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烛火荧荧,听完江莫尘的一番讲述,佟九黎觉得很不可思议。同时,她也为臭小子感到高兴。
诛天神魔棍法乃是三界十大功法之一,佟九黎曾经听师父提起过,据说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就用这套棍法将二郎真君打得狼狈逃窜。如今,江莫尘得此功法,加上手中神兵,若是勤学苦练,一定会如虎添翼。
“哎!累死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我先去睡了。”佟九黎羡慕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这丫头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什么,江莫尘竖起耳朵也没有听到些什么。
夜寒彻骨,皎洁月光洒在院中冷冷森森,凉风袭来,窗外树影蠢动,更显阴森。江莫尘坐在桌前看着映在窗纸上的暗影,呆望着手中的玉佩。
屋内烛火荧荧,略显昏暗。内屋的房门紧闭,一旁的阿笨四掌摆开趴在地上,小猴子斜躺在阿笨身旁,蜷缩着身体早已睡熟,空气中传来均匀呼吸之声。
夜静无声,他将衣服披在身上,紧紧握着玉佩,轻手轻脚地向屋外走去。小院里悄静无声,他站在院中,一道紫色的光芒从指缝里挤出来,在这凄冷的夜里显出莫名的诡异。
只觉得眼前一闪,他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情景不由得让他目瞪口呆。只见原本手中握着的玉佩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一个金色光圈将它包裹着。一道紫色光芒从空中射下,又将金色光圈包裹在内,照亮了整个院落。那紫色光芒流水般洒向每一个角落,仿佛是用画笔勾勒似的,让人觉得洒脱而自由。
江莫尘沉溺其中,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两色光芒渐渐褪去,整个小院又被夜色侵占,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些物件的轮廓。
他一把抓住悬浮在半空中的玉佩,金色光圈再次出现,忽明忽暗,不断的在他周围勾勒出不同的图案。这些虚无飘渺的图案缓缓向他聚拢、旋转,渐渐形成一股气流,在不知不觉中渗进他的皮肤里。
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赶忙盘腿而坐。在他的识海中,突然出现了无数道人影,如同一幅幅泼墨画一般,时而聚集,时而离散。下一瞬,眼前黑雾顿起,凝聚成一条黑色的蛟龙,正瞪着一双阴森森的血眼看着他。
此刻,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如同钟鸣。
“诛天神魔棍法第一式,龙抬头!青龙初醒九天变,风云际会猛抬头,目如闪电声似雷,气压山河势汇海。”
话音未落,眼前蛟龙便一跃冲天,登时又化作了一道人影。那道黑影手中横着一根长棍,身随棍舞,棍法飘逸绝伦。只是一式棍法,江莫尘便觉得眼前气流交错,势如奔雷,虽然眼前黑影的动作很缓慢,却仿佛让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丹田五行气,经脉百川流。火灵于指尖,木灵守丹田,土灵钉足下,金灵灌颅顶,水灵绕相连。”
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影子,他学着影子的动作依葫芦画瓢,竟也做得有模有样。
“龙抬头,泛江游!气转百骸,棍势破天!”
影子一棍挥出,黑气萦绕不散,棍势化作一条蛟龙夺命而出,就像是潜龙出海,引得识海中一阵震荡。忽然觉得后背生风,一阵阴寒袭来,正想回头,却见那个影子的招式突然转变,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天神魔棍法第二式,龙望月!星河万里唯月明,青龙回眸跃苍穹,沧海桑田苦与乐,一切尽在月华中。脚踏金灵棍指木,水生丹田土守心,火固筋脉,棍破苍穹!万法苍茫,赤心无尘!破!”
只见那道影子棍势突变,身体高高腾空向后仰去,如同一轮弯月。接着,长棍直刺身后,发出一声沉闷的气爆声。
“诛天神魔棍法第三式,龙奔云!青龙一怒杀戮起,血染江河血染城,风起云涌卷大地,满目黄土满目尘。脚悬水木,头顶金火,土沉丹田!转!”
只见识海中的影子顺着棍势,腾空水平旋转起来。动作一出来,手中棍影千叠,转瞬形成一个小漩涡,只听见‘嘣’的一声,识海震荡,一股气浪直接将他掀飞出去。
他眼前顿时一黑,神魂归位,依然盘腿端坐院中。此刻,他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湿透,瑟瑟发抖。
看来,以他现在的修为,也只能感悟这三式棍法。他闭目沉思,影子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闪过,不断重复。他一时兴起,唤出龙吟棍练习起来。
这三式棍法由他施展出来并不连贯,第一遍磕磕绊绊,脚步紊乱,第四遍第五遍好了许多,反复几遍下来渐渐熟稔,看着也是行云流水,像模像样。
小院里寂寂无声,冷风拂面,寒意彻骨。天空之上星斗遍布,弯月如钩。时间流逝,转眼间,东方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
休息一夜,佟九黎的精神好多了。她开门而出,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院中练习棍法的江莫尘。看着他满脸汗水衣衫湿透,以及满院狼藉的景象,瞬间明白过来,这臭小子肯定是整夜未眠,在院中练习棍法。
她上前问道:“臭小子,你不会是整夜都在练习那套棍法吧?”
