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都梦见周大神被水果店老板提刀追砍的徐子凝,早上醒来时看到周一轩竟然坐在床边椅子上面睡着了。头朝左侧微仰,轻合的双眼上长长的眼睫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
清晨的光线明亮而柔和,这个讨厌的家伙看起来似乎也顺眼一点了。徐子凝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男人最少也要两晚没有休息了。
鬼使神差般地,她竟然伸出手去碰触他的双眼,等她惊觉自己突兀的举动正要收回手时,手却被人按住了。
“蠢女人!不能安静让我睡会儿吗?”周一轩带着睡衣的嘟囔声响起,眼睛却没睁开,更是伸手按住徐子凝覆盖在他自己脸颊上的手。
徐子凝的掌心下是他微凉的脸颊,手背却是被他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盖,这样的感觉似乎陌生而又熟悉,奇妙地矛盾地升腾交织着,徐子凝的心,不可抑止地急跳了起来。
病房中安静地呼吸可闻,两人一时都不想说话,为这一时的安宁,为这一瞬的心动。
偏偏有人要打破这份温情。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人飞快地闪了进来,一面直接躲入卫生间,一面压低声音说:“抱歉,借用一下卫生间!”
徐子凝还没看清,只恍惚看出那人虽然穿着长风衣,还带了帽子墨镜,但也能看出身材不错,声音也有点奇怪,好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但偏偏听着又有点奇怪。
周一轩坐直了身体,双眼清明,并无刚刚睡醒的朦胧惺忪,起身朝门外走去。
徐子凝握了握自己猛然放空的手,心里也似乎有点空空的。
周一轩走到走廊上看了一眼,转身回来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直接朝着卫生间走去。
徐子凝赶紧喊他:“是位女士,或许是内急,你别进去……”
周一轩倒没进去,只是在外面站住,淡淡说了声:“记者走了,可以出来了。”
“阿轩?”里面的人试探地问。
“出来吧。”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见果然是周一轩,长长舒了口气,取下自己的墨镜。
徐子凝这才看清,躲进来的这个人,正是钱曼曼。
钱曼曼闪身进来的时候压根儿也没看清房里的人,这会儿发现是周一轩和徐子凝,脸色也有点尴尬。
“你的脸怎么回事儿?”周一轩皱眉看着她。
钱曼曼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想到伤口怕感染赶紧又放了下来。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些记者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我才住进来没两天,就都跑来了。我现在不能被他们拍到,免得又被人混乱猜测要毁容什么的。”
她左边脸侧上的伤口虽然不深,却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一片,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普通的女人也会很怕脸上有伤,何况是吃她这碗饭的。
徐子凝觉得眼下这个情况真的很令人厌恶。一分钟前,她似乎还和周一轩亲昵含情地依偎,可现在,却要看着他在这里关心另一个跟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女明星!
这种时候,她要是留下来,显得她很不识相很没眼色,可她要是走,一转身,周一轩就会笑她小心眼儿,多半还得问她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周一轩似乎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又问了钱曼曼几句,就让她走了。
“烧退了,我去办出院手续。”徐子凝看看自己也没什么要收拾的,直接朝病房外走。
“急什么?医生说了要多观察几天!”
“不行。公司里还有好多事情……”
“就你那个小破公司,值得用命去拼?”
“喂!周一轩!”
“你老实在医院呆着,或许我心情好的时候会指点你几句,比你没头苍蝇似的乱忙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
这句话成功地让徐子凝乖乖留在了医院。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周一轩的指点,的确很有用。唯一令她懊恼的就是某人会以“收学费”为名进行一些揩油的事实……
好不容易得到医生的首肯,徐子凝真是欢天喜地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偏偏在医院大门口又遇到了三婶带着她家大肚子的儿媳。婆媳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正在激烈地争吵,周围围了不少人在看。
徐子凝才不想去管他们家的事情,远远看了一眼,就上车离开。倒是周一轩还多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听到过徐晓白的消息?”
“没有。”徐子凝摇头,“不是说他不见了?”
