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阮泱泱睡得尚好。按时起床,第一先看自己的手腕。
昨晚睡时这手腕一圈浮肿,像是被大马蜂蛰了一样。一夜过去,虽是不浮肿了,但还是红彤彤,边缘泛紫,乍一看真是很慑人。
只不过,阮泱泱没啥感觉,若不刻意去看,她根本就不会注意这手腕变成了这样。
小棠和小梨听到她醒来,就迅速的开门进来,给她更衣,打水洗漱。
一套下来,早膳也好了。
小棠端着早膳匆匆回来,“小姐,刚刚尚青回来了。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成阳公府真的有心,成阳公亲自见了尚青,又听说小姑姑受了些伤,说是不过晌午大小姐就来看望。”
一听这话,阮泱泱也乐了。如今邺无渊身份尊贵,他又和这盛都的权贵高官等等走的不近,她这个将军府的小姑姑上门邀请,但凡有心,无不欢欣。
正是如此,她这找媳妇儿的事业就更不能马虎,免得到时莫名其妙染一身腥臊。
“赶紧筹备吧,不过动静小点儿。”阮泱泱点点头,此番正合她意。
不过为了避免邺无渊‘搞鬼’,一切低调进行,待得成阳公府的大小姐来了,他想招儿都来不及。
成阳公府的大小姐可是正经嫡出,老来得子,上头三个哥哥。当然了,成阳公府也有比她年纪大的小姐,但那都是庶出。
庶出子女,是没有机会被称为大小姐二小姐等等尊称的。就如将军府二房那里,只能称呼琳小姐。
成阳公府的大小姐,那可是正经的千金小姐,身份地位和文伯公府的赵迎芙相差无几。现如今,为邺无渊寻身份匹配的女子,还真就得按照这个标准来。
这再往上,尊贵的倒是也有,如若老夫人还在世,请个伐柯人上门去提都可。说到底还是她身份尴尬,无法做的那般干脆利落,还得看邺无渊脸色不是?
那边小棠下去吩咐,这边阮泱泱又重新换了一身较为鲜亮的衣裙,最起码得衬起这将军府小姑姑的身份。
长发挽起,又插了素雅不失名贵的簪子,雪白的脖颈露出来,在这秋季,她这个样子格外惹眼。
一早将军府那边有小厮过来,是奉了大管家的命令把上个月府中上下的总账送了过来。距离晌午还早,收拾完毕,阮泱泱便坐在了桌边开始查账。
那精致的小算盘随身携带,查起账来极其认真,纤细如玉的手指在金黄的算盘上拨弄,看似没用太多的力气,速度却是极快。小小的算珠珠圆玉润,也衬得她手指莹白细腻。
“小姐,将军在门外呢。好像,是想瞧瞧你的手腕好些没。”小梨从外走进来,微微俯身小声道。
手指一停,阮泱泱随后点点头,之后继续。
下一刻,挺拔的身影走进来,他身上还是一袭紫棠色的华袍,但绝不是他前几日穿的那一身,因为暗绣的花纹都不一样。
他身上自带一股冷锋,让人无法抬头去看他,但即便不看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那就是一把出鞘必饮血的剑,迎头上去,结果就是皮开肉绽。
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她在小算盘上灵活拨动的手指,她的眼睛根本就没看算盘,都在那账册上呢。
手指却极其的敏捷灵巧,这种功夫,资深的老账房才会,更何况她用的那小算盘那般小,还不及他手掌大。
在桌对面坐下,邺无渊也没出声,小梨把茶盏放在他面前,他亦没动。
终于,这一页算完,阮泱泱停下手,又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毛趣÷阁在那页最下方写了几个字,这才抬头看向他。
弯起眉眼,明媚而娇柔,她就像养在水中的白莲,纯净又脆弱,需得娇养细心呵护。
“将军是想看看我的手腕么?今日不疼了,好多了。”他在盯着她看,眼睛都不带眨的。阮泱泱也习惯了,再对上哪一种死亡凝视,估计她也不会再惊奇了,在他的‘凝视’下她已经‘出师’了。
“我看看。”他说,语调声音一如既往,听起来没起伏,持稳的很。
也没拒绝,阮泱泱将衣袖一点点的挽起些,她的手腕就露出来了。无论手指手背,还是小臂皆无比白皙,独独那手腕一片红紫,乍一看像是被烫了似得。
看见她的手腕,邺无渊的眉峰就微微皱了起来。阮泱泱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就知道他会内疚!
这良心未泯的人,最容易循着空隙了。所以,她选择的这个时机正好,待人家大小姐来了,他也说不出啥。再说,人家是报着看望‘受伤’的她才过府拜访的,他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她太白了,就衬托的那手腕上的淤痕更夸张,再加上她今日一身鲜亮,视觉效果加倍。
“真的不疼了?”怎么看,也不会不疼。邺无渊并不觉得他昨晚施了多大的力气,甚至可以说是轻柔了,他能够掌控好自己的力量,却又真的没想到会把她的手腕弄成这样。
“不疼。”摇摇头,阮泱泱脸上还带着笑。虽她说的是实话,但好像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强颜欢笑。
“诸葛闲快来了,他家中世代行医,医术了得。待他来了,仔细给你瞧瞧。”邺无渊现在也不敢上手给她涂药或是怎样,昨晚本是想让她好受一些,谁想到会弄成这样。
“好。”点了点头,阮泱泱没拒绝,也没把挽起的衣袖放下。就那样摆在桌子上,更像是故意要他看。
什么名医不名医,看病不看病的,阮泱泱也根本不在乎。
她现在就在乎成阳公府大小姐一会儿过来呢,找个身份尊贵又像欢喜娃娃似得话唠,怎么也得在离开盛都之前给她来点儿希望吧。
这答应了老夫人的事儿她就必须得做到,她本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放在心里头的事儿,多难都得完成。就算成功之后没人给她发证书,没人给她评职称,她也得做好。
在这期间,其他的事情,她还真懒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