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市，宝儿的老房子。
这一夜闹了很久还未够。
窗外的夜风微寒，房间里的灯也不算亮堂，自然让人不太适应。
叶小孤急切之间唤起了任含香的小名，这名字本是叶小孤平日调侃的话，只不过此刻说来到底不算是恰当。
任含香也没有走远，就这么蹲在了床边，虽然掩住了身前，但是光洁白嫩的美背，却也依然显出一条曼妙的弧线，长发遮掩之间更是让人遐想。
只不过，叶小孤此刻到底没有想这么多就是了。
任含香骤然情绪崩溃，凄厉的哭喊之间，倒是一点儿没有初时的高冷女教师的模样。
宝儿导演的这出好戏，叶小孤非但是没有品出味儿来，还必须得稀里糊涂的担起这个责，一时之间，叶小孤的脸色也不见得太好。
只不过，眼下，叶小孤到底不至于就这么冷眼旁观。
心念之间，叶小孤下意识的就要起身，王培倒是分外乖巧的起身，随口说道。
“快点儿，我这身子可离你不得。”
叶小孤微微笑了笑，径直就要起身，只不过这光光生生的，到底还是微微一愣。
王培见此，一时还真是忍不住想要踹叶小孤一脚，任含香在床尾都快哭得喘不上气儿了，叶小孤还在这磨蹭。
当下，王培却是直接随手解开自己的浴袍，照着叶小孤怀里丢了过去，却也没有言语什么。
叶小孤对着王培歉意的笑了笑，急急忙忙的披着浴袍勉强遮掩了一下，却也直接跳下了床，走到了任含香身边。
“”
叶小孤迟疑了一下，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任含香却是突然反应过来，起身就要走。
只不过，任含香本来就被叶小孤折腾了几个小时不说，这大半夜的光着身子哭了大半天，腿脚也有些发麻，眼看着没走两步，就要摔地上了。
叶小孤急急忙忙的扶了一把，也不敢轻易的抱着。
任含香径直往门外走，叶小孤就一边扶着往外送。
一时之间，王培倒是躺在床上看着直乐。
索性，任含香也没走几步，又是直接瘫软下去，叶小孤见此，倒是机灵了一回，直接将任含香抱了起来。
任含香哭了半天，眼眶微红，脸上也尽是泪痕，只不过眉眼之间依旧是俏丽多生，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倒是让叶小孤微微忍不住怜惜几分。
“看看就得了，你是不是真想继续试试啊？你没见人家姑娘已经这样了，你还继续折腾？”
王培见着叶小孤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任含香，一时却也忍不住打断道。
叶小孤闻言，一时倒也缓过神来，径直将任含香抱到了床上，随即却是直接半跪在床边，对着王培笑了笑，说道。
“说真的，我一直还没什么感觉，我真的很想和你试试。”
王培眉头微微一挑，却是白了叶小孤一眼，轻斥道。
“美得你，老娘御男无数，就是不缺你这畜生。”
叶小孤嘴角微微一扬，却是凑近了王培身边，径直亲了一口，轻声道。
“听说你还有守宫砂，要不要让我试试”
说话间，王培见着叶小孤这泼皮无赖样儿，还真是撵都撵不走，一时还真是不由得心慌，转身摸了摸任含香的身子，故作正经道。
“这姑娘被抓到了掩月楼，现在又让你折腾了大半宿，估计也够呛，你有那心思还不如好好给想想法子。”
叶小孤听到说起任含香，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许，起身看了看任含香苍白的小脸儿，一时却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现在怎么办？”
王培微微皱了皱眉头，白了叶小孤一眼，却也免不了多有鄙夷。
“合着我说这小姑娘，你就端着揣着了？还能怎么样，歇着呗。”
叶小孤闻言，倒是忍不住多看了王培几眼，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
“说真的，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你的身段也好，还是别的也好”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我是浪荡的妖精，在这你狗眼里也就这皮相了。”
叶小孤一句话没有说完，王培却是不客气的打断道。
叶小孤见此，笑意更深，却也忍不住凑近了王培额头，轻吻了一下，开口说道。
“若是有来生，我必然追随你。”
叶小孤说着这话尤且带笑，王培却是面色微微一暗。
叶小孤凄厉的仰天长叹尤且在耳，此刻叶小孤这言语倒也不算是假话。
只不过至少此世，叶小孤也好，王培也罢，都算是宝儿手中持着的棋子，偶尔交错，却也难免分离。
“你为什么不叫我和冯宝儿斗上一场？”
心念之间，王培却是少有的认真，看着叶小孤说道。
叶小孤嘴角微微一扬，却也忍不住笑着说道。
“那你为何不直接问我，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宝儿？”
王培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相对于杀伐争斗，千般算计，其实真要说起来，叶小孤到底还是有一线自由的，那就是直接违背宝儿的意愿，直接离开她。
但是正如叶小孤所问所言一般，从少年时初见宝儿的第一眼，叶小孤已经敬她而神，虔诚的信徒怎么可能背弃神明？
“你身上的东西不简单，只怕她的图谋也不小。”
沉默了一会儿，王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叶小孤闻言，微微一笑，脸上却也满是释怀，淡淡的说道。
“我若是真能做她手下的大王棋，未必不算是好事。”
王培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鄙夷的看着叶小孤，说道。
