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铭眼睁睁看着人群散去,才呐呐道:“娘子,这……天都快亮了,还睡什么?”
“是啊,爷是没得睡了。兰湘月拍了拍丈夫的肩膀:“不过我们还能睡个回笼觉,我想经过这一次,幕后主使的元凶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爷你就努力工作吧,只有你干出了一番大事业,才是对幕后凶手的最有力反击,为了这个目标,爷你要加油。我今天中午让通儿给你送饭去。”
她说完便回了卧房,剩下池铭怔怔站了许久,才猛然一握拳,沉声道:“湘月说的没错,我要努力,若是从此就变成了丧家之犬,岂不是让那幕后凶手看了笑话?不行,这样事决不能让它发生。”
池府遇袭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皇帝和明亲王都是勃然大怒:这杀池铭是给谁看呢?而且还如此歹毒,竟然要把对方的全家鸡犬不留。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只是此事凶手做得滴水不漏,顺天府大理寺刑部各自派人查了几天,竟硬是没有查出丁点儿线索,这个结果却也在皇帝和明亲王的意料之中,不过,案子可以慢慢查,池铭一家老小却是不能出半点损失,不然皇帝的颜面何在?明亲王爷的颜面何在?
于是这一天傍晚,池铭再回家时,身后便带回了十根尾巴,看着兰湘月震惊的神情,他便得意笑道:“娘子,这是皇上赐给我的四名二品带刀护卫,还有王爷身边的三品侍卫也给了我六个。从此后他们就住在咱们家,月银和年节发放的东西,你看着给,千万别委屈了几位大人。”
十个人连忙推辞,毕竟他们的月银和年节红利在宫中和明亲王府都有一份儿,但池铭怎么会不做这个人情?不过费点银子罢了,却能保家宅安宁,让他再无后顾之忧,这种福利和荣耀,原本可是用再多银子也买不出来的。”
兰湘月看着这十个男人,大多数都是中年汉子,只有两个小年轻,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出头,此时便不像那些年长的沉稳,听说这里也有月银拿,都露出惊喜笑容。
我去啊。对灯发誓,我当初嫁给这货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二品三品的侍卫啊,来保护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五品员外郎?这科学吗?这正常吗?皇帝和明亲王会不会有点太小题大做了?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我们暂时还没有参透的玄机?
不过暂时也不用想太多,于是兰湘月答应下来,命人给十个侍卫安排住处,待到忙完后,便已是晚饭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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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你这个关门弟子可是了不得。我如今算是看出来了,这哪里是个纨绔?这分明就是个福星啊,专门负责化险为夷因祸得福的。”
难得袁老先生登门,谭袁陪着老爷子用完饭,又和他一起来到谭鸣书房,还不等自家老爹开口,他就抢着先说话了。
袁老先生点头微笑不语。这里谭鸣酸溜溜的看了儿子一眼。却见谭袁也酸溜溜道:“皇上太偏心了,我为他老人家出生入死,在北疆立下汗马功劳,怎么不说赏我几个侍卫?也保护保护我呢?”
“滚,你要侍卫做什么?是他们保护你还是你保护他们?”谭鸣冷哼了一声,忽听袁老先生道:“皇上和王爷怎会如此重视小池?这当中,不会是没有什么寓意吧?”
谭鸣沉默了下,然后淡然道:“寓意自然是有,我原本以为,只是王爷有这个意思,如今看来,皇上大概也是心里有这个算计。这倒也不是坏事儿。”
“究竟是什么算计?”袁老先生皱皱眉头,他就觉得这件事蹊跷,所以今天才特意登门,果然,他料的没错。
谭鸣笑道:“这个就不能和你说了。话说,你现在是住在池家?”
袁老先生知道谭鸣如今的身份不仅仅是自己好友,也是当朝阁老,他既说不能和自己说,那大概就是秘密,倒不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因点头笑道:“可不是?他们两个的义子,着实聪慧,我以为小池就算是难得的人才,却不料他这养子更是了不得,且比他那个干爹当日省心一百倍。池老爷和太太只盼着孙儿出生,可是叫我看,他们家将来,说不定便要指望着这个孩子发扬光大呢。上天哪里能把灵秀的好苗子都送到池家去?他们能得小池和小龙,已经算是难得了。”
谭袁听得眼睛一亮,连忙道:“既如此,义父啊,我那小子如今也有十二岁了,素日里只知道舞枪弄棒,随了我的性子,请多少先生都没用。不如我也把那混小子送去池府,你就当放羊,一块儿管着得了。我也不求他能在学问上有什么进步,好歹将来能看看兵书,理解那里意思啊,不然怎么和鞑子打?”
