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点点头,“把一个七岁的女孩子放在偏僻的农庄,确实无法保证她能够规规矩矩的照着以前在家里的老习惯生活,哀家会嘱咐那边的人再仔细些,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既然已经受了伤,三个月内无法下床自由行走,简柠就不必再过去了,哀家再想别的办法让她把心里的不满宣泄出来吧。”
简业恭敬的点头,心中也暗自奇怪,怎么容青缈会在这个时候摔到?
“至于要不要通知容家,摔伤也是容青缈自己没有规矩,此事就不必惊动容家了,对了,简业,你去备些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的物品派人送去农庄,告诉容青缈,以后要谨慎些,别再跟只猴子似的,整天的上窜下跳,哀家也听在那里教她读书的女先生讲,容青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就是不肯好好的呆着,就算是罚她抄书,抄多少遍也阻拦不了她出去玩耍。”太后娘娘想了想,“以后是要嫁入简王府的女孩子,不能太过没有教养。”
简业立刻点头,“简业知道。”
“三个月后,简柠远嫁和亲,你送她。”太后娘娘话题一转,眉头一蹙,摆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奴仆走开,看了看周围,再无外人,才慢慢的说,“哀家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对方是为了替他儿子选一个有靠山的妻子,但心中还是怕对方会占了简柠的便宜,那个老皇上若是一定要先娶了简柠再让简柠在他死后改嫁他的儿子,哀家心中不舒服,也担心着,你要保证在简柠到达之前,那个老皇上死于不可对外宣布的疾病。”
简业眉头微微蹙起,没有看太后娘娘,只盯着地面静静思忖。
“这是为了简柠。”太后娘娘依然慢慢的说。
“简业明白。”简业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娘娘,“简业会拼尽全力保证姐姐所嫁之人是他们未来的皇上。”
太后娘娘点点头,满意的说:“哀家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毕竟简柠是你的亲姐姐,哀家虽然为她筹划好未来每一步,但也要你从旁协助,除掉她前行路上的阻拦。那个老皇上,如今最是宠爱一个入宫不足半年的女子,哀家要你在简柠到达之前,让那个老皇上死在他所宠爱的女子的身旁。”
简业轻轻点头,一语不发。
“此事若是成功,世人不知,此事若是不成功,哀家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传闻传入哀家的耳朵里。”太后娘娘的声音微微一冷,眼神凌厉的盯着简业。
简业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就是,这件事要简王府自己出面解决,将对方的老皇上除掉,保证简柠一嫁过去就是嫁给那位老皇上的儿子,也就是未来的皇上,如今的太子爷。但是,这件事不论成功与否,都不可与太后娘娘扯上任何的关系,成功,皆大欢喜,不成功,他只有死路一条。
去杀死对方的皇上?!这基本上就是胡说八道的想法。
但是,简业不能表示反对,若是他说他做不到,不用等到暗杀对方皇上的事情败露,现在他就得死。知道了太后娘娘的打算,还表示他办不到,太后娘娘不会允许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是连这个后花园也走不出去的。
“三个月后,容青缈可不可以下地行走?”太后娘娘随意的问,似乎,这个问题简业可以给出确定的答案。
简业想了想,谨慎的说:“依着简业的想法,自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老话,三个月后,应该可以下地行走,但不太能够走的太多,也不太适合做负重的事情。”
太后娘娘点点头,对于简业这种从不问为什么,却能够谨慎的给出答案的个性,她还是相当的喜欢,她最不喜欢她提出问题后,要么回答她问题的人一脸的茫然,要么唯唯诺诺的说‘一切听太后娘娘吩咐’的窝囊废,要么一脸茫然的天真无邪白痴状,最是让她窝火。
对面,传来简柠压抑的哭声,又是什么动作做的不到位,被芬姑姑责罚。
“到底还是年幼些。”太后娘娘的眉头微微蹙起,“早知她这般的娇嫩,就该早些将她带到哀家身边教导,你娘太过宠惯她的,看着是好,但她以后要如何自己面对是是非非,难道要和宫里的公主们一般,寻个驸马爷,平庸无奇的过一辈子?那真是糟糕了她这样一个女儿家。”
