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一片哗然。
发配充军十年?
这个惩罚可不轻!
试问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
他年纪轻轻,原本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现在就这么被耗在了环境险恶的军营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陛下,我不要去充军,我不要离开玲珑城!请陛下收回成命!”叶少麒还欲继续哭闹,云殊女王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将他架了出去。
凤浅目送着叶少麒离去的身影,眯了眯眼,比起解恨,她更希望她的儿子平安归来。
宫宴结束后,云殊女王单独召见了凤浅。
“对于叶少麒的处置,你可还满意?”云殊女王说道。
凤浅苦涩一笑,冲她拱了拱手:“多谢陛下!”
云殊女王见她情绪不高,安慰道:“朕知道,你很担心小太子的安危,不过急是急不来的,朕已经加派了人手,前去搜查小太子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凤浅再次感激道:“多谢陛下!”
云殊女王看着她,目光泛起一片柔光:“你还是叫我云姨吧,听起来亲近些。”
凤浅抬眸,望见她眼底的柔意,心中蓦地温暖起来,轻轻喊了声:“云姨!”
云殊女王牵起了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细细地打量她:“这些年,在北燕国过的还好吗?”
凤浅一愣,觉得她的问话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爹是北燕国的丞相,又有先王的遗旨,即便有人不喜欢我,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云殊女王点了点头,又问道:“轩辕彻对你可好?”
想到阿彻,凤浅双颊泛起一片霞色,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他待我很好!”
云殊女王却微微叹息了声:“可惜了!”
凤浅不解她何意,又听她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以你的姿容和才华,将来一定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凤浅猝然将手抽了回来,警惕地望着她:“云姨,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殊女王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注视着她,凤浅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同情和怜悯,这让她心底不住地发慌。
“云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阿彻他……”
她的感觉是敏锐的,云殊女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向她问起阿彻,她的心顿时乱极了。
云殊女王转身,迈步走到桌案前,拿起一份奏折,向她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
凤浅看了一眼奏折,上面的字迹她很熟悉,那是阿彻的字!
她伸手接了过来,手却在颤抖,颤抖地接过,颤抖地打开,颤抖地阅览……
一行行的文字映入她的眼帘,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这是一份军报,同时也是阿彻的遗言,他在奏折中介绍了前方的战况,鬼面军和南韩军队两面夹击,北燕军队屡屡突围、屡屡失败,军心受挫,人心涣散,他决定在三日后与对方展开最后的决战!
决战前,他托付云殊女王,一旦他出事,就让女王扶持小太子继位,稳定北燕国朝局,奏折里还特意交代了,让女王务必关照他的王后,若是她将来遇到什么难事,都请看在他的份上,施以援手。
他没有在奏折里要求她回到北燕国,也没有要求她帮他看守北燕国,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安危……
凤浅喉头哽咽,无语凝噎了。
这时,云殊女王又向她递来一份奏折:“这是朕今日最新收到的军报,北燕国被围困龙渊谷,大军惨败,北燕国君旧伤复发,坠马身亡……”
坠马身亡、坠马身亡……
这四个字,犹如魔咒一般,侵袭着凤浅的大脑,她脑中一阵晕眩,天旋地转,忽然眼前一黑,她仰身倒了下去!
等她醒来时,她已躺在了温软的卧榻上,手里还死死拽着那份奏章。
她睁着双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不哭也不闹,安静得很不寻常。
云殊女王坐在床边,看着她,试图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凤浅安静地摇了摇头:“不,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
云殊女王叹息:“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凤浅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的口吻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有种奇怪的预感,阿彻他没有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很快……我也会去陪他了!”
云殊女王皱眉:“浅浅!”
凤浅淡淡一笑,从床上跳了下来:“云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不管阿彻是生是死,我都要替他守护好夜儿,守护好北燕国!”
说着,她朝着云殊女王深深作了一揖,转身迈步离去。
云殊女王目送着她单薄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太像了……”
林间的小木屋里透着昏暗的灯光,影影烁烁,诡谲神秘。
走近几步,透过半阖的木窗,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子,侧对着,在往一只黑色的丹炉里倒撒红色的药粉,随着药粉撒入丹炉之中,蒸腾起一片红色雾气。
突然,丹炉震晃了两下,在炉子边缘探出了一颗颗毒虫的脑袋,有蝎子、蜈蚣、蛇、蜥蜴和壁虎,像受了刺激般,争先恐后地往上涌动。
不一会儿的工夫,它们便停止了挣扎,毫无生机地落回到丹炉里。看着毒虫们垂死挣扎直至死亡,红衣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相反,他很兴奋,眼神放着光,得意地看着他的作品,大声笑了起来:“太好了!我的九虫九花噬心毒的毒性又提升了一大截,只要再添加一味药
,毒性就可以达到极致了!哈哈哈,到时候什么毒仙花梦影,统统都是狗屁,连给本君提鞋都不配!”
说着,他从桌上提过一只铁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金色毛发的小兽宠,缩成一团球,浑身毛茸茸的,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无辜地转动着,一眨一眨,浑然不知自己下一步的命运。窗外,一个倒吸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惊动了屋内的人,红衣男子走到窗边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暗自称奇,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