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彼端,乌日不落云蒸霞蔚,永远是一派春风和煦的景象。
远方有仙子腾云而来,身姿卓绝,面如白玉眼如清月,所过之处花香四溢,引来一群金翅灵蝶翩翩起舞。
仙子飘飘然降落在一片小云朵上,纤纤玉指拨开层层云霭,只见软绵绵的白色中蜷着一个粉衣裳的小姑娘,阖着长长的睫毛正舒服的打着盹儿。
兴许是做了一个美梦,她时不时“吧唧吧唧”的咋咋嘴,发出愉悦的哼哼。
芳璎珞素手一抬,捏住了小姑娘肉乎乎水嫩嫩的脸颊,轻轻向上一提:“白——喜——喜!!!!”
呼啦啦,灵蝶被这中气十足的狮吼声惊的四下逃窜,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唔……谁叫我……”白喜喜揉揉惺忪的睡眼,只见面前一张放大的模糊不清的人脸,没有睡醒的她心里还想念着梦中出现的诸多美食,啧了啧舌头喃喃道:“烧饼仙子……”
“烧饼你个大头!”一记暴栗敲在白喜喜脑门上,喜喜痛呼一声,顿时清醒过来,待看清来人样貌,慌忙跪下,结结巴巴道:“芳主早上好。”
万花主人,百花芳主芳璎珞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掐着白喜喜圆乎乎的小脸,与天使般的容貌所不相符的,是她魔鬼般狰狞的表情。
“早上?这都中午了!”
“那芳主中午好,”白喜喜立马改口,讨好一笑,“早上好,中午好,都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一点也不好!!”芳璎珞歇斯底里地抓着头发,“你知不知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人间此时已到六月时节,桃花却迟迟未开,投诉信堆满了芳草阁,你却在这里偷闲!白喜喜,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芳主息怒!得道为仙者切记不可动杀念啊!”白喜喜眼疾手快,手脚并用架住了芳璎珞来势汹汹的“九阴白骨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睡了一觉睡过头而已……芳主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好。”
见她眼神真挚口吻恳切,芳璎珞逐渐平息了怒火,手指上的劲道强转为弱,由掐变捏:“我这么生气还不是为了你?你刚位列仙班,根基还不稳,庭中多少仙子眼红你这天生得来的位置,就巴望着能找到机会在天帝面前参上你一本。”
“我知道啊……”白喜喜抽抽鼻子,耷拉下肩膀,“这次是我不对,我现在就去思过殿三省吾身,绝对不给芳主和芳草阁添麻烦。”
芳璎珞叹息一声:“罢了,能意识到自身错误也算是有所长进,陛下那里我自有说辞的,你且放心去思过阁躲上几日,等这失职延误的风头过了,我再接你回来。”
白喜喜鼓着腮帮:“芳主,不如你跟陛下说说,把我给辞了吧!”反正她什么也不会,还总是捅娄子,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她用啊。
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背背功课扫扫地,吃吃点心打打呼噜的日子比较自在!
“尽在说胡话。”芳璎珞轻嗔,帮她打理着服装仪容,“去了思过殿,切记不要再捅出什么篓子。”
“……是。”
“那里清寒,冷了就用我前些日子教你的心法口诀取暖。”
白喜喜歪歪脑袋:“口诀是什么来着,槟榔鸡腿马猴烧酒?”
芳璎珞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脑壳敲:“是‘冰琅疾退马后少究’!”
“对对对,冰琅疾退马后少究。”
白喜喜憨憨一笑,同芳璎珞拜别后唤来她的金色小腾云,朝思过殿的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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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桃花小仙的脸上一直挂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可以用喜形于色来形容——顽劣如她,怎么会乖乖地束手就擒呢?为了防止类似今天的情况发生,她早早地在思过殿里藏了一堆山珍海味,那用桃花酿的酒封存至今,味道应该已经很甘甜了吧!
