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凌子刚还在那儿说着,早被我一拳打出老远,受了伤去,动弹不得,脸上俱是血,剑和鞭也落了丈余远,却变成了骷髅头……
我只戏谑的笑笑,看着她起身,却变成了一副厉鬼模样,只是红脸蓬发,头上有瘤,皂服赤脚,提一杆钢拐,登登的踢着步儿,看着我,眼露凶光,好是凶狠!
我就冲它竖起指头,调侃道:“同一套手法儿用两遍儿,你也不嫌累?”
听了这话儿,它生气了!
我看它瞪起了死鱼眼儿,挺起裂鼻,张了嘴来,冒出獠牙,只是一排,横在舌间,舌头分两半儿,好是惨烈,看得揪心!
还不待动作,早一拐,直直扔过来,却得眼疾手快,躲了开去,我取了松纹剑在手,正欲冲了上前,早一跤跌倒,那口儿剑也落了一边儿去!
原来这拐会回旋!
看着那拐回了它手,紧紧握住,只恨恨的咬牙,看着腰间血流如注,我忍了忍,重新站了起身儿,看它这样儿,心里有些疑惑,我就问它:“你就是那啥虚灵鬼?”
它居然点头!
敢情是听懂了我的话儿,眼神里也露出鄙夷,嘴里说着啥,只是不懂,也懒得管,自个儿都承认了,只是打了便了!
可恨!我还没动手,它居然再次攻来,挺着那杆拐对着我舞来舞去,手法倒灵活,身手也不错儿,想起琉凌子之前说的它没有攻击能力的这句话儿,心里却生了疑!
也不及多想,只是拉下脖上鲛骨哨,接过招儿,拐来哨挡,碰的数声儿响,一来二去,各自斗狠,两个逞凶,只是尽起自身儿本事儿,倾心相较,过了会儿,我累的无力,它却精神倍长,身上受了好几拐,早是遍体鳞伤,虚灵鬼也跟没事儿似的,舞着手中拐,更是迅猛,一鼓作气儿,好自凶狠,逼的我连连后退!
依旧是咄咄逼人,步步惊心,我自出了口中恶气儿,逞起胸中寒意,只是一哨去,正打在拐上,虚灵鬼没留神儿,登时后退两三步!
趁着它这一楞神儿的功夫,急取了肩上布包儿,取了除魔弓,挂了箭壶在肩,急取箭,一箭过去,势如破竹,排山倒海一般,直线距离压制,不想一拐挡来,却偏了个过,直透了后边儿去了!
它看自好是得意,嘴里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儿,身形微转,早几步上来,举拐一击,如追风逐电,速度惊人,我吃一惊儿,手上没了哨子,却拿除魔弓一挡,竟散开金色光芒,登时射出,“扑”的一声儿,虚灵鬼不待提防,早飞出老远!
我好像知道了点儿什么,急急几步上前,捡起地上哨儿,吹了一曲儿安魂曲,散出阵阵滴水声儿,滴滴答答,绵延不绝,滔滔不停,如丝竹,若管弦,熟练了之际,却是悦耳!
虚灵鬼,单魄之体,怎受得住来,身子只动一动,还想逃,早定了住,我自笑笑,口中自是含着,声音不绝,曲儿不断,腾出两只手儿来,拉弓搭箭,三根箭头,对准它,就着一放,只听弓弦儿响,又见金光起,更是钟鼓鸣,这声音儿,却也合胃口,三箭齐齐射去,一根中额,一枝着眼,一头射口,只相交接,箭头齐齐穿去,却个过,又是轰鸣儿响,登时毁灭,一阵黑烟儿起,散作两道,直往身后去了!
一声儿鼓掌的声音响起,就在我身后,我回头,原来是琉凌子!
一见是她,我吃一惊,忙捡了箭头,收回壶去,紧走几步,到得跟前,我疑惑了问她:“你怎么在这儿,不是……”
她打断了我,摊开手来,只是说:“我是特意来这儿看你手段的!”
我把松纹剑递给她,就问她:“啥意思,啥看我手段儿?”
她接了过去,别在背上,只是说:“我还以为这虚灵鬼能把你打个半死或是重伤什么的,原来直这般无用,太高估它了!”
一听这话儿,似乎话里有话儿,我心里疑惑,更多的是愤怒,看着遍身兀自流淌着的鲜血,还有伤口,虽然已无大碍,但还是愤懑,我就问她,很火大的问她:“琉凌子,你这啥意思,明明看着我有危险,竟在一旁儿看戏,你是指望着我被打死,是么,这样就称心如意,也好报你当日之仇,是与不是?”
她只笑笑,冷冷的笑,看着我特不爽,她就等我说,说完了之后,又冷哼一声儿,没好气的说:“我可没要你死去,你死了,我找谁来帮我治血山鬼?”
