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根烟,蹭蹭脚面,再继续叼烟,却也不点,这就是方陌安这半个小时的举动。
理由很简单,他很无聊。
有没有其他可做的?
方陌安想着自己的娱乐生活。
泡女明星?他已经泡腻了,不过,那只是个拟真度极高的假想游戏罢了。
忘了说了……
这是2036年,二十年后的世界。
二十年,都过了二十年了,他却仍痴迷在游戏中捏一堆活跃于二十年前的韩国女明星模型,指望能在那里做她们的王。
要不,再玩一次?反正也没事做。
那就,先捏个金软软吧……
“哎西!我之前保存的完美金软软模型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是哪个混蛋搞的破坏!”
约两分钟后,顺利启动游戏的方陌安看着虚拟影像中的矮丑胖气不打一处来,他正想把这个堪称残次品的金软软模型直接删除,眼不见心不烦,就听到一句有板有眼的系统发言,正是他专门下载的徐贤版系统语音。
“你真的决定放弃金软软么?”
“这还用问?当然,毫不犹豫。”
方陌安痛快表示了确认,可系统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就那么确认又确认,直至一声疑似游戏崩溃的古怪当机音传来。
嘀……
“难道是游戏出恶性bug了?也是,这种没劲透了的养成游戏,又有谁会乐此不疲地玩下去,没人玩就没钱赚,它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吧,有bug也没人会去处理,算了,不能玩也好,我正好断个念想。”
方陌安呼了一口气,准备关掉游戏,可下一刻,游戏竟然又神奇地恢复了,只是……
“该模型无法删除,即将以此进入游戏区。”
“不行,这不是浪费我时间么!重开!”
方陌安立刻表达了自己要重开游戏的想法,但他却听到系统以徐贤语气质问道:
“你曾经不是承诺说,不管金泰妍老了病了,变成什么样,都会爱她一辈子,不把她丢弃的么!”
“那是以前!况且,我这么执着,她最后不还是没当我老婆?”
方陌安烦恼地回应着,似是想到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平静,干瘪瘪地自嘲道:
“真是,我对个游戏那么认真干嘛,现实中那么认真都没得到什么好结果呢,承诺这种东西,不过是说说而已,早晚都要忘的,她若不忘,就是我忘。”
“砰!”
伴随着一声爆炸音,方陌安的眼睛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环境给他的感觉,只剩孤寂。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句清晰的问话终于唤醒了他迷茫的意识,让他发觉这游戏还未停止,仍在继续。
“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呢?”
“什么?”
“我说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
“游戏再来?”
“不,是现实。”
……
2008年……年……
具体是什么时间,方陌安也弄不清楚,他只知道他耳畔的时间提示是这串简单直白的阿拉伯数字。
“这到底是游戏还是现实?”
“如果你的游戏进入了好结局,它就会成为现实。”
“那如果是坏的呢?”
“自然还是成为现实,不过那是新的现实,会将以往的种种取代,我说过再给你一次机会,即便是游戏,它也仅有一次。”
“那存读档呢?”
“你觉得会有这类让你作弊的设定?”
“那我有什么?”
“比较清晰的选择划分,也就是俗称的Flag,A.or.B,或许还有C.or.D。”
“我开始讨厌你的声音了!”
“哦?即便她是徐贤的?”
“我本来就讨厌徐贤,不,是正经八百,用指导语气跟人说话的徐贤,已经讨厌了很久。”
“真的?为什么?”
“你用装可怜的声音在我这儿根本不管用,我已经受够了那套,我……”
方陌安愣住了,因为他听到的声音变了,不再是经过加工的立体声,而是带着颤音的真实人声。
而他现在,也来到了现实中,正对着一面刷得白亮的墙,至于他背后是谁,不用想听声音也知道。
“小贤,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只不过想跟你开个玩笑,如何?有意思吧。”
方陌安回过头来,微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然后,徐贤的一滴眼泪就让他的笑再也装不出来。
“如果一个人躲到一面墙的角落里,低着头在说假话,那我真不知他还有哪句真话,我年纪小,却不傻的,还有自己的判断力。”
事已至此,方陌安反倒坦荡了起来,他红着眼,一字一句道:“好吧,我承认刚才的话发自肺腑,是真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我的。”
“那天是哪天我忘了,反正距离现在大概有十年左右吧。”
“十年?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你就讨厌我了?”
“不。”
方陌安摇摇头,尽可能清楚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份讨厌,我觉得再过上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也不会消退。”
“你太过分了!”
徐贤离开了,她不仅撂下了一句怒吼,还把她手里的舞鞋也一并撂了过来,这样过激的反应,在她十几年的生命里,都是难得一见的。
“是这双鞋啊。”
方陌安看着接在手里的舞鞋,喃喃自语。
他想,他知道现在的大致时间了。
半小时后,方陌安凭着对过去首尔街道的印象,转了又转,终于在一个小小的摊铺前找到了一个矮矮软软的家伙。
不,不是矮矮软软,是金软软,金泰妍。
“怎么这么晚?”
金泰妍皱着淡淡的眉毛,精致的小脸略显不愉,看来已等了很久,并闹起了小脾气。
“去拿给你的礼物。”
方陌安笑着,把藏在背后的舞鞋拿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问了一个人。”
“谁?”
“她是谁不重要,你只需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
金泰妍憨憨一应,把那舞鞋抱在怀里,又蹭了蹭,很欣喜的样子,可没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因为,这双舞鞋已经超出了她概念中朋友礼物的价格,有些昂贵了,毕竟,练习生中就没几个富裕的,方陌安又更是没钱的那一类。
“不行,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我给你钱。”
金泰妍掏着兜里的钱,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拦阻,方陌安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一幅观赏度极高的画。
“你怎么不拦我?”
“因为我知道你身上的钱不够。”
“你……”
金泰妍的白嫩小脸红了起来,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她搓着脚尖,犹豫了好半天,终是要面子地逞强道:
“我下个月……不,下下个月再给你。”
“我送你礼物又不是为了当你的债主,让你还我一辈子,其实看到你这么高兴,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怎么行,我金泰妍难道是随便占人便宜的?我怎么也是全州……”
金泰妍拍着胸脯,又醒觉这样的动作太过不雅,对不起她青春少女的身份,连忙又缩成一团,抱着她的舞鞋,只在那儿尴尬地笑着。
“想说什么?说你是全州艺高第一矮?这名号倒真没人能抢得过你。”
“才不是!”
金泰妍气鼓鼓地扬起右手想要打人,可突然失去了半边支撑的舞鞋又突然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吓得她赶紧进行了援救行动,匆匆收回了右手,嘴上却仍在较真:
“我是说歌声。”
“哦,全州艺高第一音啊。”方陌安刻意拉长了音调,而后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你觉得我达不到。”金泰妍一脸忐忑地问着,像极了明明抱着松果却又觉得自己啥都保不住的害怕小松鼠限定版。
“不,实至名归啊!”
方陌安竖了个大拇指,毫不掩饰自己的称赞之情,再没有人比他清楚,金泰妍是个多需要鼓励的家伙。
“切,别以为这样说好话我就会听你的。”
金泰妍摆出鄙夷的表情,却藏不住眼角的笑意,道:
“这舞鞋的钱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出的,这样,我们对半儿总行吧。”
“好,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一双舞鞋?”
“这是我的秘密,不告诉你。”
“缘于一场因灰姑娘而起的春梦?”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