“瞧瞧你这德性，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跟着我闹，现在又一副痴情郎的样子。你还别说，我身边这姑娘还躺在这儿，你把人家当什么了？”
叶小孤听到王培说起任含香，脸上的笑意倒也收敛了不少，开口说道。
“你想听真话？”
王培白了叶小孤一眼，随口说道。
“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叶小孤看了一眼任含香安稳平和的睡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浴袍上的腰带，说道。
“我初见她的时候，宝儿还没有让我做这么多事。那个时候，我跟着老王去接了一个差事，正好在南市大学里见着她。当时，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身段也好，也别无他念。”
王培听着叶小孤的话，一时倒也忍不住一脸狐疑的看着叶小孤。
叶小孤刚好抬起头来，正好迎着王培狐疑的目光，一时倒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这是真话每个男人都是看脸看身材的。这我也没错吧？”
王培白了叶小孤一眼，却也没有应声。
叶小孤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后来宝儿就开始让我很多事，我也一一做了。但是有一次出了意外，我失手杀了南家的老爷子。当时我想着宝儿前一天才笑着言语着这事，一时也有些难以忍受就去了茅山”
王培眼见着叶小孤这说着说着，似乎也没有个完，一时倒是忍不住打断道。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说话有点儿重点？你到底觉得这姑娘怎么样，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你给说说吧。”
叶小孤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王培一眼，抬起头想了想，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感觉。第一次是心里的欲念引动，当时正好任含香在场。第二次就是这次炼心焰，而且似乎任含香自己也中了什么奇怪的道法。”
叶小孤这边兀自说着，王培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
“你对这个姑娘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叶小孤微微愣了一下，开口说道。
“这就是我的真话，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纯觉得很好看，很吸引人。然后做了两次错事，我自己也有些恍惚，这你还要我有什么感觉？”
王培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没有说话。叶小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却是看了看王培身旁的任含香，只见着任含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早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叶小孤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王培，皱着眉头问道。
“有意思吗？”
王培似乎也觉得似乎有点儿意外，一时倒是急忙解释道。
“我这不是想要撮合你们吗？哪想到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够了！！”
王培这一句话没说话，身旁的任含香却是大喊了一声，嗓音有些沙哑，一时却也叶小孤忍不住有些心疼。
心念之间，叶小孤倒也不好装作无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香香，你什么时候醒的？想不想喝点儿水？”
任含香冷冷的看了叶小孤一眼，叶小孤一时也不敢正视任含香的目光，不由得躲闪了一下。
就在这一念之间，叶小孤心口又是窜起一阵热涌，脑袋昏沉之间也顾不得其他，径直就挤到王培身边。
“炼心焰”
叶小孤没有多说，王培微微撇了撇嘴，一时还是伸手环着叶小孤的腰，也不作声。
这床也并不大，躺着三个人倒也勉强，叶小孤骤然挤上来，王培倒也不免的碰到了任含香。
先前给了叶小孤浴袍，王培和任含香此刻倒是无遮无拦，这触碰之间，倒是让两女心中都有些尴尬。
叶小孤缓了一阵子，勉强算是舒缓了一下心中的热涌，一时也缓缓起身，正打算说点儿什么。
王培却是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滚到中间去。”
叶小孤微微愣了一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到底还是照做了。
小心翼翼的躺在两女中间，叶小孤倒是难得的体会到一种莫名的满足和自豪感。
所谓一龙二凤坐拥天下，也不过如此了吧。
心念之间，叶小孤还真是忍不住想要一手环着一个，尽享欢愉。
只不过万幸的是，理智到底还是占据了制高点。
窗外的夜色越发的深沉，黎明破晓时分，最是黑暗和阴冷。
虽是盖着薄的被子，但是这房子到底只是宝儿昔日的老房子，也没有常住，所有的东西也都随意了一些。
这薄薄的被子寻常夏天盖上或许不差，眼下深秋时节，到底还是不太合适。
叶小孤有炼心焰，王培也是个大妖，这两人尚且不觉得如何，倒是把任含香冻得够呛。
