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是美籍华人,虽然继承了父母的黄皮肤黑头发,却不怎么会说汉语,而袁兰跟他交流起来却毫无障碍。
“没想到你英语也这么好!那些医学专用的词汇,恐怕很多人连汉语都搞不清,你倒是很熟悉!”等唐纳走了,徐子凝不由得感慨。
“我到底是学护理专业的,本来就会涉及很多英文的简写这类的,也感兴趣,自学了不少!”袁兰笑笑。
“就凭你这么地道的口语,也能在外企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需不需要我帮你引荐?”
“谢谢徐小姐的好意,不用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在这里做护工实在很屈才!”
“徐小姐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孩子当然会比较有事业心!”袁兰笑容温婉,“我和徐小姐不一样!我没什么大追求,只要能把儿子养大就好!这里工作压力不大,也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收入也不错,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徐子凝也不能强人所难。虽然她总觉得袁兰的存在让她有些不安,但这只是她的直觉,袁兰又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也不能只凭自己的感觉强行让人家离开。
回去的路上,徐子凝约了阿兰出来。两人约好见面的地点,徐子凝赶了过去。
“你三叔的儿子要结婚?”阿兰咂咂嘴。
“嗯。”
“他不是吸毒吗?哪个女孩子肯嫁给他?”
“新娘应该不知道实情。我三婶特意找了个家在外地的女孩儿,大学才毕业,在三叔公司上班,在这边没什么熟人。”
“不会吧,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发现不了?稍微打听一下也知道!我看是被金钱迷昏了双眼,以为自己走狗屎运,被老板儿子相中!”阿兰摇着头感叹。
“这咱们可管不了,你只管帮我挑件好看的衣服就行了!”这几年她很少买新衣服,小礼服更少,只有在美国时周一轩送的那件适合出席婚礼,但她不想穿。
“时间太紧了,不过我还是想先带你去个地方试试看能不能订做!”阿兰神神秘秘地拉着徐子凝就走,“商场里买的多没品!咱虽然不能去意大利定制,但是我跟你讲,我推荐的这个人,你不说,绝对可以冒充!”
“就这里?”徐子凝看着眼前一家身处老市区不起眼的小店哭笑不得。
“对啊!你可别小瞧这里,这是安雅推荐的!”
“安小姐?你跟她见过了?”
“嗯!真像你说的,她真是个真正的大美人儿!我看她的衣服特有味道,专门打听了,她给我推荐了这里!”
两人说着话进了店。徐子凝环顾一圈,发现这店狭小阴暗不说,还特别凌乱。一台老式缝纫机上面落满了灰尘,其余的地方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布料。
“赵师傅在么?”阿兰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从后门磨磨唧唧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听阿兰说明了来意,对方抬眼看了看徐子凝,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她勉强衬得上我的衣服,做就做吧!”
看着对方极其勉强的样子,徐子凝哭笑不得。
“给你做旗袍。”
徐子凝一愣,这人也够武断的,也不问客人的喜好和用途,不过好在请柬上说举办的是中式婚礼,穿旗袍也不突兀。
等他量了尺寸,才问他:“既然是做旗袍,样子都差不多,那我选一下料子吧!”
“你自己选?不用,我会给你选好!”对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徐子凝哭笑不得地看着阿兰,阿兰却连声道谢,把徐子凝拉走了。
“怎么样?很有大师风范吧?”阿兰邀功。
“嗯!如果头发蓬乱、眼神迷茫、衣着古怪就算大师风范的话,那的确挺符合的!”
“喂!你不信我的眼光也要信安雅的吧!”
两人分手前又约好取衣服那天先去看看阿兰的私房菜馆。徐子凝这天很早就到了。阿兰已经在等她。
“怎么样?”阿兰带着徐子凝看完一楼,又上了二楼。
“不错!地处市中心,交通方便、闹中取静;这些洋房虽然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了,但是却不显得陈旧反而很有韵味儿,真是难为你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栋楼本来就是风家的产业!”阿兰的目光黯淡了一下。
“这几样东西也是他搜罗来的?”徐子凝转到一间据说是留着给自己朋友的包间,眼尖地看到陈列得当的几样古董。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放在这里做摆设,还是显得太贵重了。
“都是赝品。”阿兰笑笑,“以后你来吃饭我给你打折!”
“你这财迷!难道不能免单?”徐子凝也不想说破,只跟她开玩笑。
“你一个人来肯定免单,但要是跟你家周一轩一起,顶多打折意思一下!反正他那么有钱,不赚白不赚对吧!”
