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一直顺着那条隐藏在海水中的道路前行,看得见路的时候,她就走在道路上面,用脚感触土地的坚实,看不见路的时候,她就潜入水中用眼睛确定道路的方向,继续前行。
虽然,说真的,终于到了对岸的时候,容青缈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似乎随时的可以闭上眼睛睡过去,她知道她绝对不能睡过去,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咬出了牙印,让自己清醒一些,她需要先找个藏身之处躲起来。
寻找了一处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暂时的躲藏起来,她得休息一下考虑要如何的进行下一步。
江侍伟一定不会相信她可以从那里逃离出来,那个曹天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江侍伟救了出来的地方,她却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离开,呵呵,如果曹天安九泉之下有知,必定会蹦出来,就算是江侍伟满山里面也找不到她,也只会怀疑她可能藏得太好了,而不会相信她一个被简王府禁足了十年,突然间死里逃生看开了一切的她,会游戏,会耍这样的心眼,会不害怕死亡。
其实,她是真的不害怕,包括死亡,她死过一会,她知道,人生最后不过就是死亡,死了,便什么也不会知道,如果幸运的话,她再回到梦醒后的农庄里,在那个躲避的山洞里,她一定只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的活,等候随时可能来临的死亡。
在海水里,她知道她也许会因为腿部抽筋或者气力不支送掉性命,成为鱼儿们的鱼食,万幸的是,她没有这样,也没有遇到嗜血的鱼。
是的,农庄!容青缈突然眼前一亮,是的,农庄,那个江侍伟不会在意的地方,那个太后娘娘不会在意的地方,那个李玉锦无法到达的地方,那个简业也可能不会想到的地方,是的,那里,她可以去那里,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她可以寻个地方卖掉,然后,雇辆马车去农庄,那里,是她的天下,有她梦醒后的记忆,她还可以找人想办法通知简业。
这样一想,容青缈突然长长的出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有什么好怕的呢?就算是再被江侍伟抓去,她还可以再想办法逃掉,爹娘是还在江侍伟的手中,但她却不再担心,有哥哥容家盛,他找了大兴王朝的人来帮忙,简业说可能是司马家的人,李氏不是最怕司马家的吗?她不成为哥哥救爹娘的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她以前一直希望可以救出爹娘,凭自己的力气,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简业的意思,她不过问此事,不让哥哥为她担心,才是对哥哥最好的帮助,对简业的最大配合。
是的,她现在成了简业不得不面对王位之争的原因,如果她听话,不招惹江侍伟,也许,简业可以和她一起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在农庄过最惬意安稳的日子,她的重生,以为可以了解一切,可以报复一切,结果是,她依然是命运中的一个小小人儿,万事并不能更改。
她的衣服全湿透了,她不能这样离开这里,她得等衣服干了,再将自己收拾的干净一些,才能去寻个地方将身上随便一件值钱的物品卖掉,她可以在京城任何一家店铺里寻找到与容家有关系的,但是,这里,似乎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她不能太过招摇,她得拿最便宜的物件寻辆简陋些的牛车,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幸好,她突然的想,离这里不是太远的地方,她在梦醒里曾经去过,那里的人,还算是良善之人。
一直等到天黑再到天亮,容青缈才决定离开。
天黑的时候,她没有选择在地上休息,万一有人经过,她是个女人,不能随便就吃了亏,也没必要丢了性命,幸好,容青缈有一种想要大笑的感觉,她在梦醒的时候,在农庄的时候还真是学了不少,包括爬树。
想起之前,秦氏看见她跟着钱德培学爬树,那幅表情,容青缈捂着嘴不出声的笑了好久,笑的差点叉了气。
除了有些饿,有些冷外,其他的都还好。
在快到天亮的时候,天色有些微阴,但没有雨,只是空气有些潮湿,有一些极是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一大群的人从远处跑来这里,脚步都走的极快,是训练有速的人,容青缈躲在茂密的树冠间,偷偷看了看。
是宫中护卫们的打扮,有人骑了马,是个当官的人,看身形是个有武艺在身的人武官,瞧着他们要赶去的方向,就是她刚刚逃离开的那座山。
“为什么要从这里去,也不准备船。”另外一个护卫也骑着马,与这个当官打扮的人关系不错,似乎是这个人的下属,匆匆的骑马追上来,“据属下所知的,前面是海水,根本不可能徒步进入!”