叶小孤虽是面对任含香多有迟钝，但是感觉到任含香轻轻的颤抖，却也忍不住将任含香抱在怀里，轻声道。
“对不起。”
“畜生。”
不出意料，甚至可以说比叶小孤想象之中还要轻微一些。
任含香也没有多挣扎，似乎本就是有些困乏了。再加上叶小孤身上本就有一股暖热，对于任含香此刻还真是难言的港湾。
“你为什么会被抓到掩月楼去的？”
叶小孤见着任含香在自己怀里算是安分了些许，也不敢多提伤痛之事，随口问了一句。
只不过，叶小孤这话一出，任含香却是面色微微一白，竟然在叶小孤怀里轻轻的颤抖起来。
叶小孤见此，将任含香紧紧的抱在怀里，也没有说话。
没有过多久，伴随着叶小孤身上的暖热，早已身心疲惫的任含香也沉沉的睡去。
鸡鸣破晓时分，叶小孤看了看任含香，也缓缓收回手，径直起身，倒是把一旁的王培给闹醒了。
王培微微皱了皱眉头，略带不满的看了叶小孤一眼，却也少有言语。
叶小孤这身上的暖意，不说是任含香，对于王培也算是难得的依靠。
这不过半个小时浅睡，却是王培这几天睡得最舒坦的一次了。
叶小孤也不明所以，单单只是讪讪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我去看看做点儿早饭。”
王培白了叶小孤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沉沉的睡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任含香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是微微愣了一下。
任含香一醒来，王培也醒转过来，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尤且伸手捏了捏任含香腰间的软肉，随口说道。
“你醒了？”
任含香不知觉的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一下，只不过王培倒是抱着万分严实，一时倒也让任含香有些难堪。
心念之间，任含香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耳边却是传来王培淡淡的声音。
“别看了，那畜生早上兴致勃勃的说要煮皮蛋瘦肉粥，结果不说没皮蛋和瘦肉，连米都没有。现在估计还在逛菜市场吧。”
任含香闻言，一时却也心中微微一定。
对于叶小孤，任含香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掩月楼好玩吗？”
任含香心中微微平复了一些，王培却是信口挑起了这伤疤。
任含香愣了一下，看着王培目光之中除去了惶恐，却也隐约有些好奇。
“你别这么看着我，龙门之中鱼龙混杂，黑白两道谁都可以去。掩月楼里面尽是干些不把女人当人的勾当，我自然不会往里凑你也别忘了昨天可是那畜生蹦蹦跳跳跑了满场，又挨了一掌才带你回来的。”
任含香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轻声说道。
“他害了我，我一定要他死！”
王培听到任含香这话倒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轻笑一声说道。
“你也听到他说了，什么边边角角的事，他可都推你身上了。虽然的确是混蛋了一点儿，但是站在他的角度，这一切还真就是他所说的那样，而且他也不过只是懵懵懂懂而已”
“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替他开脱！”
王培这话还没有说完，任含香却也忍不住皱着眉头打断打断道。
要不是同为女人，只怕任含香听着叶小孤说这话，已经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王培嘴角微微一扬，看了看任含香，淡淡的说道。
“我自然没有资格替他开脱，他有那狐妖作保，日后还指不定成龙成虎，若是有那资格，我也想要借着他的势，除去这一身寒气。你看我现在，没皮没脸的还得抱着你驱寒，算不算笑话？”
王培初时让任含香忍不住一阵火起，但是听到末尾，看着王培目光之中的淡漠和绝望，任含香一时也忍不住心中微微一颤。
“人行于世，畏于强权，天命无上，凡俗皆为蝼蚁，你见过掩月楼里的景象，自然也该知道这世间并非美好。你既然已经踏足其中，现在也还算命好。第一次他犯过的错，掩月楼他这次算是用命给你偿回来了。”
王培淡淡的说着一句，话语之间，却也少有情绪。
这话如果和叶小孤说，或许还真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毕竟叶小孤身而不凡，被宝儿收养之后，这世间的爱恨情仇，却也由宝儿一一安排，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连自己的想要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恰如王培饱受着这寒气的侵扰，几番生死，几多苦痛，却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单单只剩下了煎熬。
心念之间，王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于叶小孤这般上心了。
因为他是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木偶小丑。
同样的几番苦楚，叶小孤的言谈笑意，洒脱随性，却也难免让王培感到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