徐子凝笑了笑,没有接话。
“对了,你前段时间怎么想起来去上什么厨艺班了?以后到我这儿来学多好,以前我住的那地方太不方便,现在可以在这儿教你!省下来的学费,不如你请我吃大餐?”
“你自己都守着餐厅了,还要我请?”
两人正在说笑,店里一个女服务员匆匆跑来。
“阿兰姐,外面来了两位客人,我们跟她们说了还没开业,她们非要进来!经理拦不住,怎么办?”
“我去看看!”阿兰跟徐子凝打了声招呼,下楼处理。
徐子凝自己到处随意参观,反正在阿兰这儿她也不用避讳什么。过了一会儿,却听见楼下的动静变大了,好像还夹杂了一声阿兰的尖叫,徐子凝赶紧跑了下去。
“什么破餐馆!本小姐肯进来是肯给你们面子!我告诉你们……”
还没看见人影,一听到声音,徐子凝就不由得皱眉。
“阿兰,你怎么样?”没顾上别的,徐子凝先问阿兰。
“没事儿,就是划了个口子!”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儿!”徐子凝一看,就火气直冒,转身紧紧盯住闹事的人。
“伍琳娜!陆欢欢!又是你们!”
原本嚣张跋扈的两人,看到徐子凝,脸色几变,到底是强压着气堆起笑脸。
“哎呀!子凝,这是你的店?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店不是我的,难道你们就可以这么嚣张?”
“那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算了,子凝,都是误会。”阿兰见状,反倒来劝。
徐子凝明白,她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讲究个和气生财,马上要开业更不想闹出什么事来免得不吉利,也就没再追究,任由那两个女人溜走。而她则忙着把阿兰送到医院。
“没事儿,也怪我自己不小心!”见徐子凝一脸气氛,阿兰反过来安慰她。
“要不是她们摔碎茶杯又把你推倒,你怎么可能受伤!之前我还听说从澳城回来以后她们两个都被家里狠狠骂了一顿,又不准她们出来乱晃,这怎么一不留神儿又出来乱咬人了!”
“知道他们是疯狗,还跟他们生什么闲气!”
徐子凝正扶着处理好伤口的阿兰朝外走,在大门口却碰到了风品。
“怎么搞得?要不要紧?”一见面风品就问:“不用输液消炎止疼吗?”
“那么点儿小伤,哪用得着!”阿兰见到他也是一愣,随即微微低下头,“医生也给开了口服药。”
“风先生怎么在这里?是来陪女朋友做产检吗?”徐子凝冷不丁地插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风品正想解释,是餐厅的人给他打电话,阿兰却笑道:“不耽搁你们了,子凝,麻烦你送我回家好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
两个人自说自话就离开,风品追了两步又站住。
“还说待会儿陪你去拿订做的衣服呢,现在也没办法了!”
“我自己去拿就可以。倒是你这伤在腿上,一个人怎么都不方便,要不我……”
“没事儿,实在不行的话,我让餐厅里的服务员轮流过来照顾我几天!”
“那好,我这几天抽空就过来。”
把阿兰送回家安顿好,徐子凝去取衣服。
“阿兰怎么没来?她说好给我带来的菜呢?”那个古怪的裁缝一见面就问。
徐子凝愣了愣,没看出来阿兰还挺熟悉的。
“她不小心伤着腿了,在家休息。”
对方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下面翻出一个盒子塞给徐子凝。
徐子凝哭笑不得地抱着这个鞋盒子离开,心想自己多半还是得再去商场买一件衣服,没想到回家打开一看,顿时就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像周一轩送得那件钻石装饰的礼服那么奢华,但是手工刺绣的图案繁复精致,让人挪不开眼。徐子凝忍不住立马换上在屋里走了几圈儿。
周一轩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身着浅紫色短款旗袍的徐子凝正从阳台上迎面走来。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徐子凝光彩夺目的令人挪不开眼!
“你挡着路做什么?”
徐子凝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板着脸从他边上挤过去。
“据说喜欢逞口舌之利的女人会嫁不出去!”这女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稍微可爱那么一点点!
“周少什么时候喜欢道听途说了?再说了,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周一轩脸黑黑,“不许穿成这样出去!”
“你有毛病啊?我穿什么你凭什么管?”徐子凝觉得莫名其妙,这旗袍是很显身材,叉也开得比较高,但是跟那些露肩露背的小礼服比,已经很保守了!
“我不管,你惹了麻烦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不敢劳您大驾!只要您别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就成了!”
“算计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砰!”
“砰!”
两声关门声同时响起!把这互不相让的一对儿冤家隔离在各自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