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没有被吓得瑟瑟发抖,反而为了自己的清白,还和他理论起来。
大理寺卿突然觉得余念娘不简单,道:“就算你花一个时辰回到太和门,这是合理的,但也不能证明,三皇子的事与你无关,整个宴会,所有的女眷,只有你离开过。你完全可以混淆视听,出了神武门后立刻回来。只有你有这个时间。”
余念娘心中冷笑,眉宇间之前的焦虑和惶然不见,慢慢镇定下来,她看着大理寺卿问:“那民女请问大人,敢问三皇子是何时中毒?中的什么毒?确定是食物中毒?哪种食物?请问侍奉的宫人们有没有盘查?”
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一个小丫头在皇上面前居然如此无礼!
“放肆!”大理寺卿立刻喝斥:“陛下面前你敢如此无礼。”
余念娘规规矩矩朝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看着大理寺卿道:“大人,民女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三皇子的事自有太医,你只需要将你的行踪老实交代即可。”大理寺卿冷冷的道。
“是。”余念娘道,看向上首的皇帝,果真道:“民女有没有去过午门可以问问巡逻的侍卫,如果因为夜色太黑,侍卫看错人,那民女还有办法可以证明。”
“何法?”皇帝威严的道。
“民女在太和殿外,曾经看见了安定郡主!”
难不成还想将郡主拖下水?
这下不光几位大臣皱起眉头,护国将军更是看向余念娘。而一旁的卫其宇心里暗骂余念娘一句笨蛋。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十分喜欢安定郡主。
余念娘身旁的王伶英随着大理寺卿对余念娘的盘查,心底终于松了口气。此时,更是巴不得余念娘将脏水往安定郡身上泼。
皇帝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余念娘。
一旁的皇后却是知道余念娘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三皇子出事后,安定在大殿里坐了一会儿,就说自己不舒服想回去歇着,但之前却是一直跟着自己的。
她凑近皇帝低声告诉了皇帝,皇帝对内侍道:“安定郡主呢?”
这是要当面对质!
若是余念娘说的是实话,那还好。若是骗人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卫鸿山手心全是汗。
内侍急匆匆出了保和殿,没一会儿,安定郡主就跟着内侍来了。
安定郡主朝皇帝和皇后行了礼。
皇帝看着安定郡主,淡淡道:“这位余姑娘说一刻钟之前她在回保和殿前,在太和殿外的小径上看见了你。”
安定郡主看向余念娘。
“那你说说,当时安定郡主在干嘛?”皇帝看着。
余念娘看向安定郡主,安定郡主长得秀丽端庄,从小在宫廷中长大,通身皇族贵气自内而外散发,一双水润的眸子温和,淡然。
余念娘收回目光,看向皇帝:“安定郡主当时走累了,正站在原处休息。”
皇帝和皇后看向安定郡主。
众人也看过去。
安定郡主福身行礼:“回皇上,安定当时的确有些累了,所以站在太和殿往武英殿的那条小径上歇脚。”
安定郡主又不认识余念娘,肯定不会帮她。那就是真的了。
皇帝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安定郡主淡然高雅的出了保和殿。
“就算你真的看见了郡主,但那已是你见到卫二少爷之前的事,回到保和殿没多久的事。也就是亥时的事。那么,戊时中过两刻的时候,你在哪里?”
那个时候她在祭祀台呢!
“民女想起来了,民女当时在午门外,亦有人证。”余念娘一脸恍然道。
“谁?”大理寺卿道。
“宁安候世子。”
本来她不想和池郎宜见面的事告诉任何人。
皇后脸上再次闪过惊讶,皇帝看向池郎宜。
池郎宜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朝着皇帝行礼,沉声道:“臣当时有事出了太清门一趟。”
算是承认了。
这样一来,余念娘的嫌疑就算洗清了。不过,余念娘这个人却在几人心中留下了印象,除夕宫宴跑到午门外去欣赏风景?古往今来还有谁干过?
余念娘没事了,王伶英却还没真正摆脱嫌疑。
后来,太医院院使进来了。
皇后忙道:“院使大人,三皇子怎么样了?”
大殿内气氛凝重,皇帝沉着脸,院使不敢有一点拖沓,急步上前向皇帝皇后行使,然后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用了催吐的法子,三皇子晚膳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只要人还在就好!
皇后娘娘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大殿内其它众臣见皇帝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心中的沉重稍适减少一些,只有武候爷仍然绷着脸。
“只是,三皇子还小,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恐怕身子得调养一些时日才行。”院使认真回道。
武候爷神色更冷。
“那院使大人就开些方子,让人到药膳房拿些上好的,适合三皇子的补药。”皇后一脸关心,心疼的皱眉:“三皇子还小,只要好好调养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这个?”院使犹豫。
皇后娘娘立刻心一紧:“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皇帝也沉下脸,冷冷看向院使:“查出是何毒了吗?”
院使手心冒汗,低下头,忙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微臣已经仔细替三皇子诊过脉,的确是食用了不干净的东西。那毒……”院使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帝一眼,沉声道:“好似砒霜。”
“什么?”皇后惊呼一声。
别说皇后,其它众人,就连皇帝也是一脸惊诧,砒霜巨毒无比,是哪个不要命的,不知死活,在除夕夜做这种歹毒的事。还是对一个皇子。
武候爷更是眼中闪过杀意,气得手都在抖,若不是他始终顾着君前礼仪,恐怕早已经提剑将一干嫌疑人一剑刺死了。
他大刀阔斧抬脚朝前一步,抬手向皇帝行礼,面无表情的道:“此等凶戾之人,在宫中就敢如此胆大妄为,请皇上一定要将之绳之以法。就是诛连九族也不过为。”
今日悄然无息的就敢对一个皇子下毒,他日有没有可能在皇帝的饮食中也下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皇帝气得脸色铁青,一声暴喝,抬手将几上的茶盏哐当一声全部扫落在地,杯盏瞬间摔个粉碎,茶水洒了一地。
“皇上息怒!”院使忙行礼,又道:“请听微臣说完。”
“说!”皇帝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道。
“微臣刚才只是说那毒似砒霜,却又不是砒霜。”
“院使大人,你这是何意?”别说皇帝了,就是皇后也生气了。
作为堂堂一个院使,连个话也说不明白?
院使战战兢兢的跪下,一脸惶惶,这也不能怪他啊,刚才他说了,好似砒霜,又没说是砒霜。
可,院使哪敢抱怨,叩头请罪:“皇上怒罪,是微臣没说明白。微臣的意思是,那毒看起来和砒霜一样,来势汹汹,凶险。但砒霜是巨毒,只要食过,若是抢救不及时都无法保命。可是这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便是表明三皇子没事,所以,应该不是砒霜。”
不然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