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而沉默的拥抱。没有暧昧,没有欲望,只是用力地拥抱。隔着薄薄两层布料,彼此心跳似乎慢慢应和,渐渐停留在同一频率。
“这是那天挂伤的?”
过了好一会儿,徐子凝渐渐觉得尴尬,正要推开他,周一轩突然拉起她的胳膊问。
徐子凝看看几乎已经看不出痕迹的伤口,点了点头,“上岸的时候蹭了一下,破了点儿皮。”
周一轩沉默下来,没有任何解释,徐子凝也不打算追问。
那天的跳湖事件,她开始是很愤怒,但随后冷静下来,发现很多疑点。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她选择相信周一轩。到了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有些后悔。”周一轩见她没有任何责问,看懂了她的心思,半晌才开口。
徐子凝愣了愣。后悔什么?不该把她卷入这场风波?不该隐瞒她?还是别的什么?
周一轩却依旧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说:“既然你要求信任,那么,相应的,也要付出代价。”
徐子凝无奈地笑了。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看似斤斤计较,其实显露的却是他的冷静和理智。
“有些事,既然躲不过,何必要躲。早晚要面对要承担,何不早作准备!”
徐子凝说得是将要面对的风波,而周一轩却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而他灼热的目光,也让徐子凝不由得怀疑,自己难道说得不对?
“什么声音?”
默默相对时,卫生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徐子凝被吓了一跳。
周一轩脸色有点儿古怪,徐子凝狐疑地看他一眼,突然冲进卫生间。
“许安阳?”
徐子凝愣住了,被五花大绑扔在卫生间地上的,不正是许安阳!这个周一轩!居然就任人家这样被绑在这里!
“唔……唔……”
徐子凝这才发现,他的嘴巴也是被堵住的,赶紧手忙脚乱地给他把毛巾拉出来。
“你怎么样?”许安阳一眼看到徐子凝穿着睡衣,心里一沉。
“没事儿!我很好!”徐子凝拉了拉绳子发现很结实又是死结,“你别急啊,我去找把刀把绳子割断!”
跑出卫生间,徐子凝发现周一轩已经离开了。心里一下子空落落地,她站在那儿稍微呆了一呆,才找到刀又冲回卫生间给许安阳割断绳子。
“你真的没事儿?”许安阳一面活动被绑疼的身体,一面问她。
“没事儿。”
“你怎么脱困的?警察呢?”
徐子凝一愣,想起他一直昏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要怎么解释呢?
许安阳见她面露为难,微微一愣,也猜到一些,“你没有报警?”
“没有。我一个朋友刚好在这附近,赶来救了我。”
徐子凝说得很含糊,而且她和许安阳是在房间里被人敲晕的,一般情况下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自然是周一轩派的保护她的人察觉不对,通知了周一轩。可是周一轩既然已经走了,明显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安阳看出她没有说实话,倒也没追问,只是笑道:“我还以为你被人带走了,所以醒来的时候就想弄出点动静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既然没事那就太好了!”
两个人说着话,又听到衣柜里传来一阵响动。
许安阳把徐子凝护在身后,拉开衣柜一看,里面居然绑着一个人!
“这……”许安阳看着徐子凝。
见那人还在昏迷,徐子凝想了想也明白了这肯定是周一轩的手笔。
“先把他弄出来再说!”
许安阳把那人拖了出来,昏迷的家伙居然丝毫反应都没有。徐子凝在他身上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周一轩翻过了。
“这个相机里面什么都没有。”许安阳也在这人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和相机,翻开了一遍。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徐子凝已经换了衣服,就多少猜到一些。
“真是,又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掉!也不把话讲清楚!多说几句能累死不?”徐子凝咕哝一声,接了一杯水直接泼到对方脸上。
那人慢慢清醒,等看清眼前的两人时,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他明明记得已经敲倒了两人的!按照雇主的指示,下一步就该给这两人脱光了拍照的,但是他看见这女的长得漂亮,忍不住想先占点儿便宜,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就被人也给敲晕了!
难道是这男的压根儿没中招?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见他脸色变幻,加上周一轩来得突然走的神秘,徐子凝也猜到这人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是怎么被制服的。
“找死也不挑个地方!”她冷笑一声,指了指许安阳,“这种高手也是你能招惹的?”
