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停歇，满地尸骨，但是却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满身是血、狼狈至极的姚万年挣扎着从一片碎石之中站了起来。
他无比骇然的看着谢远：“这是什么战技？”
“《风云》里的武学放在这方世界的确低端了点。”
谢远没有回答，只是皱眉自语。
系统书架上漫画书《风云》的阅读进度达到了90%，相应的，谢远也从中领悟了九种战技。
“万剑归宗”在其中应该排第二，但此刻表现出来的威力却并不尽如人意。
虽说和谢远只展露了四象境初期的修为有关，但等额换算，按照这方世界“天地玄黄上中下品”的划分，“万剑归宗”大抵也就是黄阶上品战技。
唯一的好处，在于它是群体杀伤，范围极大。
见谢远沉默着朝自己走来，已经重伤的姚万年却是并不慌乱，他以怨毒的眼神盯着谢远，似要看穿谢远面具之下的容貌。
“叶孤城，我姚万年……记住你了！”
姚万年手掌一杨，一枚身份令牌和一个小巧的铃铛同时落地。
“我认输！”
后方正心神摇曳的天阳门众人见状都有些失望。
刚刚谢远出手太快，根本没有半句废话，龙虎山和浮光剑宗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诛杀当场。
而现在姚万年意识到不可敌，却是第一时间认输了。
按照誓言，谢远不可再出手，否则将遭受体内元力反噬。
谢远脚步果然一顿。
姚万年松了一口气，彻底平静下来，看向谢远的目光更加阴冷，他悲戚的看了一眼狼藉的现场，眼底似有某种火焰在燃烧。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谢远，转身刚要离去，脸上忽的浮现不可置信之色。
他怔怔的低头，便看到一截剑尖刚好从自己心口穿透而出，上面有着红色混杂着淡金色的血液流出。
“你……你竟敢违背誓言？！”姚万年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谢远，语气颤抖。
谢远皱了皱眉，见姚万年竟然还能开口说话，手中的长剑又往前捅了捅，甚至还左右搅动了一下，最后翻转了一圈。
姚万年嘴角抽搐，可以从扭曲的表情看出他极度痛苦，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迟迟不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死死的瞪着谢远，似乎极不甘心。
“生机如此强大，垂死还有台词，这……莫非是一个气运之子？”
谢远脸色一变。
麻烦了！
“你很恨我吧？”想了想，谢远终于开口了，“此刻是不是恨不得食我肉啖我血啃我骨，甚至要亲眼看到我被元力反噬才能瞑目？”
姚万年没有说话，依旧盯着谢远，但却微微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何我可以违背誓言吗？”
“因为……我根本没有立下誓言！”
“你一定很疑惑很不解对不对？”
“没关系，我告诉你是为什么，是你们龙虎山的叶志武堂主拦住了我……至于他为什么拦住我……你想想，我姓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见姚万年表情开始变化，谢远肯定的点了点头，同时郑重的竖起了手掌。
“我，天阳门叶孤城，以天道本命立誓，上述所言皆为真，否则，我必吃饭噎死！”
姚万年彻底迷茫了。
“叶，叶堂主……你……为何……”
“这就要从十几年前的一桩恩怨说起了，当时为了……总之，他潜伏多年，唉……”
听着谢远欲言又止的叹息，姚万年思绪混乱，脑海之中却是眨眼间构建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怎么会……”
看着姚万年迷茫、惊讶、困惑、不甘、愤怒等等交织的眼神，谢远手中剑光一闪，搅碎了他的心脉。
姚万年终于彻底死去，也就在同一时刻，一道白色流光破空而去，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道嘶哑的呐喊在空气之中残留。
“杀我者，天阳门叶孤城……叶志武……他和叶志武有关……哈哈哈！”
姚万年那最后的狂笑声之中有着解脱的意味，好像是觉得他的死亡并没有白费。
“泥马，你还有一道传讯符？”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谢远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呃……叶师兄，那第二道传讯符应是与他的心脉相连，身死便会破碎，许多精英弟子都会祭炼一枚的……”略微回过神来的孙旭下意识说道。
“我知道。”谢远闷闷的回了一句。
他在意的是对方有没有传讯符吗，他在意的又有上千灵石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钱，这都是钱啊！
虽然郁闷，但谢远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他将姚万年的尸首横放，弹指一挥，便有八道以朱砂为字的黄符落下，成八卦方位将姚万年尸首包裹。
口中念念有词，谢远拿出一个小瓷瓶，刚要洒出去，想了想，将瓷瓶塞给了一旁的孙旭。
“你来，把里面的东西洒在尸首上。”
“叶师兄，这是……”
“生前虽有仇怨，但死者为大，我们还是应该送对方最后一程，让其随风而去，挣脱世间轮回，潇洒自在。”
“哦。”
孙旭肃然起敬，只觉得叶师兄胸怀宽广，听话的把小瓷瓶里的液体洒了出去。
嗤嗤！
几乎是眨眼间，孙旭的尸首就化为了飞灰，一阵风过，毫无痕迹。
天阳门众人目瞪口呆，敢情叶师兄说的潇洒自在就是，挫……挫骨扬灰？
又弹出一道元力，引燃了八道黄符，谢远念了个道号，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孙旭的肩膀，“放心吧，对方死前的仇怨被我化解到最低，还转嫁了大部分，形成厉鬼怨灵的可能不大，最多也就是个孤魂，在我八卦炼魂阵之下应该翻不起风浪……”
孙旭听得一头雾水，同时也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谢远要让自己放心。
倒是孙旭想到刚才的事情，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叶师兄，那个龙虎山的叶堂主，当真是你……呃，是我们自己人？可是现在消息已经泄露……”
天阳门众人闻言都是一脸的担忧，虽然也只听到只字半语，但每个人脑海之中都形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故事。
在他们看来，如此重大之机密，宗门必定布局已久，可如今……
“废话，当然是骗他的。”谢远奇怪的扫了众人一眼，“你们想什么呢，堂堂五行境强者怎么可能是卧底？”
“可是叶师兄你都立下了本命誓言……”
“你白痴吗？”谢远鄙夷道：“你现在还吃米饭？”
“……”孙旭一呆，只觉得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是啊，到了他这个境界，就算进食也是肉食为主，寻常米粮哪里还能填饱肚子……
众人表情各异，注视着那道来回穿梭着打扫战场的身影，都是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连死人都骗，还用本命誓言这样的毒誓来骗，这，这……
“叶师兄真是……太机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