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长子的头:“真儿都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像你的母妃了,你的母妃若是地下有知,一定深感欣慰。”
他抱起也不知道是排名第几的女儿:“欢月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真不愧是父皇的小宝贝,快让父皇抱抱!”
他亲了亲从来不曾关注过的幼子:“再过不久就是庆儿的三岁生日了,到时父皇一定给庆儿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
他还单手抱住第一次见面的幼女:“朕的小公主还没起名吧?父皇现在就给你起名宝云,希望你能如天上的云儿一般自由快乐。”
几位妃子以前并不怎么受宠,初时还忐忑不安,现在看到他这么亲切温柔,全都安心了下来,在心里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遭遇了那样一场劫难后,终于知道还是她们这些枕边人好啊,以后,她们应该有好日子过了!
其实,她们这一年来过得并不差,甚至比在宫里时还多了一份自由和安逸,但是,那又怎么比得当纯正的现任皇妃来得富贵和令人艳羡?
秋夜弦一手抱着一个公主,陪伴着他的妾孩们往御花园走去,一路上问寒问暖,简直就是模范丈夫的表率。
御花园最大最漂亮的花厅里,只摆了一桌圆桌酒席,虽然只是一桌,却足足摆了二三十道精致的佳肴,一进门就嗅得到诱人的香味。
几位妃子走到桌边,只往桌上扫了一眼,就感动了。
不仅因为这些佳肴还散发着热气,看起来新鲜得很,也因为桌上摆的,都有她们或自个孩子最喜欢吃的菜式、点心和饮品,可见皇上对她们之用心。
其实,秋夜弦早就不记得或者根本不知道她们喜欢吃什么,他只是让人暗中调查了一番,而后才投她们所好罢了。
他抱着最小的两个孩子坐下来,亲切的道:“荷妃和云妃生产以后,朕陪你们和孩子陪得最少,你们就坐在朕的身边,让朕多看看两个孩子。”
荷妃和云妃感动得眼睛都红了,一左一右的在他的身边坐下。
秋夜弦亲了亲两个孩子,将他们交给荷妃和云妃后,开始一一给其他人挟菜,惊得几名妃子差点跪下来:“臣妾不敢劳……”
能与皇上同桌而食已经是一种荣幸,她们哪里还敢让皇上给自己挟菜?
“你们不必如此拘谨。”秋夜弦打断她们的话,感慨的道,“都是老夫老妻了,又是劫后团圆,你们莫当朕是皇上,就当朕是你们的夫君就好,来来来,都赶紧吃吧,看你们瘦的。”
其实,这几个妃子并没怎么变瘦,但他这番话说得这么贴心,又让几名妃子感动得不行,她们也就不再小心谨慎,与皇上有说有笑的吃起团圆饭来。
秋夜弦对几个孩子真是百般关心,不断给他们挟菜,问他们这一年来身体可还好、都读了些什么书、平时都有些什么消遣,等等。
问了几轮下来,原本不安的孩子也都荡开了笑脸,一个个纷纷喊着“父皇”求抱抱,他全都满足了这些孩子的愿望,只有六岁的长子秋梦真像个小大人一样,客气有礼,极其自律,没有表露出小孩子应有的好奇与兴奋。
秋夜弦暗中观察这个长子,对他也极为关切,却并不比对其他孩子更亲热。
这一顿其乐融融的“家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时间晚了,几个孩子都打呵欠了,秋夜弦才笑道:“朕已经让人收拾了几间宫殿,你们今天晚上就宿在宫里,明天,你们就让人收拾收拾,搬进宫里吧。”
几名妃子几乎不敢相信好事来得这么快,愣了一下后,纷纷跪下来,千恩万谢的。
秋夜弦扶她们起来,温柔道:“朕只有你们几位家人了,以后,咱们要过得和和美美的,永不分离。”
几名妃子已经不会去想他这话是真是假了,只觉得自己如置梦中,幸福得不得了:“皇上说的是,臣妾一定与皇上齐心协力,管好咱们的家,今生今世不分离。”
秋夜弦抱起四个孩子的老二、老三,微笑:“走吧,朕送你们去你们的居处。”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在御花园里慢慢的行走,看起来真是和谐圆满的一大家子。
秋夜弦送完所有的妃子后,他的身边,只剩下没有母妃的长子秋梦真了。
秋夜弦蹲下来,温柔的抚摸秋梦真的脑袋,疼爱的道:“梦真,朕知道你的母妃去世后,你十分的孤单和伤心,但以后,朕会加倍疼爱你,关心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与朕住在迎客居,朕只要有空,就亲自教你读书,如何?”
原本安静内敛的秋梦真,眼睛猛然亮起来,结结巴巴的道:“真、真的?父皇真的愿意把孩儿带在身边?”
他身为父皇的长子,母族又如此富足,一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就算母妃走了或他搬出皇宫了,他得到的照顾也没有减少,但是,失去父爱和母爱的他,又怎能保持着曾经的天真与快乐?
特别是他听说母妃死在非命,至今都没有一个说法,他焉能不在意?
加上兰家也没落了,一日不如一日,他很难再得到母族强有力的庇护,心里愈加的沉重。
——他天生聪颖,打出生起就得到最好的教育,并有贵妃母亲亲自教导,加上这两年来所遭遇的一连串变故,都令年幼的他比同龄人更为早熟和心思复杂。
但不管怎么样,他身为孩子,内心最渴望的仍然是父母亲的陪伴与关怀,所以,当他以为已经死去的父亲出现并承诺会陪伴他、教导他时,他心里的感动、温暖和期盼可想而知。
“父皇一言九鼎。”秋夜弦拉起他的手,慢慢往迎客居行去,“只是父皇虽然贵为帝王,却因为你七皇叔攥位的缘故,只能当一个代理皇帝,没有实权,眼下只能住在客人所住的迎客居里,让你这个皇长子受委屈了。”
秋梦真摇了摇头:“只要能与父皇在一起,孩儿住哪里都开心。”
“不愧是朕的长子,朕没白疼爱你……”秋夜弦疼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语调多了几分悲伤和无奈,“虽然你不在意,但你本该成为太子,继承朕的皇位,赢得全天下的崇敬与爱戴,如今却只能当一个没有母亲、也没有实权的亲王,就算住在自己的皇宫里,也只能住在客房,唉,朕心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