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只掩住悦色,道:“只你不知,自是钗儿珍贵。既现今宗碧已将《灵占经》带来,我们这便随黎老前辈去丹朱剑庄。”
黎不救道:“只吃这几碗酒,可险些忘了大事。你两人快些跟来,老夫在丹朱剑庄等候。”
待穆子降、雪芽到栓马桩解开缰绳,却见黎不救早已不见得人影。雪芽道:“黎老前辈果真是个怪人,方才还说好让我与子降哥哥同去,现今自己倒先去了。”
穆子降道:“雪芽,不如我们便不去了。”
雪芽道:“既然你答应了,自然是要去的。我看徐夫人心肠是极好的,只待会见了黎老前辈我们便见机行事,切莫得罪庄中弟子。”
穆子降将雪芽扶上马,道:“若要去了丹朱剑庄我不生事便是,且自上次一别,不知宗碧大哥情况如何。难得他为人正直谦和,只今却被吕老阁主赶出师门,现下倒也有些想念。”当下便将鞭子一催,朝丹朱剑庄去了。
穆子降、雪芽二人尚有醉意,只将马儿催得飞快,未觉行多久,竟已来到丹朱剑庄院门。穆子降便将马栓在了门外石麒麟上,同雪芽进入门去。
却刚进门,正见肖财臣与两位丹朱剑庄弟子退至门边,让穆子降、雪牙进了门去。
那肖财臣在穆子降身后与守门弟子似乎叽咕些什么,穆子降只酒意上来未能听清。待穆子降雪芽穿过拱月门,再行一段便是一条碎石小路,正欲前行,被肖财臣赶来拦住喝道:“虽黎老神医交代不可伤你二人,但这后堂之中是九香姐姐养伤之处,姑父命我在此看守,你们谁也不可入得半步。”
穆子降心道:“原来黎老前辈早作了安排,既听这后院便是徐九香姑娘养伤之所,不如便在前厅等候也好。”
穆子降对雪芽道:“雪芽,我看这里甚热,前面荷花池边倒有一凉亭,不如我们先去亭中等黎老前辈,也正好纳凉。”
雪芽点点头,只犹心念徐夫人便往那后院多看了一眼,却听肖财臣道:“你二人快走开些,莫使姑父知道,再责备我。”
雪芽当下拉了穆子降退回去,南行绕过一个七星木桩,再向西转穿过一处窄桥,便到了石亭之中。只见这里一池的荷花,清风阵阵柳枝摇曳好是凉爽。雪芽不知为何,却不自觉担心起徐九香伤势如何,时不时朝后院望去一眼,反倒没心思陪穆子降看这荷花。
穆子降道:“雪芽,你看这莲花生在污泥,待一出水竟为何又这般圣洁?”
雪芽合掌道:“心怀慈悲性自洁。”
穆子降问道:“雪芽,这句话你可从何处听来的?”
雪芽道:“我年幼之时偷拿别人包子充饥,听昶缘大师对店老板说过这番话。”
穆子降点点头道:“哦,原来你是见过昶缘大师的。我自汴梁初来濮州便听闻过昶缘大师,因是当年范水比武定盟主,竟也耽搁得未见昶缘大师一面。只再来濮州时家父本欲带我去永庆寺拜访昶缘大师,哪知竟又在金堤路上遭遇天尊教冷陌枯的伏击。现今听杨名前辈说昶缘大师已然闭关,只怕再难见昶缘大师一面了。”
雪芽本已微有醉意,现今只被风吹得稍加清醒,便道:“子降哥哥,你先等我一下。”
穆子降问:“雪芽,你去哪里,我便陪你去,莫使丹朱剑庄弟子为难你。”
雪芽想起在姜庄旧址穆子降下车小解时的情形来不禁脸儿一热,但又想起当日穆子降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忍伤法宇儿的情形来,不禁心头一怒,便道:“我自是去看那闭月羞花,机灵古怪的南爬子去。”
穆子降虽是笨些,这几句话却也听得明白,便道:“雪芽,原是上次与法宇儿交手,被你你误会了。”