这对于袁老先生来说,倒也不算个什么事儿,因欣然答应下来,谭袁性急,立刻便让人去叫他那宝贝儿子,当场便拜了先生。至于池家那边,大将军自恃两家关系亲近,都没特意派人通知,只想着第二天送儿子的时候说一声就是,还怕那两口子不应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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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事,也太操之过急了。今天秋晴雪去进香,我见了她一面,她还不高兴,说是不是王爷不信任她,所以才会用出这样歹毒法子?是不是连以后的大计都不顾了?我还好生安抚了一番。爹,您说,这么出力不讨好,为的是什么?现在倒好,皇上和明亲王赐了侍卫过去,那是多大的光荣?那小子这下可该得意了。”
段府书房内,段明睿正喋喋不休的向吏部尚书抱怨,却听父亲叹了口气道:“也难怪王爷震怒,本来的大好局面,就因为那小子,全都毁于一旦,连我都想把他给撕了。”
“冤有头债有主,恨池铭,要他的命也就是了,干什么要杀人全家?如今人没杀成,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又怎么说?”
段明睿愤愤说完,却见父亲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心里还不是挂着那个女人?我告诉你,那女人已为人妇,她就再没有资格进我段家的门,你这成日里就为那么个女人神魂颠倒的,到如今一事无成,甚至还比不上那么个纨绔子,你自己都不觉得丢脸吗?”
段明睿冷笑道:“我是比不上那个纨绔子,只是那纨绔子如今的成就是怎么来的?若不是工部那些蠢货,他能掌握那么多……”
“够了。”
不等说完,就听段尚书呵斥了一声,接着冷哼道:“总之,和李家的婚事已经定了,今年你必须给我完婚,军方那里,明亲王有谭家,咱们却处于劣势,所以和李家这门婚事是必须的,你应该能分得清这其中轻重。”
段明睿满不在乎的一笑,沉声道:“不就是个联姻吗?有什么?娶就娶呗。只是父亲,若想让我好好待那李家的女孩儿,让李家彻底站在咱们这边,你须得答应我,将来若有一天,我能将湘月夺到手,你不能阻挠她成为我的平妻。”
“你这个混账。”段尚书低吼一声,但是想到庄亲王的话和自己的打算,或许,让这小子为了那女人而狠下功夫对付池铭,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此处,便冷哼一声道:“你想要那个女人,也得看你自己的手段。好,我就答应你,将来你若有本事把她赚到手,我便答应她做你的平妻。”
“谢谢爹爹。”段明睿怎也没想到,今天谈的这件事竟会如此顺利。于是连忙站起身,郑重行了礼,方振奋的告辞出去。
呵呵,一个女人嘛,到时候怎么还不处理的干净。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得不到的时候总想着,等得到了,新鲜劲儿过去,想办法悄没声处置掉也就是了。看着儿子的背影,段尚书嘴角边露出阴冷笑容,已经是打好了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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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即使是清晨,没出太阳,也多是炎热的天气。不过今日倒是因为阴天的关系,还有几丝凉风吹进室内,让人觉着格外凉爽。
池铭从床上坐起身,揉揉眼睛左右看了看,正见梳风捧着几件衣裳走进来,看见他醒了,便笑道:“难得今儿凉快,爷不说多睡一会儿,怎么还起来这样早?”
“什么时辰了?”池铭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听梳风笑说已经是辰时了,他便摇头道:“还说醒得早,怎么都这个时候儿了?我这些日子都是卯时不到便醒的。”
梳风笑道:“正因为这些日子都起的早,奶奶怜惜爷辛苦,才特地不叫奴婢们叫醒你的,说是让你多睡一会儿。”
“这话真是你们奶奶说的?”池铭不信,却见梳风摇头道:“这还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呢?奶奶对爷虽然没有什么夫妻之情,却一直是关心有加,不然,爷只怕努力一辈子,也没有戏唱了。”
“你……你这丫头。”池铭无奈的看着梳风,却见对方一挑眉,嘻嘻笑道:“好好好,是奴婢的错儿,不该说真话戳爷的心窝子。罢了,既然醒了,我叫人收拾洗漱的东西过来。”说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