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72年,冬十月。81 ww┡w.
秦都雍城东门。
“咚---”
“咚-咚--”
“咚咚咚---”
……
秦人的战鼓再次擂响,惊动了秋天的关中大地。
南归大雁吃惊的望着下面山呼海啸般的声响,“嘎嘎”的叫了两声,赶紧转身向回飞去;田野里,忙碌的百姓们也被这雷鸣般的鼓声吸引住了,他们停下手中的农活,抬起头,吃惊的望着雍城方向,“哎---,看来又要打仗了。”说完继续干活了。
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得多了,仗需要打,饭不能不吃,农活还要干。
战鼓雷鸣---
旌旗猎猎---
秦人的军队再次集结在雍城东门外,等待国君一声令下,征讨东方强国晋国。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秦人的战鼓已经擂响了好长时间。
“国君,怎么还不出来?”
“难道有什么变化?”
“国君害怕了?”
“不会吧,秦国打了这么多的仗,什么时候害怕过?”
“以前我们打仗,主要是针对戎狄,这次不一样,对手可是晋国,能不怕吗?”
“嗯---,有可能。”
……
将士们开始窃窃私语。
莫要说是将士们,就是集合队伍的曲侯们心中也开始犯嘀咕了,集合队伍如此长的时间,还不出,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但是他们毕竟是领兵的,不能像士兵们一样,随意议论国家大事。
于是,曲侯们转过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吼道:“喊什么喊,都安静点。”
士兵们安静了下来,但是过了不久,议论声又慢慢起来了。
虽然秦人打了不少的仗,但是与东方大国晋国较量,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莫要说是国君,就是手下的这些将士们的心里也是没底的。
因为,晋国的名气太大了,大到别的国家一听就感到害怕的地步,大到足矣威慑诸侯的程度。当秦国将士第一次准备真刀真枪与晋国开战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未免有那么一点胆怯。
“鼓--停---”
鼓声停了下来,将士们的私语也停了下来,他们睁大眼睛注视着雍城城门。
终于有人出来了。
城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秦国的国君和文武大臣,而是一帮奏乐的乐师们,在城门两边站定后,“叮里咣当”奏起乐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今天这种出兵的形式还是第一次见到,秦人没有擂鼓助威,而是开始奏乐了。
在乐师的身后,出城的是秦国的祭师,祭师的身后是秦国国君以及文武大臣们,今天的秦公赢恬没有身着战甲,而是一身祭祀的大裘。
将士们终于明白了,原来国君要祭祀,祈求上天保佑秦国了。
穿过长长的队伍,秦公赢恬来到雍城的正东方。随着秦君的身影,将士们扭过头,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已经建好祭祀用的土丘。
“祭祀开始-----”祭师在土丘前站定后喊道。
“请国君登台祭拜青帝----”
……
祭祀青帝?
秦人祭过天、祭过地、祭祀过祖先,今天却要祭祀青帝,看来这是有所指向啊!
青帝是掌管东方的天神,秦公赢恬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祭祀青帝,其目的就是要祈求东方的青帝保佑秦国此一战能够一举成功,解除晋国的威胁。
此刻,秦公赢恬正跪在土丘之上,顶着初冬的寒意,虔诚的向东方的青帝祈祷着:“万能的青帝,东方的晋国依仗强大的国力欺侮秦人久矣,今天又把战火燃到了秦国的家门口,秦人被逼无奈,不得不战。秦国赢恬向您祈求,祈求您保佑秦国一举打败晋国,拯救秦国,拯救秦国的数万百姓。”
祷告完毕,秦公赢恬再拜。
……
在秦国所有文武大臣以及数万将士的注视下,秦公终于祭祀完毕,重新回到了城里。
等到他们再次见到赢恬时,他已经一身戎装,骑着黑色的战马出现在大军面前,今天赢恬没有骑他的红色战马,而是骑着一匹与父亲当年领兵打仗时候一样的黑色战马;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骑着灰色战马的二公子赢载,骑着黑色战马的三公子嬴任好。两位公子也同国君一样身着藤甲,黑色披风,腰间佩戴着宝剑。
初冬的雍城,北风已经来袭,吹动着秦军将士的脸庞,冷冷的;旌旗“呼呼”作响,长戈森森光。
赢恬纵马来到阵前,从左到右把秦君扫视了一遍,最后来到队伍中间。
“秦军将士们,今天我们又要出征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出征,我们是逼迫的、无奈的;秦人并非好战,但大河东岸的晋国依仗自己的强大,欺侮秦人,杀我兄弟、辱我百姓、烧我房屋、占我田地;他们的大军已经打到了镐京东门,秦人若再迟疑下去,骊山不保、镐京不保,紧接着将会是岐山不保、平阳不保、雍城不保。这样下去,秦国还有土地吗?秦国还能在关中立足吗?秦国还会存在吗?”赢恬慷慨激昂的说道。
听着秦公赢恬的动员,所有的秦军将士的热血都被他煽动起来了,他们握紧长戈,眼中充满了怒火。
“虽然秦人不愿意打仗,但秦人也不怕大战;既然晋国把秦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就让我们拿起手中的长戈与他们拼了。”赢恬拔出腰间的宝剑,指向东方,“将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和力量,万众一心,将晋国人赶出秦国,赶出关中。”
将士们手执长戈,高举起来,大声喊道:“打败晋国,收复土地。”
“打败晋国,收复土地。”
……
声如洪钟,久久不歇。
“出------”
秦国动举国之兵,共一万五千兵马,向着东方的骊山开来。
他们顶着烈烈的西风,呼吸着关中泥土的气息,来了。
他们步履坚定,勇气满怀,紧握着手中的长戈,来了。
秦岭的每一棵树木、渭水的每一道河湾、关中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秦人的鲜血和白骨,但他们还是来了-----
也许迎接他们的将是无休止的战斗、流血、牺牲,但是他们再次从死去兄弟的身上爬起,握紧流血的长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