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辛下令对商淑瑶所做的这一切,并没有刻意瞒着安小然。
安小然则是在听到商淑瑶被断手断脚,又成了哑巴不能说话的时候,对子辛道:“早知道你对她动了杀心,还以为你会给她个痛快。”
子辛道:“她害你暂且不说,单就为了一己之私杀害生父这一条,就不能被轻易饶恕。”
安小然想到为殷商王朝鞠躬尽瘁了一辈子的商容,忍不住叹息道:“只是可怜了老丞相,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儿。”
子辛嗯了一声,半天后道:“不说这个了,以后无事你也不要去接近那个商淑瑶,省得她又冲撞到你。”
安小然道:“她都跟个活死人似的了,顶多在肚子里骂惨了我,而且我还听不到,冲撞不到我的。”
“我不喜欢你见她。”
“嗯,我也不想见她呢,一见她就忍不住会想起老丞相来。”
安小然来回转了几圈,忽然对子辛说道:“我有个好主意。”
子辛伸手在安小然脸上刮了一下道:“看你这一脸坏笑,又想捉弄哪个了?”
安小然故意用两根手指头撑了一下嘴角道:“那个黄天祥不是成日里疯疯癫癫的么,将他丢过去和商淑瑶做伴吧。”
黄天祥被带回朝歌之后,就被关在了地牢里面,整天哭哭闹闹的,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惊恐喊叫,说什么我不吃不要逼我之类的话。
这白天还好些,尤其是到了晚上,地牢的看守连个盹儿都不敢打,就怕被毛骨悚然的声音忽然给惊醒,那日子过的,可是别提了。
和黄天祥相邻牢房的犯人纷纷要求换监牢,结果被没有好气儿的地牢看守好一通大骂,你们可都是犯事儿进来的,还以为住客栈呢,想换哪儿换哪儿!
都给我搁这儿老实待着!忍不住就捂上耳朵!哪里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废话!再有敢啰嗦的就去和黄天祥住一间牢房去!
在地牢看守的威胁之下,整个地牢算是安静了不少,只是这样反而衬托的黄天祥发出的各种声音更加让人心里发毛。
这种情况自然也是禀报到了子辛面前的,只是不能为了一个黄天化就让地牢里所有的犯人搬家,所以子辛也只是下旨塞上了黄天化的嘴而已。
倒也不是没想过毒哑他,只是黄天化不知所踪,子辛还想着捉到他的时候,将黄天祥派上用场。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黄飞虎死了,大儿子黄天化不知所踪,二儿子黄天祥又疯了,其中的弯弯绕子辛严命不许任何人外传。
毕竟,黄飞虎的脑袋不知所踪,不好给世人交代。
所以现在子辛听到安小然的提议将黄天祥和商淑瑶管到一起去的时候,子辛想也没想的就应允了。
“这主意不错,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有我聪明。”
看着安小然如此娇俏的模样,子辛的嘴角便忍不住向上翘起,只是视线稍向下一滑,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时,脸色立刻就难看到了不行。
安小然伸手捂住脖子道:“不高兴就别看了,又没有伤到筋骨,过两日就好了。”
子辛伸手将安小然的双手拉了下来,仔细看着那一大片青紫道:“两天怎么会好。”
安小然道:“好吧,那就再多两天,这几天我就不来宫里了,等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你一个人可不要勾搭那些美貌漂亮的小宫女知道吗?”
子辛忍不住失笑道:“本来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
安小然忍不住横了子辛一眼,转身向外走,摆着手说道:“那你赶紧去找好看的宫女小姐姐吧,可千万不要想我啊。”
子辛忍不住又笑了,然后两杜康招了过来,认真仔细的吩咐了他良久,说什么都要安小然快些好起来。
回到太师府的安小然,不过是和闻夫人兮雅打了个照面,就成功将她给惊到了。
“哎呀我的宝贝闺女,怎么进一趟王宫就伤成这样了啊,究竟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伤了你?大王有没有下旨扒了她的皮!”
安小然笑道:“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好好的扒人家的皮做什么?”
兮雅闻言大声哎哟道:“这未来的王后娘娘被人欺负成了这样,怎么还能叫好好的!跟母亲说究竟是谁伤了你,大王那里不好下手处置的话,母亲我去,定要给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才算!”
安小然歪了歪脑袋,说道:“不用劳烦母亲大人了,子辛已经将那个人断手断脚了。”
兮雅嗯了一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王竟然能让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伤,母亲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安小然将事情大致给兮雅说了一遍之后,兮雅忍不住唏嘘道:“可怜的商容一个人拉扯商淑瑶成人,艰难孤苦不消多说,最后竟然拉扯出来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
安小然坏笑道:“要说都该坏子辛。”
“诶?这关大王什么事?小丫头说的好没道理。”
“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丑的不能见人的话,也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兮雅无奈指着安小然道了一句你呀你,后面也没再说什么,赶着她回去休息了。
这几天晁婆婆的身体有些不太好,小叶子身为她的准二儿媳妇,被安小然赶过去照看她了,正好今天晁婆婆好转,小叶子回到太师府看见安小然脖子上的伤,心疼的呀,差点儿哭出两缸子眼泪来将安小然淹没掉。
得了,安小然反过来还要安慰这小丫头。
之后的几天,安小然果然一直都憋在了太师府里,还传话不许子辛过来,让他专心勾搭漂亮的小宫女,因为她想体验一把做大老婆,手底下掌管无数小妾的威风感觉。
子辛没法子,只能现在心里给小丫头记上一笔,算着将来需要多少个亲亲才能弥补上自己心灵上的创伤。
杜康和费仲天天往太师府里跑,所以子辛就算是人未到,也是清楚知道安小然脖子恢复的情形的。
所以在听说她好的差不多,青紫伤痕几乎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子辛立刻就赶到了太师府。
子辛赶到的时候,姬娓正在安小然那里。
子辛先是细细的打量了安小然一番,看她确实是差不多全恢复了,才问姬娓道:“西伯侯那里不用你先看了吗?”