许安阳心里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配合着徐子凝虚张声势。
那人惊疑而顾忌地看了一眼许安阳,没有说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
徐子凝看在眼里,围着他转悠了一圈儿又一圈儿。那人渐渐更加不安起来,强撑着发狠:“爷们儿认栽!想怎么样直接来真的!”
在他看来,这两人都不像穷凶极恶的人,大不了就是报警呗,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进去,也没什么好了不起的!
“能怎么样呢!”果然,徐子凝笑了笑,拿着把水果刀把他身上的绳子割断。
那人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徐子凝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旁边还有个一直紧紧盯着他的“高手。”
“走,跟我们一起出去。”徐子凝抛了抛手里的刀,又看似随意的把刀递给了许安阳,拉开房门。
许安阳很有默契地贴近那人,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他肩上,两人并排走了出去。从远处看,这两人就是很熟悉很友好地并肩而行。
徐子凝迅速换了衣服,满脸微笑地跟了出去,步态悠闲,表情轻松,看上去就是在热情而礼貌地送别朋友一样。
那人不是不想跑,可有这么个“高手”在旁边拿刀顶着自己的腰,他敢跑么!胆战心惊地走到酒店外,徐子凝又笑眯眯地走上前跟他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说“今天天气真好,太阳真大”之类的废话,然后就离开,还不忘跟许安阳一起跟他挥挥手。
那人莫名其妙的看看阴云密布的天气,觉得这女人大概是刚才被敲坏了脑子,那男的也跟着她一起发疯……
许安阳对她不合常理的举动非但不表示质疑,反而全力配合,徐子凝也不由得感慨,这家伙看似文弱其实很淡定。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会有这份淡定,而这又是出自绝对的信任。
所以即便是人家不问,她也得给人家解释清楚,她可不像周一轩那个家伙,老是喜欢玩什么“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
“你猜这人会是谁派来的?”徐子凝想着,一开口就是那欠揍的两个字。
“开始以为是包厢里那个女人,后来觉得又不像。”许安阳笑笑,“你刚刚跟她见过面就出事,傻子也会想到是她做了手脚。所以只要她不是蠢到家,就不会这么做。想对你不利,直接动手就行了,干嘛非要先跟你见面!”
这番分析也算合情合理。可徐子凝却觉得,孙红云的那种思维压根儿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而且刚才周一轩也并为他的母亲辩解什么。不过这些话,她却不会跟许安阳说。
许安阳也没多说,只是反复提醒她要注意安全就走了。徐子凝倒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周一轩必然做了更周密的安排,不过自己也该想想办法,老是这么被动挨打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周一轩知道徐子凝逆向思维,认定是自己母亲找了人打算给她拍不雅照。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把那敲黑棍的家伙的相机留下了。总比让她察觉那该死的家伙真正的用意要好。
一想到他看到那人的爪子正在撕扯徐子凝的衣服,他就想杀人!再看到那人脸上的表情,同为男人,他立刻知道了那人肮脏的想法!
见周一轩的脸色格外难看,刘夏犹豫了一下才对他说:“保护徐小姐的弟兄打电话请示,说徐小姐把那家伙很客气的送走了。”
“知道了。”周一轩笑了笑,“先不用管了,过几天再去去帮他收尸就好了!”
刘夏嘴角抽了抽,帮人家收尸?你会这么好心不?你是怕你家徐小姐没把人家给阴死去补一刀的吧?还是准备鞭尸?不过那家伙居然敢打徐小姐的念头,哪怕是受人指使,也绝对死有余辜!
他又有点儿替那个敲闷棍的着急,这智商还出来混!收了人家的钱,事情没办成就算了,还跟应该被祸害的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出来!你是嫌命长还是嫌命长?
“不用管这些事了,你帮我联系董华画,让他现在来见我。”周一轩敲了敲手边一个箱子,是他从徐子凝那儿“顺”来的。
徐子凝阴了那敲闷棍的一把,心情舒畅的时候却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标书被人拿走了。愣了愣,她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周一轩的手笔。这家伙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