简业看也不看简柠,对他来说,简柠现在哭也罢,闹也罢,都改变不了她要远嫁的现实,首先,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太后娘娘是亲自挑选了她,但要是简柠实在不肯远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头撞死,死路一条,既然不想死,就不要想着再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既然要听话,就听得欢喜。
就好像容青缈,被云天道长和孟龙辉联合起来从容家撵了出来,好好的容家大小姐却成了一个不得不背着阴邪之名的女子生活在偏僻的农庄。
如果换了简柠,也许会闹,也许会抗议。
可容青缈没有,容青缈认命的听从安排,五年内不踏入京城半步,也不和京城的人联系,包括她的爹娘和兄长们,就好像她不难过不想念,其实,她去农庄的时候才七岁,如何不想念爹娘不难过自己的命运,可,这两次一前一后的见过她,却发现她在农庄活的如鱼得水,写给容家夫妇的信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她不提忧伤不说委屈,只尽力活得快乐健康。
如果,简业想,如果太后娘娘不是考虑着简柠是她的后辈,也许容青缈是比简柠更合适远嫁和亲的女子。
“可惜,那个容青缈不是哀家的后辈。”太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若是换作容青缈,只怕此时会做得好过简柠百倍。也许是哀家太高看简柠了,这孩子,生得容颜足够妩媚,原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姿势被责罚哭的委屈。”
“太后娘娘厚爱,她不知珍惜,芬姑姑就该好好的责罚她,若是她此时吃不得苦,以后嫁了人就要吃更多的苦。”简业语气淡漠的说。
太后娘娘微微点头,简业是个明白事理的。
那边,芬芳面无表情的看着简柠一脸倔强的哭泣,没有丝毫的动容,只要简柠稍微做的不对,薄薄的竹片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看似轻薄的竹片打在身上会疼的很,晚上回去就会发现青瘀了一片。
咬着牙,简柠愈发的恼恨容青缈,那个可恶的臭丫头,如果她当时答应代自己和亲远嫁,现在受苦的就应该是容青缈而不是自己,自己一个堂堂简王府的小姐,却要这样受一个伺候太后娘娘的奴婢责罚,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爹娘们也没有消息,甚至,自己的弟弟就站在对面陪着太后娘娘聊天,自己有意的将哭声放大,委屈的表达自己的愤怒,她知道太后娘娘也很喜欢自己的弟弟,如果弟弟肯为自己说说好话,也许,太后娘娘会动一些恻隐之心,但是,整个过程中,简业就基本没看她一眼。
一直到简业离开,也没有过来和简柠说一句话,似乎,那个在房间里受训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姐姐简柠,只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不仅不看,走的时候还走的相当坚决,快到简柠没有看到他是何时离开这里,太后娘娘又是何时离开的。
“简姑娘,您就不要期望了。”芬芳淡淡的说,“奴婢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一定要将您教导到最好的模样,这也是为您好,免得您远嫁他乡之后被人欺负,若是您一直这样不配合,受苦的只会是您。今天练过之后,太后娘娘嘱咐奴婢告诉您一声,让您去太后娘娘休息的房间外面跪上一夜,不许因为疲惫瘫软在地上,您要一直后背挺的直直的,奴婢会监视着。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偷懒,便加跪一个时辰。您嫁到别国之后,稍有不慎,这些责罚随时会有,受苦还算是好的,丢掉性命也是随时有可能的事。要想以后不吃苦,您此时就得咬紧牙关好好的熬过奴婢的教导。”
简柠真想骂人,想把面前这个刻薄的中年女子撕成碎片,然后活活的吞下去,但是,芬芳是太后娘娘的人,得过吩咐,可以随意责罚自己。
芬芳看了看简柠,啪的一声,竹片打在简柠的后背上,淡漠的说:“您虽然是太后娘娘的小辈,可,太后娘娘从一个先皇的嫔妃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单凭心善是做不到的,简姑娘就别在这里想着如何惩罚奴婢了,奴婢这条命是太后娘娘的,奴婢只听太后娘娘的话。您想着要让容青缈做您的替身远嫁和亲,您当太后娘娘没有考虑过您之外的其他女孩子吗?可惜,若是容青缈是太后娘娘的小辈,如今这和亲之事到就真的与您无缘了,您也就和其他的女子一样选个男子嫁了,替这个男子生儿育女,然后再老去,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幸着别的年轻漂亮女子,您甚至没有办法保护好您自己的子女,就如您的几个姨娘一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