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盛文君不禁好奇地看向独孤诚怀里的女子。
一个外族女子,怎会知晓它云莱的方位?听这黑衣男子所说,他是从北临城而来,北临城在北方,而云莱所处地境却是京都城,京都城地处南边,一南一北,听起来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没错,还请族长救阿南一命。”说着就要将他口中的阿南放下,准备让盛文君施救。
盛文君却朝他一摆手,“人你抱走吧,她已经死了,是救不活的,我们巫族没那么大的本事,起死回生这种事那都是瞎传的!”转身就要走,不想再理会这个奇奇怪怪的外族人,包括那早已死去的女子。
原本还想问问他们关于怎么知道她们云莱的一些问题,可看样子这黑衣男子是不知道的,那女子就更无从问起,索性不再追问。
转身没走几步,只听身后“扑通”一声。
盛文君扭头一看,竟是那黑衣男子抱着怀中的女子给她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那一跪,听声音都疼的慌,盛文君看到这幅画面隐隐有些动容。
独孤诚不说话,只是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望向盛文君。较之先前,盛文君这次似乎在他的眸光中看见一丝丝的感觉,那是一种乞求感。
他在求她救阿南!
“不是我不救,是真的无能为力,你还是回去吧。从南方到北方路途遥远,若不想尸体腐臭,还是尽早将她埋了。”为了方才独孤诚那一跪,盛文君才不免多说了几句。之后,领着那位带路的族民便真的再不回头的离开了。
下山的路有两条,一条大路,一条小路。
听闻有人在云莱山脚下求族长救人,盛七七的好奇心就又犯了,赶着时间的偷偷从小路一路下到山脚去,结果和盛文君错开了,盛文君刚离开她就到山脚。
不过,独孤诚依旧跪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正因如此,盛七七才会碰见他。
莽莽撞撞一路飞奔下山,看到的一黑衣男子抱着个女子就那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像根本不会累一样。
男子知道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但他感觉的到,这不是刚才离开的族长,既然不是族长,那就没必要去理会,因为只有族长能救阿南。
但没想到那人不停朝自己张望,看得有些令人烦躁。
一抬头,却看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尤其一双眼睛,小鹿一样,正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
“你就是来求我阿妈救人的?”盛七七双手环抱着打量独孤诚,还有独孤诚怀里的女子。
“阿妈是阿娘的意思?”独孤诚也打量盛七七,“你是族长的女儿?”
“这么说,我阿妈走了?”盛七七窃喜。
独孤诚“嗯”了声。
“你能救阿南吗?”他突然问道。
“我阿妈不救她我也没有办法。”盛七七耸了耸肩膀,但看独孤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只得给他怀里的女子看看,然而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难怪她阿妈不救呢,原来是救不活了。
“她已经死了,这怎么救的活!”盛七七不禁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独孤诚。脑子是进水了吗?一个死人,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传闻你们巫族有起死回生之法,难道真的都是假的?”独孤诚面无表情道。
“怎么,”盛七七抱着双臂道,“你都说是传闻了,那肯定真假难辨啊,再者,你也不想想,要有什么起死回生法,我们巫族早就占领整个京都城了,用得着世世代代挤在这偏远的山上?”
独孤诚目光突然黯淡下去,垂首看向自己怀中的女子,也不知是否是盛七七的错觉,一直同她说话疏淡,表情也疏淡的独孤诚,竟然对着死去的女子流露出哀伤的神情来,像是不舍。
“她是你什么人?”盛七七看他们年纪仿佛相当,他又为她哀伤,以为会是情侣,但怕问错了只好这般问。
没想到独孤诚回的却不是情侣,而是,“亲人。”
“兄妹?”
独孤诚抬头看过来,盛七七又忙挥手道,“你不用回答的,我好像问太多了。”确实对一个陌生人好奇心太重了,可能是因为这是头一个来云莱求救的外族人,她才不免多问了几嘴。
“是亲人,很亲很亲的亲人。”
“……”
盛七七就纳闷了,不想说可以不说嘛,她也叫他别回答了,但他还是答了,可答与不答完全没差别,说来说去还是那句“亲人”。
她只能盲猜,这女子是她妹妹又或者是她姐姐。
“死者为大,趁早埋了吧。”
“埋哪里?”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用一种商量的眼神看着自己,盛七七突然觉得他好单纯,又或是……傻?
长得一表人才的,也不至于是个傻子吧!
为了试探他,盛七七随便一指,“喏,埋这里就行,以后你可以常来看她。”
独孤诚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似乎若有所思。半晌,道,“这里不好,她不会喜欢的。”
“那她喜欢哪里?”盛七七摸着下巴道。原来,他不是个傻的。
“山花烂漫之地。”独孤诚像想到什么似的,请求道,“你知道哪里最漂亮吗?我想把她葬在最漂亮的地方。”眼神似乎在说“请带我去”。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葬哪里不都一样?
尽管盛七七这样想,但还是说道,“我们云莱有一处很漂亮,不过……”她不再往下说了。云莱岂会容忍一个外族的下葬进去,别说下葬了,就是放他们进去也是万万不可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特别特别美,或许她适合葬在那儿,就是路程有点远。”
“带我去!”独孤诚眸中有了一种安定,对怀中女子终于有了“定所”的欣慰感。她终于,不用跟着他再四处漂泊了。
“可是……”那地方实在是太远了。
盛七七正犹豫要不要去,独孤诚突然一个定睛朝某处一看,大喊道,“谁!”警惕性极高。
这时,那人才被迫从那边的树丛里走了出来。
盛七七扭头看去,竟是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