雪芽道:“你若听我的,便只在这等我片刻,莫在庄园乱逛害我寻你不得。”
穆子降听后只连连点头。待雪芽去后,穆子降便捡起来一颗石子朝池塘丢去。
突然却听得身后恶犬吠声连连,肖财臣道:“穆子降,天尊妖派害得我羊角城堂堂肖府家破人亡,现今又听闻你勾结天尊教妖女法宇儿。我们看在黎老神医面子上,只答应不伤你,但是你若自己在园中出得差错可也怨不得我们。”
穆子降回头看去,却见肖财臣身后站着方才守门的两位弟子,此时只在肖财臣身后低着头也不发言,倒是肖财臣手中牵着的一条金毛大犬着实凶悍。细看去见此恶犬身高三四尺,生得狮头虎躯,通身金毛,好是凶悍,穆子降正吃惊这恶犬怎生得如此威武,却见这恶犬已被那肖财臣松手放了开。
金毛恶犬一经脱手,便朝穆子降飞扑过来。穆子降哪知肖财臣竟如此狡诈,只心头一惊,便连连用起“抢步诀”在院中绕了几圈。岂知这金毛恶犬虽然剽悍,却好是敏捷,纵跃及丈翻腾如飞追得穆子降好是辛苦。肖财臣看穆子降躲避不及被恶犬撕裂衣衫的狼狈模样,不禁喜得捧腹作笑。
几经搏斗,奈何穆子降内力受阻又没兵刃在手,虽伺机打了金毛恶犬几掌,但那金毛恶犬却不痛不痒一般,依旧凶狠扑来。穆子降躲闪不及被金毛恶犬咬在袖子,顿时衣袖撕断,穆子降一个踉跄退在了一处死角。眼见那金毛恶犬竟又扑来,穆子降心急头晕正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间,穆子降却觉丹田之中一股奇热再次涌动,直如在“黄河饭庄”一般情形,这股奇热三冲尾闾而下,因穆子降督脉不畅这股奇热便自冲脉逆传于任脉,自任脉再便传于手足阳明胃经;
再自足阳明胃经循循渐进传于手太阴肺经;
再自手太阴肺经循环一周传于手厥阴心包经;
再自手厥阴心包经愈行愈热冲破手少阴心经;
再自手少阴心经盘旋至足少阳胆经;
再自足少阳胆经热气渐退涓涓流于手阳明大肠经;
再自手阳明大肠经汇作一气循环于手少阳三焦经;
再自手少阳三焦经返于手太阳小肠经;
再自手太阳小肠经已变作涓涓细流行于足太阳膀胱经;
再自足太阳膀胱经由气变水再通足太阴脾经;
再自足太阴脾经由水返气再行足厥阴肝经;
再由足厥阴肝经水气互换行至足少阴肾经;
再自足少阴肾经冲破。
说时迟,那时快,只真气流转,慌忙之中胡乱踢出一脚,却不偏不倚正踢中那金毛恶犬鼻尖之上。顿时见那金毛恶犬匍匐在地口鼻流血,只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肖财臣向前伸手一探,见此犬哪有呼吸?肖财臣身后两名看门弟子见金毛恶犬被打死了,恐被徐庄主责罚,早吓得不住打哆嗦。
肖财臣道:“穆子降你胆敢伤了姑父的天獒犬,你可知这金毛天獒是多难得的?不想刚被姑父寻回不久,便被你一脚给踢死了。”
穆子降只道这金毛恶犬虽看似凶狠,哪知竟如此不禁一击。原是穆子降因督阳一脉不通,真气便积攒淤积,时间一久竟把阴脉一路冲破。方才只阴脉一通,却又不偏不倚正踢中金毛恶犬鼻尖,经此一踢,莫说是犬,哪怕是虎若不遇良医也怕是要了它命来。
几人正争执之间,雪芽小解回来,因闻得大黄吠声,便寻了过来。却正见大黄匍匐在地,口鼻流血方知是被穆子降一脚给踢死了。
只从雪芽记忆之中,便只有大黄与自己相伴,但从雪芽救得穆子降后,大黄竟不知去哪里了,数寻未果,现今只再见大黄却被穆子降给打死了,雪芽眼眶一热便蹲在大黄身边簌簌落下两行泪来。