利,随后就是蹲在药炉边上注意着熬药的分寸了。
“母后她有没有性命危险?”萧霖烨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身边蹲下,语气凝重又带着点沉痛地问道。
“止住血了,殿下也按时给娘娘服下了护住心脉的药,金疮药用的也是臣女给殿下的,没有性命危险了。只是娘娘被打得那么惨,今天和明天可能会发高热,会受一些煎熬。还有,伤口处等结痂的时候会疼痛难忍,也会受不少折磨。”
萧霖烨握紧了拳头,心里的恨意再次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那个老妖妇好狠的心,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的欺负他的母后就算了,现在竟然变本加厉,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可以,还请许姑娘想办法缓解母后的痛苦。”
许沐晴痛快地答应道,“那是自然,臣女会调一些止痒的膏药给皇后娘娘的,虽然不能彻底地根除,但至少能稍微止痒让娘娘好受一些。”
她尽管有满心的疑问,为何深受皇上宠爱的皇后竟然被打得差点丢了一条命,然而她却不敢问出口。
皇家的秘密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为了她的小命,她还是做个聋哑人好了。
不过,她脑子里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来了,整个后宫里,敢对皇后动刑的,除了皇上和太后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皇上那么宠爱皇后,直接排除掉,那么剩下的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太后了。
她自然不敢评价太后的做法,而是抬起头来,认真地对萧霖烨说道,“太子殿下,你以后有空多陪陪皇后娘娘吧,她也很不容易的。”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萧霖烨,如果你不强大到无能不能的程度,你的老娘哪怕是在后宫里贵为皇后,还不是被人欺负,你还是想办法赶紧登上皇位吧,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在乎的人啊。
“很残酷对不对?哪怕是满心怨恨,孤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后被人欺负和折磨。”
萧霖烨眼底有着强烈的仇恨闪过,“可我母后并不想要这一切啊,男人的错,为什么却要把一切都推到女人的头上去。”
她母后曾经是早逝的先太子萧落的妻子,自然也是出身名门,家世显赫的贵女,然而就因为他父皇看中了母后的美色,不顾一切地把她抢到身边,逼着她改嫁。
为了让母后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父皇已经将母后娘家的权势架空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哪怕就是这样,太后仍然对母后恨之入骨,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母后是个狐媚子,将父皇的魂儿勾走了,这一次更是痛下了杀手。
许沐晴感受到萧霖烨的痛意和挣扎,忍不住小声地安慰道,“殿下,我们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那就想办法过得更好吧。”
皇后被皇上当成了金丝雀在养着,她这辈子是没有办法了。
但是太子殿下还可以啊,只要他成为了皇上,还有谁敢欺负他的娘亲呢。
萧霖烨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说道,“如果母后是像你这样的脾气性格,那她可能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每个人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臣女还觉得皇后娘娘好温柔好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让臣女很喜欢。”
她一个女人都会被皇后给迷住,更别提像皇上这样的男人了,恐怕很不得把那么美丽的女人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能够看得到她吧。
萧霖烨在心里说道,有时候长得太美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许沐晴浑身不自在,她绞尽脑汁找话题聊,“殿下,我再给你把把脉,看你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萧霖烨直接把手伸了出来,任由她把脉。
温热又柔软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萧霖烨被那异样的触感弄得心尖发麻,有丝丝缕缕的情愫蔓延开。
“咦,怎么会这样?”
许沐晴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强烈的震惊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
随后,她再次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再给他把了一次脉,又确认了一次,整个人直接傻了。
“我这么厉害的吗?我竟然连血枯的毒都解了,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她脑子乱哄哄的,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看她不可置信的,像是在做梦的样子,萧霖烨忍不住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许姑娘,孤的身体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胎毒更加厉害和恶化了吗?”
许沐晴眼神空洞地看着萧霖烨,小声地说道,“你掐我一下,看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太子殿下,你掐得用力一些。”
血枯的解药那可是失传已久了,竟然这么轻易地被她解了吗?
萧霖烨直接说道,“那孤可舍不得,要是把你掐疼了怎么办?”
许沐晴索性用力地掐了她一把,剧烈的疼痛感从她的大腿处传来,她低低地哀嚎了一声,眼泪都飚出来了。
“疼啊,原来不是梦,是真的,呵呵呵呵……”
她控制不住地傻笑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萧霖烨。
年轻俊逸的男人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你是不是傻啊,干嘛那么用力地掐着自己,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许沐晴血笑得灿烂如花,整个世界好像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她靠近了萧霖烨的耳朵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萧霖烨的耳垂上。
“太子殿下,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体内的胎毒解了,连花陨的毒也都清除干净了,虽然底子还是有点亏,但是只需要好好调养,以后正常的娶妻生子都不是问题,你以后是个健康的男人了,不会断子绝孙了。”
她说完那些话,从萧霖烨的肩膀上离开,笑容依然没有止住,她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萧霖烨脑子轰的一声,却只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幽的香味,她温热又清浅的气息在他的耳畔吹拂着,还有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温热的触感。
他高深莫测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的高兴,让许沐晴那欢呼雀跃的心情也不由得冲淡了几分。
“太子殿下,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吗?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难道是还在担心皇后娘娘的伤情。
但是她不是说了,会想办法将皇后的身体调养到最好吗?
