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李哥下楼后,我们再次坐回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我看着若无其事的钱蕾,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老皮说的那样,我们眼下可能已经找不到更适合的方法来接触张雨霖了,在三思索之后,我还是下决心亲自去到精神病院。
“你在想什么呢?”钱蕾突然问我。
“没什么,我只是还在回忆那些发生在limbo里的事情……”说话的时候我低下了头,生怕钱蕾察觉到我的小心思。
想到这,我连忙岔开话题抬起头对老皮说道:“啊,对了,你们能不能说说关于精神病院这次的具体计划,不然钱蕾做事大大咧咧的,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老皮扶了扶眼镜,刚要对我说什么,钱蕾立马站起来阻止了他并转身向我说:“老周,具体事宜你也别问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回去休养一下,顺便多留些时间陪陪小团,这边有我和老皮呢,等我出来以后等你去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
听到钱蕾这样说,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代替我去完成这次的行动。
“今天就暂且这样吧,等见张雨霖这件事过去后我们再作下一步打算,诶,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这一整个简单的梦境计划居然会走到这一步……”老皮挠着头皮朝我们说道。
钱蕾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我说:“走吧老周,我和老李送你回去?”
我装作一副瘫软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回答道:“你先去吧,我开车来的呢,一会还等波爷起来去喝一杯呢。”
“那个死胖子……诶,算了,你们好好放松下吧,老周记住这段时间多去陪陪你儿子!我先走了。”钱蕾说完拎起挎包朝外面走去。
“钱蕾……”我突然叫住她。
“嗯?”她转过头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对她说什么,如果进到精神病院后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出来,或许只是想跟他做一个含蓄的道别吧。
思索了几秒钟,我伸出手比划出一个击掌的姿势对她说:“一切顺利。”
钱蕾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两大步跨到我跟前,拍了一下我的手,留下两个字:再见,便扬长而去。
随着她们的车子消失在窗外的视野中,我看了看一旁双手揣兜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老皮,他一定知道我留下来的原因,无非只是在等我我主动开口罢了。
我拿出口袋里已被挤压得严重变形的香烟,递了一支过去给他,问道:“你真觉得让钱蕾去精神病院合适吗?”
老皮转过身看着我面露微笑:“周,你不用问我,对于这个问题你心里应该有自己的答案。”
我慢慢走到他办公桌后坐到了转椅上,再次问道:“那你觉得我去就一定能成功吗?”
此时他被吸进去的烟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说:“这种疯狂的想法,本来一开始我是不赞同的,但如果换做是由周尧你来实施的话,至少也有了去尝试的价值。”
老皮走过来双手拄在桌子上看着我说道:“在整个昆岚市,能创造这种机会的人并不多,既然钱姑娘的父亲愿意帮忙,我们只管去做就对了。”
“那现在你可以说一说具体计划了吧?”眼见老皮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也不打算继续再浪费时间。
老皮让我打开他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他用来记录的笔记本,他拿过去翻到其中一页,刚要递给我,突然把手又伸了回去对我说:“周,有件事我忘记了,刚才钱姑娘在场我不方便透露。”
我笑了一下指了指他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肯定有话没说全。”
“周,张雨霖很大程度上……没有疯,她应该很正常,他父亲去看她的时候,那一切也许是她自己故意表现出来的罢了。”说这话的时候,老皮的脸上显得很自然,没有一丝奇怪的表情。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什么?他没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老皮继续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次非得你亲自去见她的原因,周,有时候越是简单的问题你越会发懵,你自己想想,一个能在梦境以及limbo里保持清醒并能自主掌控意识的高手,她有什么理由会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崩溃?更何况你们是同一个时间从limbo内出来的,在里面她都一切正常,回到现实难不成还有什么比梦里还要夸张的事情刺激到她?”
我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呀,在梦里张雨霖曾三番五次地劝告我要保持清醒,不要迷失自己,就这样一个坚毅的姑娘怎么可能在现实世界内崩塌,是我自己想得太过简单,差点错过这种如此重要的信息。
我连忙朝老皮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在精神病院内装疯卖傻呢?”
“原因只可能是一个,你想想,如果你在梦境内被困了这么久之后突然被拉回现实,同时你又身处精神病院,你的家人和你在梦里相遇的朋友都在外面,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老皮问我。
“当然是先出去呗。”我答道。
“然后你用这个结论来进行反推,她不但没向她的父亲传达想出来的信息,反而还继续装傻,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她想留下?”
“bingo!”老皮一拍手,又开始展现他那天才般的思维模式:“而且还不止单单留在精神病院这么简单,张雨霖应该很清楚,哪怕自己不用装,很大程度上她也不可能从那种地方出来,但既然她一反常态地做这些事,肯定是有着更加长远的考虑,我由此推断她装疯卖傻不仅仅只是为了留在精神病院,而是为了能在院内的特定区域逗留,那即是现在她现在所处的重症看护区!”
“或许在他清醒后,在精神病院内发生了一些我们并不知情的事情,而且那些事对她来说可能非常重要,她迫切地需要留在那里,但无论是什么,我都想不到非得留下的理由,除非……”说到这,老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除非什么?”我焦急地问他。
老皮放下杯子缓缓说道:“除非她遭遇了一个与他同处一个区域并另她困惑的人。”
一个让张雨霖困惑的病人?什么人能让张雨霖不顾一切地选择留下?此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唯一一个能够对号入座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