越发的头疼,也困惑,我就急了般问她:“那你到底是想咋样?看着我被打,挺开心来着?“
她居然点头!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镇定着,只是扬了扬眉,用那嘲弄般的口气儿说道:“我就是喜欢看你被打,挺爽的!”停了会儿,她又说:“其实……”
琉凌子本来似乎有话儿说的,我看她停了会儿,刚说话儿,却打断了她,我就怒火冲天的冲她喝道:“你这啥意思啊,真是有病!”
可能这话儿说的过了,琉凌子也生了气儿,她就说:“快给我走吧,迟了点儿,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我还想说话儿来着,之前那两道黑气儿竟起了来,撞到地面儿上,轰隆隆巨响,腹内血肉炸起,四处乱飞,恶臭连连,凭空卷起黑沙,飞了开去,遮住眼目,便腾出手来捂了眼儿,睁开一只眼儿看,琉凌子也催了符来,光华罩体,又是那座金盖,护住身子,黑沙弹了开去,四处回荡,血肉也撞了来,只是弹开,一一去了老远,同时放开银花鞭,一鞭上去,却正好栓个住儿!
琉凌子紧了紧那根鞭,只招呼我说:“快上去,这里边儿要炸了!”一边儿说着,身形快的跟猴子似的,几步一跳就上了去!
我见势,也紧随着爬了去,手却滑动,脚也溜,爬了才几步儿,硬生生掉了下来,重复个好几遍儿,皆是如此,好是累人,却自喘个不停儿!
正歇着,琉凌子在上边儿叫我,很急迫似的,也怒,她就冲我说:“你这小子,能不能快点儿,老是拖后腿,快上来啊,没时间了!”
本来就急,被她一催,更急了,只得催了三花之力,俱俱凝于手心,努了把力,三步两步儿,急急爬了上去!
功夫只是好用,爬了几步儿,却是来劲儿,加上琉凌子还在喊着,更加把劲儿,虽是累,也麻,更是酥,还是直直的冲着上边儿,手脚并用,四肢齐驱,奋起浑身之力,只是爬!
我发誓,我长到现在,从没这般累过!
爬了好是一会儿,累的要死,浑身没了劲儿,手快松了去,被琉凌子拉着鞭儿,一把提了上去!
我呼呼的喘着气儿,抬头看,还是黑乎乎一片儿,就问她:“这是哪儿啊,我们在这儿干嘛?”
她也急,也懒得跟我多废话,只是说:“这是它嘴,我们只要从这边儿出去,一切就安全了,跟我来,别磨叽,这次再瞎折腾,你真完了!”
听琉凌子说完这话儿,浑身一哆嗦,看她又几步去了,我也紧紧跟上!
疾疾行了好是一会儿,琉凌子只是走,也不打话儿,我抬眼儿看,却原来是牙齿,分两排,齐齐的拢了来,只是不开,我想起了一个事儿,就问她:“我之前打的那玩意儿,不也是虚灵鬼吗,这个大玩意儿,却又是咋回事儿?”
急都急死了,看我还发问,怕是烦死了去,只是说:“你能不能别跟个啥也不懂的人一样,还是个治鬼的吗,元神出窍都不懂?”
我拍了拍脑袋,心里自思道:“原来是这个!”
到得前边儿,两道牙横生生的拦着,我上去扒了扒,尤是重,气力惊人,又踢又踹,只是不动,浑身只累出一身臭汗,却没了啥法子!
琉凌子见了见,只是跟我说:“你让开,到后边儿来!”
我看她似乎有招儿,也不多说,只退了来,站她旁边儿!只见她取了剑来,看了看,略是些伤感,只定定,对我说:“这儿,该是松纹的祭地了!”
我正不解来着,那口剑起,抛了去,横在其中,再拈指念诀,好似活了似的,只竖了起来,硬生生的,却是撑开了一片口子,不大不小,却也容的一人通过!
琉凌子急对我说:“快走!”急一掌推来,不及提防,身子早飞了出去!
重重的落了地儿上,摔的浑身疼,也是伤,急起身儿,只看看,眼前却是明朗,云淡风轻,只是没有阳光,阴阴的,再看时,一尊巨大的,跟雕像似的,却跟里边儿遇到的虚灵鬼长相完全一般,只是轰隆隆的,四处冒着烟儿,遍是火光,摇摇欲坠,情势异常严峻!
琉凌子还没出来,我就慌了,冲着里面喊道:“琉凌子,你咋了,快出来啊,快点儿,再不出来真晚了!”
正喊着,琉凌子也落了出来,看她身子正急急的下落,我几个步子上前,正好接住,看那尊像已经炸的更响了,身子骨整个崩塌,头部和脸部冒了火,起了烟儿,只抱着跑,飞快的奔了去,良久,估摸着远了,只放了她下来,却见琉凌子低了头,满脸泪痕,一副依恋的模样,我就问她:“你,你咋了,咋哭了?”
她只揩了揩泪,遥遥望着,一切都炸的粉碎,却啥也没了,只回头来,看了看我,低低儿了声音说:“松纹,它真离开我了,十六年,这一切,还是来了……”
我没说话儿,她只把我哨子拿去,轻轻吹了一曲儿,却压根儿不像哨子,只是淡淡的弦子音,我知道,是离别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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