“奇怪的就在这里。像他这样的瘾君子,没有钱是活不下去的,可是,这次他离开家这么多天,据说走的时候还是身无分文的,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真是太不寻常。”
“你怕这里面有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
周一轩没有告诉徐子凝,因为担心徐晓白会对她不利,他在得知徐晓白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就派了人去查,却发现根本毫无线索,这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瘾君子悄无声息地死掉了,要么就是他被人给藏起来了。
无论是哪一种,对徐子凝来说,都不会是个好消息,所以他也不想提起。
“总归不会是掉到硬井盖下面去了!”徐子凝耸肩。
周一轩险些失笑。这女人,有时候还是挺有自黑精神的。
“你住院这几天,你二叔那里,忽悠了一批民间借贷,算是暂时稳定住了局面。”
“民间借贷?”徐子凝愕然之后冷笑,“他胆子还真大!也罢,就让他以为自己缓过这口气了再说!”
“马桶的事情,也被他们压下去了。”周一轩提到这个,也忍不住觉得想笑,“你整人的法子倒也特别!”
“我这不是灵光一闪嘛!”徐子凝挤挤眼睛,“打击报复中总要蕴含点儿欢乐元素不是?”
周一轩轻笑不语。
徐子凝知道,他的风格跟自己的当然完全不一样,凶狠凌厉,完全不给对手丝毫回旋喘息的余地,可她的想法不一样。在她看来,她可以夺回家产,可以让他们一无所有,但是绝不会让他们走投无路。不是为别的,只不过觉得,凡是留一线,也算是给自己的父亲积德。
“其实我这也算是现学现卖,上次阿兰菜馆的那件事,不就是被一批网络水军给闹腾的沸沸扬扬,我就有样学样,吸引眼球打击敌人的同时,也顺便让阿兰那边喘口气。”
“还有,表面看这次马桶的事情被他们压下去了,但是在普通消费者的眼里,我相信以后对于他们的信任度还是会降低很多。”徐子凝说起这件事倒是兴头很足,“我之前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几个地方,现在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自己的家居卖场马上就会开起来,虽然规模不算太大,但是有爸爸当年留下的金字招牌,加上他们现在自毁长城,我觉得前景很乐观。”
周一轩不光知道她的准备,还亲自去看过她的新卖场,这会儿却提也不提,只是问:“我不理解,他们当年为什么接手了你家里的卖场,却匆忙换了招牌?这举动真的很蠢!”
“我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偷了别人的,到底心虚?”
“不会。”周一轩摇头,“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吧,反正现在对我来说倒是好事!”
徐子凝说的没错儿,当年她的父亲留下的金字招牌,不光是当时本地最大最强的家居卖场的代表,也从未出现过什么质量信誉问题,所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一开业,就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大大超出了徐子凝的预期,也让她公司的人手一下子紧张起来,逼得她这个老板也不得不身兼数职,每天忙得团团转。
不过,不管有多忙,每天晚上,她还是会准时去跆拳道馆,跟周一轩学习。然后被周一轩摔得七荤八素。虽然很苦也很累,徐子凝却知道,周一轩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他了解自己全部的长处和缺点,制定出来的训练计划不仅有提高体能的,也有针对她力量不足,灵活度却很好这个特点加以发挥的,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秘密武器,徐子凝相信,假以时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总有能自保的本事。
不过周一轩再也没在她那里留宿过,甚至连送她回家也总是由刘夏代劳。
徐子凝奇怪,周一轩之前还打算去美国出差,现在却迟迟不见他动身。
关于这个问题,周一轩的回答是一脸不屑加冷哼一声,徐子凝的理解是:“跟你有关系吗?要你多管闲事!”
徐子凝当时被气得七窍生烟,可过了几天却还是忍不住向刘夏打听。刘夏只是干笑加干咳,支支吾吾了半天,好像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徐子凝只好放弃。
周氏新办公大楼的装修的招标也是一再延迟,对此外界众说纷纭,各种猜测谣言漫天乱飞,而事实是,周家自己人对这个招标的公平性展开了热烈而极度不友好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