萧霖烨终于回过神来,“孤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听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许沐晴差点被他打败了,没有办法,只要再次靠近他的耳畔,小声地,将她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萧霖烨眼睛里也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再次认真地看向许沐晴,像是在跟她确认,她没有弄错。
漂亮又充满朝气的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臣女把过脉了,绝对没有弄错,恭喜太子殿下了,臣女真替太子殿下感到高兴。”
他以后终于不是个假太监,而是健康正常的男人了。
许沐晴在心里暗自感叹着,这一世她果然幸运,那么快将萧霖烨的身体调养好了。
难道血藤草和神龟的血竟然那么有效,竟然就是解血枯这种剧毒的解药。
她不知道的是,那只神龟活了几百年了,它曾经的主人就是“血枯”这种毒药的制作者,那位主人给神龟喂了很多“血枯”的毒药,然后又用解药去解毒。
长年累月之下,神龟的血就成了“血枯”的解药,而血藤草的作用,则是把神龟血液里面的有毒有害物质给除去,提纯了解药的作用。
萧霖烨凝视着面前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心底的爱意在涌动着,他情难自已地抓住了她的手,“沐晴,孤能够好转,都是因为你,谢谢你。”
她脸红心跳地把手抽了出来,“殿下不用谢,你给了臣女诊金的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臣女还是懂的。”
他以后终于可以像别的男人一样娶妻生子,能够示意地享受人生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这件事情还要麻烦许姑娘替孤保密,还有,想办法弄点药给孤,让孤还是像之前一样病怏怏的,孤现在不能将真实的情况暴露出去。”
萧霖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拜托许沐晴帮他伪装。
两人凑在一起那么近,就像是最亲密的爱人一般,许沐晴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脸红心跳地再次退开了一些距离。
“臣女遵命。”
她胡思乱想着,萧霖烨恐怕是害怕消息传出去,别人又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更厉害的毒,到最后直接让他一命呜呼了吧。
不愧是玩弄权势的男人,心思就是缜密,像她这样的,恐怕没两天就被人给弄死了。
然而她猜错了,萧霖烨之所以让她守住秘密,并且还让她继续开出药方把他弄成病歪歪的样子,不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暗算和下毒,而是他真的不想再被萧冽掌控着他的婚事了。
他心里有着强烈的念头,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做别人的傀儡。
药炉里的水开了,有浓郁的药味蔓延开来。
许沐晴立刻站起来,动作迅速又有条理地往里面添加药材,继续熬,等到水快要熬干了,再一次添水又继续熬。
她脑子里想着怎么让皇后的身体尽快恢复的事情,而萧霖烨则站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她,根本舍不得移开目光。
“对了,殿下,等到娘娘醒过来不再发热了,最好每天给娘娘弄补血的药膳,猪肝汤啊,猪血啊,燕窝啊,都是补血的好食材。娘娘这次伤得这么重,一定要好好地调养。”
她在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果然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当啊,上头有个厉害的婆婆压着,让你活你就能活,不让你活直接就死了。
做皇家的女人太危险了,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好不容易药煎好了,许沐晴拿了一块打湿了冷水的毛巾去握药炉的把柄,萧霖烨直接从她的手里把毛巾抢了过去。
“让孤来倒吧。”她的手又白又细,就跟美玉是一样的,他哪里舍得她做这些粗活,万一不小心被烫出了两个水泡,那他还不得心疼死。
许沐晴只当他是孝顺,索性由他去了。
年轻又尊贵的男人把药晾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温度,再拿着勺子温柔又耐心地喂昏迷的皇后喝下。
“殿下,药方你拿着,每天抓药煎服三次,等娘娘熬过这几天,应该就不会发炎了。殿下在这里照顾皇后娘娘吧,那臣女先告辞了。”
萧霖烨神色自然地站起来,“孤送你出宫吧,省得你迷路。”
许沐晴侧头看着他,很想要辩解说她又不是路痴,是不可能会迷路的。
萧霖烨却对着她无声地说道,“孤担心太后会刁难你折磨你。”
这个威胁果然奏效,许沐晴直接就被震慑住了,不敢再拒绝他,“那臣女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要是太后想要皇后的性命,而她又想方设法地给皇后治伤,太后的确有可能会恼羞成怒,把怒气撒到她的身上去。
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还是让人送出去吧。
萧霖烨和许沐晴肩并肩地走着,丫鬟和侍卫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远远看过去,两人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看怎么般配。
萧霖策从淑宁宫里出来,远远地看到男才女貌的两人是,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不甘心,眼睛都红了,几乎能滴出血来。
“太子皇兄,许姑娘。”
萧霖策带着几个随从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