江莫尘收了棍势,擦着满脸汗水笑道:“反正也睡不着,一夜工夫已经参悟透了棍法的前三式。”
闻言,佟九黎不禁咋舌。诛天神魔棍法乃是无上功法,参悟练习何其困难,而这小子只花了一夜的时间便参悟透三式棍法,这悟性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喂!臭小子,你若是不累,便耍出那三式棍法来,也让我开开眼界。”
江莫尘笑着应了一声,龙吟棍在手中抖出九重棍影,翻滚如轮。
第一式龙抬头,一式九招,变化无穷。龙吟棍仿佛一条苏醒的黑色蛟龙,气势叠压,单单只是这阵势便让佟九黎向后推出一小步。
第二式龙望月,一式十八招,如星辰起落,沧海桑田。影随棍动,仿佛一下子化作了无数分身,满院棍影、人影交错重叠,看得人眼花缭乱。
第三式龙奔云,一式三十六招,棍势如奔雷,大开大合,周身三丈之内的黄尘扬起,积雪乱飞。脚下步法交错,进退有序,手中长棍如苍龙出海,风云突变。
三式棍法六十三招,竟花了小半个时辰。不远处的佟九黎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不愧是三界之中的无上神通,仅仅三式已让人叹为观止了。
“臭小子,你可真行啊!”佟九黎跑上前拍着江莫尘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一夜工夫竟将这三式棍法耍得有模有样,还真是能唬住人。以后若是有人欺负我,你就帮我打烂他们的屁股!”
听着这丫头又开始臆想,江莫尘不由得生出满脑门黑线:“臭丫头,你慢慢在这里做白日梦吧!我都快饿死了,去吃东西!”说着,便抬脚开溜。
佟九黎感觉到眼前人影一晃,再回眸时,臭小子的身影已经在院门之外了。她嘟着嘴气鼓鼓地喊道:“臭小子,等等我!”一边喊,一边疾步追了上去。
小院的另一间房中,李念柔站在窗口,脸色阴沉地看着院中景象,沉默不语。季微暖站在主人身旁,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一阵大风,吹落一树积雪。李念柔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暖儿,你观那小子所耍棍法,可知其出自何处?”
“小姐,暖儿从没见过这套棍法,并不知道出自何处。”
李念柔笑着摇摇头,又向院中看了一眼:“我们也该去吃些东西了,今天一定得让珈蓝殿妥协。”
习武场内喊声震天,珈蓝殿众弟子正在这里习练功法。楚轩沿着习武场走了一圈,看到跟着李念柔而来的那个猥琐老道正带着他那玉娃娃般的小徒弟,围在一口大锅旁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两人身旁各放着一大碗肉汤。
对于这个猥琐老道,楚轩倒是很感兴趣。他走上前去,笑道:“道长怎么在这里吃这些东西?若是让白夫人知道了,肯定会责怪我怠慢客人。”
江莫尘赶忙擦去胡子上的油渍,笑道:“楚长老客气了,老道平日里风餐露宿早已习惯,你们珈蓝殿的伙食还真是好啊!特别是这肉包子,真的很美味。”
“道长喜欢就好。”顿了顿,楚轩笑问道:“不知道长是何时认识恒先生的?”
尽管这位楚大长老问的随意,江莫尘却不敢大意。如今他可不是本貌,应该避免与这些人多接触。看到这位楚长老上赶着和他套近乎,心中顿时生出十二分警惕。
“老道与方恒先生相识二十余载,不过这些年我并不知晓他的下落,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哦?”楚轩凝神问道:“道长可知恒先生乃长安人否?”
江莫尘心道不妙,不知如何作答。心思一瞬百转,开口道:“当年,老道与方恒先生的确是在长安城相识,不过老道并不知他祖籍何处。”
楚轩望着江莫尘,笑而不语。
“楚长老,葛长老和段长老正在到处找您呢,原来您躲在了这里!”方恒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他老远便看到楚轩在和江莫尘谈论些什么,还好赶来的正是时候。
“恒先生与道长多年不见,在下就不在此打扰了。还请两位在正午之前赶来议事厅,在下先告辞了。”说着,楚轩回眸看了方恒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