姬娓道:“多谢大王惦记,伯邑考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子辛点头道:“如此正好,距九月初六也没多少日子了,他也该回西岐准备一切去了。”
姬娓低下头,来回捏着手指头不说话,一副满是娇羞的模样。
安小然拉住姬娓的手道:“伯邑考回了西岐,你也该去冀州待嫁了,父亲母亲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姬娓反握住安小然的手道:“小然,跟我一起回冀州住段日子吧?”
安小然回头看了看子辛,然后对姬娓点头说了一声好,“许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夜莹花是不是开的仍旧缤纷美丽。”
夜莹花实在是一种说不出美丽的花,子辛在冀州见到之后也很是喜欢,只是现在,他再也想不起美丽的花朵是什么样子了,一闭眼,就是安小然在夜莹花丛中,被一块鸡肉卡到不上不下的情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小然原本还想着,若是子辛不同意自己跟着姬娓去冀州该怎么办,忽然听到他的笑声,回头道:“看来你这几日和漂亮的小宫女相处甚好啊,听说我要回冀州去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竟然都开心的笑出声来了。”
被安小然如此调侃,子辛也有了玩笑的心思,说道:“这还不都是因为本王听你的话,你让我找宫女,我当然得找了。”
姬娓忽然觉得自己再留下来只会碍眼碍事的,跟子辛行了个礼之后就匆匆跑了出去。
安小然正想要追上去叫住她,却被子辛大手一伸给拉住了。
于是小叶子也跑了,连带着还拉走了守在门口的费仲去喝茶。
安小然一看这情形,伸手捧住子辛的脸,将他的嘴巴硬生生挤成了小鸡模样,并凑过去啄了一下才问道:“老实交代,你究竟勾搭了多少个小姑娘?”
子辛拉下安小然的手,亲了亲后笑道:“你进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安小然哼哼两声道:“本姑奶奶懒得去看,就是要你说!”
这次,子辛咬了下她的小爪子,道:“好好说话!”
安小然鼓鼓脸颊,道:“不想听就捂上耳朵。”
好吧,子辛索性堵上了安小然的嘴,省得小丫头再胡说。
安小然被堵的心里美滋滋的,良久之后子辛往后退开,她竟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子辛心里偷头乐了半天,复又亲了上去,这次几乎让安小然感觉到嘴皮发麻才彻底分开。
“不许回冀州住太久,知道吗?”
“嗯,等姬娓出嫁我就回来。”
“唉,真舍不得你走呢。”
安小然轻笑道:“小别可是胜新婚呢,分开一段日子也是不错的。”
子辛道:“我未来的王后娘娘,我们可是还没有大婚呢。”
安小然道:“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
“我明白,这几日你收拾收拾,过两天我拍晁田送你和姬娓回冀州。”
虽然伯邑考的上已经好了七八成,但是总归还赶不上常人的体力,子辛专门给他准备了宽敞舒适的马车,还专门调拨了一队亲卫,护送伯邑考回西岐去了。
伯邑考回去之后,子辛并没有让安小然和姬娓紧跟着上路,而是等到苏全忠从冀州赶过来之后,才让他们离开了朝歌。
苏全忠还是那个妹控晚期,看到自家妹妹开心到不行,再加上姬娓这个新增加的妹妹,他几乎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闻仲和夫人兮雅都舍不得安小然回去,但是架不住人家亲生父母在冀州翘首以盼的,硬留了他们三四天,还是抬手放行了。
苏全忠带着两个妹妹拜别了闻太师夫妇,又拉上了他们亲手准备的,足足两马车的朝歌稀罕事物,马鞭一扬,踏上了归程。
由于不赶时间,苏全忠带着两个妹妹走的很是悠闲。
这日的日头特别足,眼看着又到了正午,空中一丝风都没有,安小然和姬娓都觉得再在马车里坐下去的话,肯定就要中暑了,于是苏全忠便找了个凉快的地方,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休息,待到日头偏西些的时候再赶路。
不远处就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淙淙流水一看就十分清凉,安小然将守卫远远的打发开以后,拉着姬娓脱去鞋袜,一起将脚泡在了清凉的溪水里头,并发出了一声十分满足的叹息。
“哎呀,这种感觉可是真好,老天,就这么一直到天荒地老我也愿意。”
姬娓学着安小然的样子向后躺在地上,枕着双臂道:“别说天荒地老了,估计到明天脚都要被泡坏了呢。”
安小然道:“我就是感慨一下,姐姐不用如此较真的。”
姬娓扭头和安小然相视而笑,气氛无比轻松美好。
只是这种轻松美好,很快就被打破了。
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全忠立刻就派人拦了过去,结果发现来的正是大王派去送伯邑考回西岐一队侍卫中的一个。
这侍卫身上有不少深浅不一的伤口,整个人几乎都被鲜血给包裹了。
在看到苏全忠的那一刹那,这侍卫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安小然和姬娓听到动静哪里还顾得上在溪水里泡脚啊,赶忙就迎了过去。
“妲己,你是杜康的徒弟,我们这里唯一懂医术的人,快给他看看。”
安小然伸手在那侍卫腕间一搭,片刻之后,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他怎么样?有没有性命之忧啊?”
安小然摇头道:“他身上伤口虽多,但都不是致命的,等醒了好好修养几日即可。”
沉默了半天的姬娓忽然抓住安小然的手,急道:“伯邑考肯定是出事了,我要赶过去看看,冀州就先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