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一心想着如何从地面进入祝家庄,却将史先生给忘了。?八▲一★中▲文网 ?”
宋江立即命人去请史谷恭前来商议探查祝家庄之事,史谷恭听宋江说明了事情原委,满口答应道:“此事容易,主公请放心,且等到壬时,我自有主意。”
史谷恭领了宋江将领,下去准备妥当了,看看壬时一到,当即暗提一口真气,作起游都穿地之术,不一时便来到祝家庄。史谷恭将祝家庄内路径一一探明,看那机关消息不可尽数,只留下几条道路进庄。心中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道:“这祝家庄果然厉害,怪不得主公前番攻打祝家庄损兵折将。既然来了,索性将庄内众人住处一并探明了,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史谷恭当下进了祝家庄内进院落,看到院中大厅内灯火通明,史谷恭便直奔大厅而去。到得近前,只听祝朝奉语带悲戚道:“今日虽然借助慧娘侄女的陷地鬼户之计,杀死了杜迁、宋万等五百二龙山贼人,却不想我那祝龙孩儿……”说到这里,祝朝奉心如刀绞,不觉落下泪来。
陈希真在一旁劝道:“兄长还请节哀顺变,根据祝虎贤侄的描述,那坏了祝龙贤侄性命的贼人名叫杨再兴,我儿丽卿前番同他交过手,此贼很有些手段,贤侄遇到他时,须得小心应付。”
祝虎、祝彪才不管这许多,只是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杨再兴,我记下了,下次撞见他时,必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恨。”
史谷恭躲在地下,暗听厅内众人谈话,不想被那刘慧娘暗中窥破了行藏。原来刘慧娘生有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更能查探到身周十米范围内地下五米深处。八▲■▼?一 ?
刘慧娘不动声色,来到陈希真面前,附耳悄声道:“陈伯父,刚才侄女心神不宁,启运慧眼探查大厅地下,现藏有一人。”
陈希真惊诧道:“莫非此人有地行之术,我听说召家庄庄主召忻府上有一位先生,名唤史谷恭,此人就擅长游都穿地之术。侄女莫要声张,待我施法擒住他。”
刘慧娘当即向陈希真指示了方位,陈希真暗取乾元镜在手,口中念念有词,那乾元镜顿时亮起一道霞光,陈希真运起一口真气喷在镜面上,蓦地将镜面翻转,照向刘慧娘指示的方位。史谷恭正听得入神,忽然觉得身周泥土向他猛地挤压而来,史谷恭来不及施法,只好跳出了地面。
厅内众人突然见到从地底跳出一人,顿感骇然,一时间怔在原地。陈希真早有准备,手一扬,一张大网当头罩下,将史谷恭困了个结实,陈丽卿手疾眼快,上前将史谷恭连人带网提离了地面。
陈希真收了法术,向史谷恭质问道:“你可是召家庄庄主召忻的书记史谷恭,今夜为何来此?”
史谷恭虽被捉住,脸上却丝毫不显慌张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史谷恭,至于为何来此,无可奉告。”
陈希真喝道:“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召忻庄主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投降了二龙山,联合贼人攻破了召家庄,是宋江让你来打探祝家庄虚实的吧。如今被我捉住,你还有何话说?”
史谷恭满不在乎道:“是又如何?只是没想到你们中间竟有高人能够看破我的行藏,吃你这老道捉住了。●?八?一中文?网 ?”
