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排开的十几块宣传牌，上面所展示出来的是夜里蝙蝠撞击廊柱的情形，用鳝血涂抹的手印、随着时间而逐渐变化着，直至最终变成了一个形似人手的紫黑色印痕。
围观的业主们无不义愤填膺，声讨前天晚上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在场的业主中有通晓法律的甚至建议报案，认为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涉嫌违法了。
透过二楼办公室的宽幅落地窗，穆慕从宣传牌被竖起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观察。
市场部的反应速度值得嘉奖，九点多就把宣传牌给竖了起来，昨天还让业主们群情激奋的那诡异事件、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这么被平息了，严格说起来那小屁孩子倒是居功至伟的。
当然，这需要忘掉他逼自己在‘喝一杯’和‘笑一笑’之间不得不做出选择的卑劣行径……
咚、咚咚！
陈忠敲门，进了办公室、见穆慕站在落地窗前观察着宣传牌那边的情况，走过去便说已经查清楚了，夜班的保安篡改了值班记录，凌晨一点到三点、没有人在小区里巡视，那段时间的门禁形同于虚设。
“是韩钟文授意的？”
陈忠点头。“我重新排了班，下午再去保安公司找几个过来，安防的钱不能省了。”
“要求减少保安数量、降低运营的成本，这本就是韩钟文提出来的，那岂不是说在我爹哋出事儿之前他就开始搞名堂了？”
这个问题，陈忠不好回答。
穆慕倒也不是在问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于是越来越多的细节被她回忆起来之后，也就意识到韩钟文是早有预谋，但问题是排水沟施工的那段时间、韩钟文还没有过来呢，那也就是说、在韩钟文想要搞名堂之前，慕澜花园这个项目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风水局’这个词儿可就让穆慕有些不寒而栗了。
叮咚……
听到门铃声、坐在沙发上看美剧的果然去开了门，本以为是龚祝仁没带钥匙、结果外面站着的却是大女生，愣了下才想起出于礼貌应该先让人进来再说。
瞥了一眼电视，穆慕惊讶于这小屁孩儿竟然在看无字幕的美剧，愣了下便问道。“你是怎么晓得夜班的保安有问题的？”
“直觉。”
穆慕黑了脸。“说实话！”
“简单的推测。”
穆慕怔住了。“推测？这也是能推测出来的？”
“三个血手印，一个在凉亭、一个在地下车库，还有个在三号楼北边的围墙上，除了凉亭里的、那两处都需要站在梯子上才能够得到，来的人少了、时间就会拖的很长，人来的多了、动静就大了，夜间保安我记得是三个，所以没有保安的协助或者是纵容，搞这种事儿那肯定是会被发现的，而且蝙蝠这玩意儿想要聚集起来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只要稍微动动脑筋、也就能联想到夜班的保安有问题了……”
穆慕气的想咬人。
这小屁孩儿的语气也好、表情也罢，都是在有意无意的说她笨、说她蠢、说她没常识，这让时常以智商高而沾沾自喜的穆慕格外恼火，甚至是觉得遭受了侮辱。
还记得这个大女生智商似乎远超常人，果然见她脸色不对、也就猜到了原因，于是便笑着继续说了下去。“有些事儿一下子想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经历和经验不是一码事儿，联想能力是很重要的……”
穆慕震惊，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
意识到自己蒙对了，果然笑的越发畅快了。“别这样盯着我看嘛，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小屁孩！说话不带刺儿、你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
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大女生的眼里属于‘小屁孩’的范畴，果然一下子就黑了脸。“什么？小屁孩儿？你多大？会说话不？”
购房合同和按揭合同里都有这小屁孩儿的身份证复印件，穆慕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其实出了口她也就有些后悔，只是她不愿意为此而道歉、反倒是眉毛一挑。“怎么？我有说错吗？你这小屁孩儿才刚成年，我年龄比你大、智商比你高、社会阅历比你深、交际比你广，这些难道不都是事实？”
打嘴炮、果然可不觉得这个大女生是对手。“想秀智商？有本事去申请加入门萨俱乐部啊！达者为先的道理都不懂，还敢说什么事实？”
“你是有点小聪明，但按照你们内地的说法、你就是个初中生！公司招聘的学历最低要求都是中专以上，在深城大专生都不容易找到工作，初中生？你知不知道初中生只能去关外的工厂碰运气？”
扎心了！
前一世在这个大女生面前，虽说不至于大气儿都不敢喘、也没有被她训斥的资格，但这辈子果然觉得自己直到目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她好，龚祝仁这混蛋、喝多了管不住个嘴的，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也就罢了，职高毕业证书没拿到手、哪里能算是他的错儿？于是也就怒极反笑了。“哎呦？学历高就意味着聪明、就意味着智商高、可以看不起人？谁给你的自信？”
“我智商一百二十六！美国培普丹大学的在校生，管理资产过亿的企业，我出入有司机、随行有保镖，手底下还有几十个员工，每个月开出去的薪水都要几十万……”
“行了、行了，智商是你爹妈给的，美国的大学是申请制、不是你考进去的，资产过亿的企业也是你家里面的，员工干活、你开薪水更是天经地义，哪一项都跟你个人的努力没关系！”
穆慕瞠目结舌！
见大女生还想要辩、果然摇了摇头便道。“你说你智商高、那也只是你说而已，我现在出道简单的题考考你，你要是能回答正确、那就算我输，ok？”
穆慕撇嘴，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就凭你也能考我？”
“事实胜于雄辩，准备好了没有？”
穆慕：“开始吧！”
果然竖起了一根手指。“这是几？”
穆慕：“一！”
果然竖起了两根手指。“这是几？”
穆慕怒意上涌、黑了脸。“二！”
果然竖起了三根手指。“一加一等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