若她能习得那些上仙的缩地瞬身之术该有多好,思过殿过于偏远,即便是驾着号称“天庭小马达”的金云,一时半会也难以到达,比起她如火的焦急心情,这云飞的也忒慢了点。
小云小云快快飞,酥油饼的好处谁都有,你飞的快我就给你吃!
“小马达”闻言浑身一个抖擞,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嗖——”地提升了速度,不多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向清冷的思过殿,不知为何来了许多天兵,将整个大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白喜喜心里一揪:完蛋了完蛋了,该不会是她的食物被发现了吧?
“这位仙友,请问思过殿出了什么事?”白喜喜爬下小马达,走到一名天兵面前。
天兵道:“回桃花仙子的话,龙神饕餮在下界犯了错,天帝罚他来思过殿面壁。”
“饕餮?饕餮是什么东西?”
“上古龙神一共有九个儿子,分别为:囚牛、睚眦(yázì)、狴犴((bì’àn)、狻猊(suānní)、饕餮(tāotiè)、椒图(jiāotú)、霸下、鸱吻(chī)、貔貅(pí‘xiū)。饕餮乃第五子。”天兵字正腔圆,势必将龙套解说的精神发扬光大。
“他犯的什么罪,也是误了什么时辰吗?”白喜喜的问题连珠炮一般打了出来,天兵却忽然跪下,一脸的紧张严肃。
紧接着,像在玩多米诺骨牌似的,所有的天兵都跪了下来。
“末将恭迎大将军、火凤将军!”
白喜喜回头望去,只见天际天雷滚滚,黑云如同迅速铺开的墨色卷轴,由八匹火蹄马拉着的战车如同一支金色破云箭,穿过厚密的云层疾驰而来,驾车的人一身金甲闪闪发光,火红的长发束在脑后,一双金色的眼瞳仿佛两轮熊熊燃烧的烈日。
火凤将军名曰飞鸾,是近百年内崭露头角的新人,与二郎神杨戬、奎木狼、卯日星官等九人并列为“天庭十佳上进青年”。
“阿波罗!”白喜喜向飞鸾挥臂,待看清战车上另外一人时,灿烂笑容顿时凝固成一个尴尬的表情。
那人一袭天青色长袍,眉目俊逸轮廓深邃,冰蓝的眸子宛如冬日深潭,线条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是个严肃如冰雕斧凿一般的男人,同时也是白喜喜名义上的“监护人”,御前大将军纸鸢。
白喜喜咽了口口水,讪笑着躲到天兵身后:“纸、纸鸢……”
“小桃花,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我跟西方那个只穿着一条遮羞布的神扯在一起。”飞鸾翻身下车,将缰绳丢给手下副将,“你们几个,去把囚车卸下来,小心点别把龙神磕死了。”
纸鸢走到白喜喜面前,眉头微蹙,周围的气压忽然低了下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误了凡间开花的时辰,芳主让我来思过殿面壁几天……”好冷啊,白喜喜往天兵身后缩了缩。
天兵:“……”
“打扰天兵办公,按律当办七等罪。”纸鸢无情地将她拎了出来,“面壁时间多加十天。”
“大将军,桃花仙并没有打扰属下……”
冷面将军目光一冽:“错了就是错了。你要陪她一起思过?”
“属下失言……”在纸鸢冰冷到可以做人体速冻的眼神下,天兵抖了抖他那不足二两胆子,最终选择向大势屈服。
飞鸾在一旁打趣:“子不教父之过,你家将军教育女儿的方式纵然奇怪,咱们这些外人也是掺和不得的。”
“是!”天兵一本正经地抱拳。
讨厌的家伙。白喜喜偷偷踩了飞鸾一脚,以泄怨恨。
这时一名天将来报:“将军,囚车卸好了。”
“把人放出来。”飞鸾说着丢给副将一把蛇戟,“拿这把闪电戟押着,小心点,龙神狡猾的很,别让他跑了。”他弯起嘴角,颦笑间尽是女子也难以企及的万种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