陈希真不觉大怒,厉声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就成全了你。”说罢,陈希真举剑就要刺死史谷恭。
史谷恭向他轻蔑一笑道:“陈老道,不陪你玩了,我去也!”说完,史谷恭暗中掐了个诀,眨眼间不见了踪影,陈丽卿只觉手上一轻,低头看时,只有那张大网提在手上,陈希真这一剑自然刺了个空。
陈希真“哎呦”一声,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懊恼道:“这厮擅长太乙壬遁之术,此时正值壬时,我一时不察,竟叫他跑了。此人回去后,宋江必然尽知我军虚实,我们要早做准备才是。”
祝朝奉一听陈希真这话,脸上愈忧愁,祝永清道:“伯父勿忧,今日二龙山输了一阵,战死了五六百人,宋江心中必然惊恐不安,军心不稳。我们只需用心防守庄寨,同时加紧联络扈家庄和正一村来援,旷日持久之下,二龙山粮草不济,求战又不可得,只有撤退一途,到时我们全军出动,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二龙山覆灭指日可待。”
祝虎、祝彪虽然不甘心窝在庄内,却又想不出退敌之策,只能同意祝永清的提议。祝朝奉转头向刘慧娘道:“还要麻烦侄女多多费心,将庄内机关消息暗中改动了,免得贼人趁虚而入。”
刘慧娘道:“伯父放心,二龙山与我有杀父杀兄之仇,侄女定当竭尽所能。”
却说史谷恭借助太乙壬遁之术逃脱,心中仍有余悸,好厉害,昔日跟随师傅修道之时,师傅就曾多次嘱咐我,世人多有奇人异士,地行之术虽然神妙,却也不是毫无破绽。我闯荡江湖这些年,多仗此术,未曾失手,也就将师傅的嘱咐丢在了脑后。没想到这几日来,竟然两次在此术上吃了大亏,前次公孙胜事先了解我的底细,吃他捉了还说得过去;今日竟然被人暗中看破了行藏,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高人,真是我的克星,若不是陈希真一时不察,被我用太乙壬遁之术逃得性命,今夜我恐怕就得归位了。看来今后行事要小心才行,万不可轻敌大意了。
不一时,史谷恭回到宋江大营,将上项事一五一十向宋江道明,宋江听说杜迁、宋万等人都已被祝家庄杀害,暗中叹息了一回,向史谷恭道:“先生这次立了大功了,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祝家庄的机关消息如此厉害,原来是出自刘慧娘之手。”
“刘慧娘本是刘广之女,自小心灵智巧,擅长造作攻战器械、机关消息;并且天生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白日登山,二三百里内的人物都能辨识,她这双慧眼更有一项特别处,能查探到身周十米范围内地下五米深处。先生想是离她不远,又藏得太浅,所以被她看破了行藏。”
史谷恭听得暗暗咋舌,不住声道:“厉害,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宋江道:“刘慧娘帮助祝家庄对抗我军,定然是那陈希真从中挑拨,以致刘慧娘认为是我们杀了刘广和刘麒。”宋江顿了顿,向戴宗道:“既然如此,就劳烦戴总管辛苦一遭,前往猿臂寨将刘麒接来,只要收降了刘慧娘,攻破祝家庄就易如反掌了。”戴宗领命,飞去取刘麒。
不一日,刘麒便随戴宗来到。宋江问了他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腿伤还没有痊愈,走起路来有些不便,刘麒向宋江谢过救命之恩,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主公,我妹妹慧娘真的在祝家庄?”
宋江点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不只是令妹,你母亲和祖母都在庄上,那陈希真父女也在祝家庄。”
刘麒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脸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妹妹她们不知陈希真老贼的真面目,我怕陈老狗会暗中对她们不利啊!”
宋江劝解道:“这倒不会,陈希真以为你们父子已死,没有人能够揭破他,他现在还要利用令妹帮助祝家庄对抗我二龙山,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只是你暂时不能露面,若是陈希真现你还活着,心虚之下说不定就会害了她们的性命。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救她们出来。”
刘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宋江道:“主公若是能够救出我祖母、母亲和妹妹,今后我刘麒这条命就是主公的了,但有吩咐,刘麒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宋江赶忙将刘麒扶起,让他给刘慧娘写了一封信,在信中详细讲明了陈希真暗害他们父子的卑劣行径,刘麒又取出一件随身携带的信物一并交与宋江。
宋江将书信及信物交给史谷恭,道:“还要麻烦先生跑一趟,向刘慧娘说明情况。先生这次要小心了,此事只能让刘慧娘一个人知道。”
史谷恭道:“上次被她看破了行藏,事后我特意央求公孙先生给我制了一张隐身符,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史谷恭别了宋江,再次施展游都穿地之术,潜入祝家庄去。一路上果然现庄内机关消息都已暗中做了改动,史谷恭辨识了一下方向,向着庄内女眷的住处而去。
史谷恭上次吃了教训,这次学乖了,他先行潜到地面五米以下,这才挨个寻找刘慧娘的房间。过了大约盏茶功夫,史谷恭来到一处所在,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两个妇人在那里哀伤叹气,旁边一个年轻女子在劝解她们,史谷恭听得分明,正是刘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