“这是皇上的吩咐。”那人略微稳了稳自己的马匹,“昨晚皇上亲自宣了我过去,皇上伤成那样,躺在厚厚的纱帐后面,告诉我,带了宫中的人到这里来,声音都嘶哑的很,皇上这样安排一定有原因。”
“哼。”那个护卫轻声哼了声,“一定是那个姓赵的自己提出来的,要进入这处天牢,前面才是通道,虽然险峻,却可以进入,只要搭好桥,他就是想要居功领赏!故意对您这样。”
“走吧,少罗嗦,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少不了要丢了性命。”那人眉头蹙了蹙,似乎也同意这个护卫的说法,却还是谨慎的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压低些声音说,“这些人并不全都是一直跟随我们的人,有一些是守在宫中凤雏阁附近的人,听说,这些人虽然只是守着一处废墟,却薪傣极高,而且极得皇上的信任。你还是少说两句。”
护卫吁了口气,骑马与这人一起离开,后面的护卫快速的跟上。
守着凤雏阁的人?这是不是简松之的安排?
当然,这个时候,简松之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就算是真的出现在这里,简松之也不会以那样恐怖的面容,或者依然英俊潇洒的面容出现,如果他打扮成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她还真是认不出来。
等着队伍终于消失,虽然天还是阴着,但已经越来越明亮,容青缈小心翼翼的从树上下来,重新用手指梳理好头发,整理一下衣衫,沿着小路朝着前面走,路上没有什么人,但她还是尽量小心,避免被路上的陌生人发现,她不想再出什么状况,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的找一辆牛车,离开这个地方,安全的到达农庄,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江侍伟因为在意不会伤害她,可这并不包括路上遇到的其他人。
找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有发现容青缈的身影,整整一晚的时间,江侍伟让人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寻找,用了最好的夜明珠照亮,角角落落的全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容青缈的身影。
看着李玉锦,江侍伟嘲讽的说:“母亲大人,您说说,这容青缈可是扎了翅膀还是穿了隐身衣,竟然就突然的消失不见了?!”
李玉锦坐在椅子里,脸还是肿着的,肿的发亮,嗓子里好象着了火,却一口水不肯喝,一想到喝了容青缈倒在地上的茶水,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突然的就看不见容青缈了,她以为容青缈被江侍伟派人带走了,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并没有关闭,才觉得不对,才会尖叫。
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并不相信容青缈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一定有什么人是她的内应。”李玉锦声音嘶哑的说,难听的很。
江侍伟挑了一下眉毛,“是吗?那您说,是谁呀?可以在您的眼皮底下把容青缈带走!”江侍伟讽刺的说,“您还有点用吗?一个大活人您都看不住?她关在您的里面房间里,想要出去,不仅要打开这里面的门,还要从您的面前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再打开您这间房屋的门!母亲大人呀,容青缈是谁呀?!只不过是简王府里被禁足的一个女人,没有死在赵江涄的手中,幸运的逃过了一劫,怎么就变得这样不可思议,真是阎王教了她什么不成!”
“就是有人是她的内应!”李玉锦肯定的说,“你要弄明白容青缈消失之前,你的那些人都在什么地方呆着,要他们给自己找出证明来,要一个一个的关起来问,容青缈一定藏在这山中,找不到她,一定是因为她的内应在暗中保护她!简业是什么人,你我的身旁说不定也有简业的人!”
江侍伟没有讲话,似乎觉得李玉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主子。”一个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在对岸出现了宫中的护卫,一会就要退潮,如果被他们发现水中道路的秘密,怕他们会沿着道路到这里来,要我们派人过去吗?这里一向没有人出现,属下担心是皇上派过来的人,那天出现在另外一边山洞的人是不是也在其中?”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